見龍宿隱爆怒出言,在場的衆人皆是一驚,卻又無法反駁,一時之間場面有點尷尬。
天涯也是小心翼翼地看看這個,瞧瞧那個,只見寂流觴那傢伙漠然看着院中,他仍站在那假石山上,脣角不自覺的彎起一個隱約的弧度。
“矮油,龍公子都動怒了,你還在這礙眼乾嘛,還不快帶着自家的狗回你那未央城去!”長琴羽突然出聲打破了此番寧靜,可這一開口卻讓天涯和蓬陰覺得無比的丟人.....
那燼染聞言面色鉅變,連連怒喝:“你個魔人,只會耍嘴上功夫,有本事與我再來比劃!”
“你還想在人家的地盤上打?本君卻是不奉陪了!龍公子,方纔失禮了,贖罪則個!”長琴羽衝着氣極的燼染露出個痞痞的笑容,而後又向着龍宿隱抱拳行了個禮。
燼染臉上閃過一絲前所未有的混亂,身形卻絲毫不慢,也不再言語,直接一翻掌,衝着長琴羽又撲了過來。
長琴羽面色一整,待要蓄力接掌時,那一直立於場地中心的龍宿隱卻更爲迅速地身軀一扭,迎着燼染而上,劈頭翻掌接了上去。
龍宿隱接掌的同時冷聲道:“未央少主,我看你是想把那未央城百年之譽全都毀了才願收手吧!你若再在我這龍吟城打鬧,休怪宿隱不客氣了!”
燼染的臉上,由白轉紅,怒髮衝冠:“好你個龍宿隱,燼染本想着你爲人雖低調卻應爲正義有識之人,未想你會這番維護這羣羅浮山來的魔人,實令燼染大爲失望,看來這龍吟城早已淪爲魔人的爪牙,着實令燼染不齒!”
“呸,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像你這樣不要臉的,自己做的喔齪事被主人家逮個正着,還在那瞎叫喚,人家不理你,你就說人家是惡人,這惡人還真不知道是誰呢!”天涯也不知道哪來的膽子,這話也不經頭腦就脫口而出。
“你!”此時燼染已被龍宿隱一掌攔下,退至一旁。聽到天涯如此對自己“出言不馴”,又是一個起身,拍掌而至。
就在天涯茫然無路可退之時,就聽身後一聲長嘯,接着身子被人輕輕一攬,滴溜溜轉了個圈,腳下急點,橫飛出去數寸,堪堪避過燼染掌風餘力。
耳邊甜滋滋一聲笑:“矮油,天涯,羽可接住你啦,這回,我對你可是有大恩了,嗯!”
天涯仰着身子望着那張初次見面便覺得有如鄰家大哥的臉蛋,此時卻彎彎的兩道眼眨動着雀翅一般的長睫,翩然妖豔。
微風掠動,拂起一縷烏髮,將他白玉的面盤子切割出幾道紋路,黑白分明的眼珠流淌瑩然,嘴角的笑,如陽光一般絢爛奪目。
長琴羽微笑着伸出手來捋了捋天涯的鬢角,柔聲道:“天涯莫不是嚇傻了?乖,有我在,你什麼都不用怕!”
“羽!”這時卻是傳來了寂流觴冷漠的聲音,盡似比平時更冷了點。他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單單叫了聲長琴羽的名。
長琴羽卻是聽了一抖,便放下天涯,嘴脣微微一動,雖然聲音極小,但天涯仍是聽清了,他是說:“小氣鬼,抱一下你的人會死啊!!”
天涯眨了眨眼,又呆呆地望向那假石山上,一時之間只覺得那入了眼的光芒有幾分刺眼,刺得他澀澀的。
“長琴羽,人家的血河你護個什麼勁!”一股子勁風在腦後呼嘯而至,燼染紅着眼飛將而來,朝着長琴羽劈手就是一掌。
不待天涯驚呼,那長琴羽又衝着他笑了笑,手中卻是一緊,再次抱着天涯足尖一點,身子往後縱身幾寸,但見身前燼染身未到,掌風已到,正中前方青石板上,只聽格拉拉幾聲,頓時碎裂。
齏粉一般的碎石散落開來,朝着四面八方飛散,只見長琴羽五指一收,揮臂一捲,舞起一股子勁風,將飛射而來的碎石揮散開去,順勢一收袖子,衝着面前的燼染咧嘴一笑道:“羽就是納悶了,燼染少主怎地還不走,難道真想着人家主人親自動手相送不成?是了,羽怎麼忘了,燼染少主向來自持甚高,講究排場,請恕在下失敬了,抱歉抱歉!”
這廂說着,手腳亦是沒閒,尋了個角度甚偏的疙瘩將天涯放下,還衝着寂流觴的方向隨意地揮了揮手,示意着,瞧,我放下來啦,剛纔也是爲了保護你的人,別這麼小氣.....
燼染長身玉立於方寸之外,目光如赤,死死盯着羽,一雙手骨節發白,緊緊拽於身側,一身火紅的長袍被渾身的戾氣激盪的飛揚舞動,獵獵作響。
“少主還是請吧!”龍宿隱在他身後再度開口。
燼染聞言,轉過身來,復而看向面無表情的龍宿隱,冷冷地開口:“城主當真不願與我未央城共議天下之事了?!”這時他也不再叫龍兄了,事已至此,其實大局已定,此番再此開口也不過是他仍有那麼一絲未死的心。
長琴羽揚聲笑道:“喂,未央燼染,做人別太難看好不?人家龍兄說了讓你離開,你沒聽明白麼?還是如今你準備破罐子破摔,真要拼個魚死網破?只怕這魚死網也未必會破的喲~”
那燼染鳳目一凌,掃了眼嬉皮笑臉的長琴羽,後者卻面色如常,依然笑嘻嘻對着他。擡手一揮,一陣勁風掃過,天涯和長琴羽面前的地面又噗一聲炸裂了開來。
此刻的他,如同雷神惡鬼,凶煞之氣漫延鋪張:“長琴羽,不要以爲你有龍吟城撐腰,便可以爲所欲爲,這裡是龍吟城,先容得你放肆,等日後再見,休怪本公子不客氣了!”
語畢,便又環視了下在場衆人,稍後在龍宿隱沉靜地面容上掃了掃,不甘之情縱然一現,一扯脣角:“燼染言盡於此,告辭!”便提氣往院外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