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她格外冷淡,只是想讓她知道我生氣的原因。
可是我沒想到,我的態度居然把她推得遠遠的。
冷戰一個月,她主動來找我。
我心裡狂喜,以爲她是受不了我的冷淡才主動求和的。
可我沒想到,她卻向我提出離婚,“我不會要你的贍養費的,我只有一個條件,請你救救楚氏。”
彷彿從天堂掉進地獄,我的心被凌遲着,絞痛着。
憤怒和絕望讓我對她口不擇言,我知道我說的話過於激烈了,她被我的冷言冷語刺得神色黯然,我看到她的眼圈一下子紅了,可是她卻強忍着淚水,只是低低地說了句:“是我太高估自己了。”然後,她奪門而出。
我後悔,想抓住她,可她跑得飛快,一轉眼的功夫,她已奔進了電梯。
我奔到關閉的電梯前,沉默半晌,最後頹然放下了手。
我憤怒地捶着牆壁,事情怎會變成這樣?
絕望與憤怒使我失去理智,我居然鬼使神差地讓臺灣分公司與楚氏接頭,先委於重利,然後到了緊要關頭再抽走楚氏的貨物----我知道,楚氏是再無翻身之地。
楚氏危在旦夕,我不明白,她居然會與楚恨憂走到一起,她們一併拯救楚氏。
我心裡好笑,楚氏倒閉她有很大的責任,怎麼此刻卻又要後悔?
楚氏終於跨了,它在我的刻意操作下,加速了倒閉的步伐。不過,這樣一間搖搖欲墜的企業,能在楚恨憂手頭強行撐了大半年,也算是厲害了。
楚氏跨了,楚恨憂去美國了,而她,我派在暗中跟蹤她的人回來對我說,她過的很不好,人瘦了一大圈。她爲了替楚氏做企劃,曾三天三夜不合眼。甚至還暈倒被送進醫院。
看着她瘦成巴掌大的小臉的照片,我的心在抽痛。
我是不是做錯了?
她本來就是個高傲的人,她從小處的環鏡讓她不再相信任何人,而我,明明想讓她接受我,愛上我,卻怎麼反而還把她越推越遠?
我心好痛,痛得麻木。再也坐不住,我去了機場,她在機場與楚恨憂道別。
我看着她的背影,迎立在寒風中的她,果真瘦了許多,就算穿着厚厚的羊毛絨大衣,她的身子依然瘦得驚人。
我再也忍不住,不顧她的冷漠和敵意,強行帶她去了我們曾去過的江堤岸邊。
她依然好強,依然倔強----而我依然霸氣,依然無賴----
我知道,對付她倔強的法子,就只有用無賴。
她果真被我的無賴章法弄得恨也不成,氣也不成,可是,她始終不鬆口,她還是不肯原諒我。
我看着她冷漠倔強的臉,心裡微微嘆氣。
無心啊,這個讓我又恨又愛的小女人,她總是這麼倔強,像頭小驢子,橫衝直撞的,也不怕撞傷了我,更傷了她自己。
她不願與我回去,我很想用強的,但又怕引起她的反彈,我知道她的個性,是個標準的吃軟不吃硬。
我正當不知該怎麼辦時,驀地,她捂着胃劇烈哎吐起來。
看着吐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她,彷彿要斷氣般,我看得心驚膽顫,再也顧不得她生不生氣,飛快地送她去醫院。
醫生說她營養不良,有重度貧血,並且,她已有身孕,已經三個多月了。
我被醫生罵得狗血淋頭引出的憤怒都不及她隱瞞我懷有身孕的事實。
我真的快抓狂了,這該死的女人,明明懷了孕,還敢四處招搖,讓自己吃不好睡不好的,看她這副風一吹就會飛掉的身子,還有她蒼白毫無血色的小臉,我狂怒,很想狠狠擰死她。
但是,憤怒背後,還有更多的心痛,和害怕。
我緊緊摟着她,全身顫抖,感謝老天,讓我提前把她帶到身邊,不然,再這樣下去,她肯定,肯定會----
一想起可怕的後果,我就怒不可竭。憤怒,讓我佔據上風,她斂眉垂目的,乖乖地躺在牀上,任我痛罵。
看着她一副“知錯”的模樣,我的心好過了些,但依舊不放過她,我狠狠地罵,狠狠地指責她。
這不單是我的擔心和後怕,還有,這樣我就可以理直氣壯地把自己的過錯拋之腦後,然後,我反敗爲勝,反客爲主地讓她知道,她纔是做錯的一方。
她被我罵得毫無底氣,再也不敢硬氣了,我心裡偷笑,她乖乖地被我帶回家休養,並且不再反抗我,也不再冷漠以對----二月中旬,我與她重修舊好。
經過了長達三個多月的冷戰,現在想來還有些後怕,我再也不敢與她冷戰了,雖然她偶爾會使些小性子,但我是男人嘛,吃點虧,也算不得什麼的,我這樣安慰着自己。
這樣一想,我發現,無心比我想像中的還要彆扭,但是,多數時候,她又是腆靦的,可愛的,脆弱的,但某些時候,她又是調皮的,惡作劇的,帶些自以爲是的小聰明。
她很喜歡與我拌嘴,卻每每輸給我,她會惱怒,然後就會瞪着她那雙美麗的大眼瞪我。
這樣多面化的她,讓我越發愛她了。
每當與她**時,她羞憤交加的面容,讓我不禁猜想,她對我,是真心的嗎?
她還在恨我嗎?
與她越發相處下去,我發現,我越來越離不開她。或許離開了勾心鬥角的楚家,不再使弄陰謀詭計,她的個性慢慢變了。變得開朗,還促狹。
看着變化甚大的她,我也是滿心歡心。不管如何,不管我們之間又經歷了多少風風雨雨,我與她,一定會永遠相愛下去。
際若水心懷不詭地與她見面,用意險惡,我還怕她會中了阮若水的奸計,哪想,我太低估她了。
無心與精明厲害的楚恨憂鬥了那麼多年,長期訓練出來的機智與陰謀哪能難住她。
阮若水整人不成,反而丟了面子輸了裡子。
看着她得意又不屑的神情,我寵溺地朝她笑笑,溫柔地擁着她,在她的脣上印上深深的吻。
她的美麗我是見過的,雖然不是我見過的女人中最美的,但也是最有韻味的。
說穿了,她那副面孔已不能用美麗形容了。她完全是一副讓男人失去理智的面孔。
我不敢冒險讓她恢復容貌,我讓她在外邊依然頂着平凡的面孔,而在家裡,她的美麗纔是我一個人欣賞的。
說我自私也罷,大男人心態也好,反正,無心終於是我一個人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