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懼,讓我全身豎起了許多雞皮,我豁地轉身,撒腿就跑,但他的動作比我更快,飛快地拽住我的胳膊,他聲音憤怒,斥道:“夠了,在我面前,你不必再玩花樣了。跟我走。”
滿身滿心的懼意,讓我使出了吃奶的力氣,形同瘋狂,我使命地捶打着他,他可能被我的舉止嚇到了,很快就鬆開了手,我立即跑開了。
“該死的,你給我回來。”身後後來一陣怒喝,我不理會,不顧一切地朝前邊跑着。
身後傳來一陣汽車引擎的聲音,一道刺白的光亮朝我射來,我咬牙,朝一旁的草叢裡奔去。在大順平路上,我跑不過他的車子,但在這高高低低的草叢裡,有許多樹木,還有大大小小的坑,我就不信,他的轎車還能追得上我。
果然,他不得不把車子停下。
我跑得更快了,飛快地在草叢裡穿梭着,見他不再追來,心裡一陣輕鬆。
氣喘吁吁地靠在一顆樹上喘着粗氣,望着黑漆漆的四周,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懼又漫延全身。
對龍應揚的驚懼,讓我忘記了另一個更爲可怕的事。
我怕黑-----
***
重新又回到方文豪家。
雖然以前在學校裡大家交不認識,只不過在楚家宴廳裡見過一次面,在學校裡碰過一次,被他識破身份,然後陰差陽錯地進入方氏,與他又成了同事。當然,他對我有救命之恩。
我被龍應揚那天殺的混帳追得四處逃竄,迷了路不說,面對着四周黑漆漆的夜色,嚇得不敢動彈,周圍一有風吹草動就嚇得我渾身寒毛直豎。
哆嗦着掏出手機,打了小喬的電話,但小喬那死丫頭可能已睡死,怎麼也打不通,不得已,只得打了方文豪的手機。
他很快就趕來了,看着我狼狽的模樣,我含糊其詞,然後被他又帶入方家。
聶如風已經離開了,我下意識鬆了口氣,姓聶的,姓龍的,都是我避之唯恐不及的洪水猛獸。
當晚扭不過方文豪的熱情,在他家客房住下了。
一起住下的還有以前在學校裡的女同學,男同學就不必說了,單說女性同胞。與我還算有交情,柳小清與段錦荷。這兩位與我的關係雖及不上小喬,但也過得去,所以,就免了被方大家長的盤問與拮難。
柳小清留下來是因爲她家很遠,而段錦荷卻因喝多了酒,被方文豪揹着進了客房。
而我,則因路上遇到歹徒,逃命之下滾入路邊草叢的。
基於安全原則,方文豪排除衆議,讓我也一併住下了,當然,方董事長的臉色不太好就是了。
一整晚,我都睡得極不安穩,那個夢竟,許久沒有纏上我了,怎麼如今卻莫名其妙地跑來了?
聶如風那不屑的神情-----讓我很是自豪,至少,我沒被月老那老頭兒牽着鼻子走。
可龍應揚,我蹙起了眉頭,他爲何對我這麼瞭解,每次對上他的神情,我都忍不住輕顫,彷彿他已知道我的所有秘密似的。
怎麼會呢?
翻來覆去地睡不着覺,望着窗外的月色,我睜着酸澀的雙眼。旁邊段錦荷早已睡死了,柳小清家中富裕,不喜與人一起睡,所以,在客房有限的情況下,我與段錦荷同睡一張牀。
月色偏西,我才沉沉睡去。
***
第二天,我起牀晚了些,身旁被窩早已冰涼,不禁佩服段錦荷,她還真是好寶寶。早睡早起,身體好呢。
起了牀,習慣性地站在窗外,伸了懶腰,忽然只到窗臺下有人在說話。
“方文豪,這是玫瑰花嗎,怎麼是綠顏色的?”這個聲音,是錦荷的?像,又不像。錦荷的聲音什麼時候這麼嗲?
“呵呵,這可是從西部地區高價買回來的花種,叫綠玫瑰,在市場上一朵要賣上數百塊呢。”與這個富家公子接觸久了,其實方文豪本性並不壞,有些公子哥氣息,卻不濃,但卻有富人天生愛炫耀的習性。
錦荷大呼小叫地說道:“真的啊?這麼貴?可不可以送我一枝?”
“你喜歡,就摘去吧,反正家裡還多的是。”
“真的?謝謝你,方文豪,你真是太好了。” 錦荷的聲音更加嗲了,我淡淡一笑,放下窗簾,進入浴室梳洗去了。
梳洗好後,提着提包,下了樓,樓下客廳裡,卻只有方董。
昨晚有那幾個人同時住在方家,怎麼這大清早的,都不見人影?還沒起牀?
“早,方董。”很是後悔在下樓之前沒有看清客廳裡的人。這個方董對我有成見呢。
他放下手中報紙,淡淡地掃我一眼,即不說話,也沒任何動作,又繼續看他的報紙了。而纔剛從另一個房間出來的方夫人,則一臉溫婉地向我點頭。
我心裡苦笑,道:“方董,昨晚打饒了,我先回去了,再見。”
這時,方文豪與錦荷進來了,他見到我,“不吃完早飯再走嗎?”
我淡淡地答道:“謝了,我家裡還有事,先走一步了。”
“那,我送你回去。”這位方公子還挺有紳士風度的,我正想拒絕,忽然錦荷拉住我的提包,道:“唉呀,你就留下來嘛,我與你同路,等會兒再走,讓我沾一點光嘛。”
我看着她手裡的綠玫瑰,綠油油的花束,配上她鮮紅的衣服,確實相形得溢。她今天臉上化了淡妝,讓原本就亮麗的臉孔更加出色,火紅的連衣裙,身材玲瓏,修長的一雙腿,配上黑色高跟鞋,儼然是一副淑女的打扮。
只是,她什麼時候換了衣服?我記得晚天她穿不是這一身。
雖然她臉上笑逐顏開的,但我纔不會笨得相信她的話。
我微微一笑,伸手把提包挽回來,但她卻拉得死緊,提包被她一把扯了過去,我沒來得及反應,卻聽到一陣叮叮咚咚的聲音。
我的提包沒有拉上拉鍊,裡面的東西全都撒了一地。
錦荷忙向我道歉,蹲下身子,撿着地上的東西。
我怔怔地望着她,心裡閃過不好的預感。
“咦-----”她拾起一顆金燦燦的玩意,臉上即羨又嫉,“無心,你什麼時候有這麼一顆鑽戒?好漂亮。”
方文豪的目光被吸引過來,當看到這顆鑽戒後,臉色大變。
方董事長的目光也朝這邊掃來了,目光也爲之一變,銳利森銳的目光,噬人般盯着我。
我腦中轟地一聲,瞬間停止了思老,我的提包裡什麼時候有這麼一晨鑽戒?
方文豪看着我,眼裡有着不可置信,他父親卻一臉不屑地瞪我,冷哼一聲。雖未開口,但那神情,已是極爲不悅了。
方夫人看了看我,淡淡一笑,但保養得當的眸子無笑意,她冷道:“小姑娘才畢業嘛,就算有了工作,也掙不了幾個錢。女孩子又喜歡買些化妝品啊衣服什麼的不切實際的特品,錢就更不夠用了。如果沒錢,向我說一聲,看在文豪的面上,我也不會吝嗇的。”
方夫人綿裡帶刺地刺的我面紅耳赤,我心裡惱怒,面上卻不動聲色,看了看方文豪,他臉上怔怔地,替我辯解,“媽,你這是什麼意思,無心纔不會偷東西呢,一定是誤會了。”
方夫人冷哼一聲,“文豪,那戒指是我先前買的,這陣子沒有戴,就放在首飾盒裡,難道會自個兒長腳飛到她包裡不成?”
方文豪囁囁着,神色焦急,卻又不知該怎麼解釋。
我看了他一眼,暗自感激着。看向一臉冰冷的方夫人,淡道:“確實,戒指也會自己長腳,不偏不奇地飛到我包裡。”
方夫人騰地怒道:“事實就擺在眼前,你還敢狡辯?”她轉向一旁面無表情的方董,淡淡地說:“這樣品性不好,手腳不淨的人,我們方氏可不能任用。”
我依然面無表情,掃了眼一旁的段錦荷,她撇開我的目光轉向一邊。
我心頭電轉,才淡道:“我很抱歉,方先生,方夫人,我還有事,先走一步了。”說完,我頭也不回地走人。
身後傳來方文豪的疾呼,被方夫人厲聲喝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