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角餘光密切留意着那輛黑車的動靜,蘇雅不動聲色溫和道,“我想你可能還不知道這孩子的確切身份,不過我可以坦白告訴你,只要這孩子身上少一根汗毛,你以及你的同夥必將受到黑白兩道的緝拿追捕,或許你可以僥倖逃得一時,但絕對不可能僥倖一輩子。”
溫軟的聲音挾裹着懾人的力量,大蓋帽神色頓時變得古怪,蘇雅冷靜的和他對視,“我不知道你是什麼人,搶走我兒子又爲了什麼目的,不過對這些我既沒興趣也不打算知道,只要你和你的同夥把孩子平安還給我,我可以當作什麼事都沒發生過,既往不咎,你說怎麼樣?”
“這個……”大蓋帽似乎心動了,垂下眼思考,忽然腳跟一轉,身子已經如出弦之箭,飛速向那輛黑色轎車射去,蘇雅早防着他這一手,他腳跟一動,她就飛撲過去一把揪住大蓋帽,同時扯開嗓門大喊,“快來人哪,抓假警察!假警察搶東西了!”
大蓋帽拼命掙扎,不料領子被蘇雅揪得死死的,那根套在山寨熊貓脖子上的鏈子順着兩人的動作抖來抖去,很容易讓旁人誤會成是有人要搶那隻可愛的小熊貓,頓時很多人聞聲停下腳步向他們指指點點。
眼看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大蓋帽急了,死勁去掰蘇雅的手,終於男人的力氣佔了上風,大蓋帽脫身推開擋路的人向那輛接應的黑色轎車衝去,“抓住他,快抓住他!”蘇雅不依不饒在他身後緊追不放,風呼呼的從耳旁刮過,眼看兩人的距離越來越近,冷不防腳下一個重心不穩,蘇雅被狠狠摔倒在了地上,耳畔只聽到清晰的一聲細小咔嚓聲——一隻黑色高跟鞋的鞋跟斷了!
意外的一跤,摔得蘇雅眼前金星直冒,眼看大蓋帽快躥到機動車道上,蘇雅急了,索性將鞋脫在手上忍痛爬起來就追,絕不能、絕不能就讓他這麼輕易跑掉!否則天天——心猛地一抽——否則天天就很難找回來了!
敏銳感覺到空氣氣流似乎有不尋常的波動,大蓋帽邊跑邊忍不住回頭,忽然眼前一黑,陡然一陣劇痛襲來,大蓋帽慘叫一聲,慢慢有一股溫暖微腥的液體從捂着臉的手指縫裡冒出,緩緩順着手背滑落。
“快,上車!”黑色轎車裡的人見勢不妙立刻加速,車門打開,從中探出一隻手一把將大蓋帽狠狠揪了進去,幾乎同時,只聽砰的一聲悶響,車窗鋼化玻璃被不知名的暗器擊中,頓時破開幾條裂縫,車上人一驚,慌忙將車門重重關上,車子載着他們迅速以120的時速瘋狂向前衝去,引得路人一片驚呼。
蘇雅盯着車子狂飆遠去,眼中一片絕望。
“天!”在不遠處另一輛車子裡,司機瞪大了眼睛,滿臉不可思議,連後座上一身黑色皮裝的男人也不由自主坐直身子,饒有興趣看着長髮女子瘋狂的追逐,最後彪悍的以高跟鞋做武器將它奮力擲出,打得前面狼狽逃竄的男子血流滿面。
“嘖!真看不出來她還有如此彪悍的一面!”黑皮裝男人搖頭笑嘆,“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偉大母性?”
“是啊,平時那麼溫柔的一個人……”司機似乎也有些感慨。
這時蘇雅伸手攔了輛出租車急急追了上去,黑皮裝男人揚揚下巴,司機會意,悄然跟在出租車後面。
“呼!”直到黑色轎車飆出很遠,後座上的人這才緩過來,深深呼出一口濁氣,探過頭去察看大蓋帽的傷勢,“你沒事吧?”
大蓋帽捂着臉,悄無聲息,手背上衣服上卻是淋漓一片觸目驚心的鮮紅。
“喂,你要沒死的話就給我吱一聲啊,這一聲不吭的算什麼鳥事啊?”
這次,沉寂片刻後,大蓋帽悽慘的聲音悶悶響起,“我被毀容了!”
“切!真狠!”
話音未落,車子突然加速,將後座上的兩人狠狠向後甩去,那人大怒,“媽的,你到底會不會開車?”
“她追上來了。”駕駛臉色也很難看,無視沿途醒目的車輛限速標誌,狠狠將油門踩到底,車子立刻風馳電掣起來。
後座上的人愕然,扒着後車玻璃向後看,果然有一輛黃色出租車正以瘋狂的速度緊咬着自家車尾不放,“天哪!這女人瘋了!”
“師傅,幫我咬住前面車子,我給你四千塊,所有罰款扣分我負責。”蘇雅焦急的盯緊前面車子,一邊手指顫抖着開始撥打電話求救,先打給周子安,請他儘可能就近調動上海的兄弟幫忙攔截逃竄車輛,接着撥給小四,別看小四老實憨厚性子急躁,其實他對調查人員底細車輛來歷很有一手,讓他查前方車輛的車主身份和來歷是最好不過的了,最後,蘇雅猶豫又猶豫,終於將按在數字鍵1上面的手指移開,在沒有明確對方的來歷和目的之前,她不能撥打110電話報警,因爲小三的身份太敏感了,一旦警方涉入此案,很可能會給小三帶來意想不到的麻煩。
司機默默聽着她冷靜講電話,忍不住從後視鏡裡好奇的偷偷打量她,這個女人,明明一臉崩潰絕望的神情,卻還能保持條理清晰,思維冷靜,真是不可思議。
“師傅,請您快點,再快點……求您了。”蘇雅緊盯着前面瘋狂逃逸的車輛,身子微微顫抖着,握着手機的手指節根根發白,似乎要將手機捏碎。
司機沒說話,瞥她一眼,無奈的搖搖頭,前面那車根本不講什麼交通規則,左衝右撞哪裡有縫隙就往哪裡鑽,這種玩命的開法他可不敢效仿,錢財事小,身家性命事大,他還有老婆孩子要顧呢,哪能像前面那些亡命之徒那樣瘋狂?於是不久,出租車就被遠遠甩在了後面。
“師傅……”蘇雅眼睜睜望着前方車輛絕塵而去,最後淹沒在滾滾車流中再也找不見,一種無力感和深沉的絕望狠狠攥住了她的心,天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