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通!”
“譁——啦”
隨着水花濺地的聲音,蘇雅被無情的拋進了裝滿冷水和冰塊的大汽油桶裡,冰冷的水刺激得她激淋淋打個寒噤,隨即被水淹到的胸口處傳來巨大的壓迫和窒悶感,她死命掙扎兩下,然而雙腿似乎有些抽筋了。
好……好冷啊!
蘇雅渾身篩糠子似的不停顫抖,鋪天蓋地的寒冷捲過四肢百骸,置身冰窟也不過如此!
王小佩冷眼看着,目中流露出一絲遺憾,可惜汽油桶太小了,若能讓水沒過她的頭頂,想來滋味會更加美妙。
“冬天洗冷水澡很舒服吧?”
耳畔,那個甜脆的聲音輕輕問,蘇雅顫抖着斜了她一眼,這個女人長着一張天使面孔,想不到心卻比白雪公主後媽的還毒,可惜嘴被堵上了,不然她真想問問她,她的心到底是什麼做的?
“你那是什麼眼神?”王小佩陡然翻臉,一把揪住蘇雅的頭髮就死命往水裡摁,蘇雅雙手反綁,嘴也被堵住了,哪裡還有什麼反抗的餘地? 冰冷的水從口鼻處灌到肺裡,那滋味甭提有多難受,王小佩快意的露出笑容,不顧她死命掙扎,拼盡了力氣將她按在水裡,恨不得一直按到時間盡頭。
“好了,再按下去就要出人命了。”金田文涼涼道,“這麼快就將人弄死,豈不是太無趣?”
王小佩這才撒了手,蘇雅面色死灰,臉貼在筒子邊緣一口氣只剩了半口,連眼睛也失去了往日的神采,金田文嘖嘖兩聲,嘆息着搖了搖頭,他原本想讓阿乙幫忙好好教訓教訓這女人,以出他多日來的惡氣,但現在看來似乎不必了,俗話說黃蜂尾上針,最毒婦人心,這女人一旦妒嫉起來真是恐怖!
阿乙早已側過臉,他自問心狠手辣無人能比,但比起眼前這位來,他惟有自嘆弗如。
王小佩瞅着蘇雅半死不活的樣子,心裡那份快意簡直酣暢淋漓,悠然踱了幾步走到酒櫃前倒上三杯紅酒,人手一杯,她盈盈微笑,“爲今天,咱們乾一杯!”
金田文幾不可查的皺眉,他有傷在身,不能喝酒,剛要開口拒絕,王小佩在那已經秋波一橫,豎眉嗔道,“你連這面子都不肯給?那咱們談好的價錢,打八折。”
談到錢,金田文立馬閉嘴,女人都是任性的動物,尤其眼前這隻,和她擰着來只怕會招來無窮麻煩,金田文愛錢,更怕麻煩,所以只要不涉及原則問題,他還是可以偶爾遷就一下的,於是他淺淺抿了一口,王小佩微微一笑,似水秋波若有似無向阿乙方向掃了一眼,發現後者早已杯乾,她更滿意了,臉上不自覺露出甜笑,金田文心裡忽然突的一跳,那女人的笑容怎麼那麼古怪?
“既是乾杯,你爲什麼不喝?”
王小佩嫣然一笑,迎上他狐疑的視線,“酒麼,自然要慢慢品才能品出個中真味,你說是吧?”
金田文愈加狐疑,決定速戰速決,不跟這女人耗,“既然人已經按你要求弄來了,現在,該履行你的承諾了吧?”
“哦,這個你放心,本小姐說話自然是算數的。”王小佩漫不經心把玩着酒杯,一雙眼睛盈盈望着阿乙,“錢我早準備好了,就在樓下我車裡,怎麼樣,你和我一起去取?”
阿乙遲疑了一下,看向金田文,金田文豈不知她的盤算,立刻警覺道,“你去把錢取了送上來,阿乙就留在這看那小妮子。”
王小佩瞄瞄動也不動的蘇雅,眼中閃過一抹詭譎,笑了笑,從善如流道,“OK,OK,本小姐就親自充一回腳伕。”
說着,施施然轉身,便要出門去。
“慢着!”金田文總隱隱有些不安,似乎有哪裡不對勁,或許是她臉上神情太過詭異,也或者是她眼神太過瘋狂,冷靜的瘋狂,他想了想,張嘴正要說些什麼,忽然聽到撲通一聲悶響,似乎是什麼重物倒地的聲音,他悚然一驚,回頭一看,更是大吃一驚,一向壯碩如牛的阿乙此刻竟然直挺挺倒在地上,四肢劇烈抽搐兩下之後忽然不動了。
“你……”他倏然變色。
王小佩咯咯嬌笑起來,覺得他這臉色變得很有意思,“怎麼樣,想不到吧?”
金田文忽然緊緊揪住胸口的衣服,難受的將眉峰攢得死緊,費力道,“你……到底在酒裡放了什麼?”
王小佩笑容不變,“自然是很好很好的東西。”
金田文臉上肌肉痛苦的抽搐成一團,指着她你了半天,嘴裡卻只發出沙沙的聲音,王小佩低下頭去,微笑着輕輕問,“你現在是不是很難受?呃?”忽然臉色一沉,冷冷道,“這就是你對我不敬的代價!”她望他半晌,忽然嗤嗤笑起來,溫柔低語,“想訛我?也不看看姑奶奶是誰!”
蘇雅終於從一片窒息中稍稍緩過氣來,無力的微微睜開一條縫,迷迷糊糊中,看到一張放大的年輕女人的臉。
王小佩站在桶邊正雙臂環胸無聲打量着她,嘴邊噙着一絲詭譎的笑,看見她微微醒轉,她笑意更深,湊近她,她吐氣如蘭,輕輕問,“你說,如果你就這麼死了,嘉銘哥會不會對我恨之入骨,然後一輩子記住不忘?”
說這話時,她眼裡燃起熾熱的火焰,臉上神情似憧憬又似悲傷,蘇雅早已被凍得渾身麻木,沒有一絲知覺了,但她還是努力保持着靈臺的一點空明,強打精神望了望她,忽然覺得眼前這女子也不過是個可憐人。
可是,她卻下定了決心,非讓自己死不可。
一念至此,蘇雅拼盡了力氣掙扎起來,其實說是掙扎,更確切的說她是想讓自己的身體保持運動狀態,這樣可以讓自己稍微暖和一點,不至於那麼快被寒冷凍死。
嘉銘,你是支持我活下去的最大信念。
王小佩冷眼瞅了她片刻,忽然嘴角微微一勾,眼中閃過一抹冰寒,直接走了開去,再回來時,手裡已經多了根繩子,蘇雅戒備的望着她,後者向她邪惡的微微一笑,先將繩子在壁櫥上繞了幾圈綁結實了,再將頭端打個活結,蘇雅這才發現汽油桶原來緊靠着個大壁櫥,至於這壁櫥怎麼會無緣無故跑到房子中間來,答案自是不言而喻。
“這是特意爲你準備的。”王小佩悠然笑着,一面按住拼命掙扎的她,一面輕鬆笑道,“你再掙扎也沒用,因爲你已經沒有力氣了。”
蘇雅的確沒有力氣,所以沒掙扎幾下,脖子上就被套上那活結了,這下,她再不敢妄動了,因爲只要她稍微動一下,脖子上的活結就會更勒緊一分。
王小佩瞅着她的狼狽樣,忍不住快意的笑起來。
她沒看到,那邊,正在不停抽搐的金田文使出吃奶的力氣,勉強按下了手機上的快捷撥號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