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德衷長得圓滾滾,又滾出來講話:“墨國公乃文乃武,百姓直呼千歲。除了公主,有一位小姐最相配。”
他一臉驕傲,不知道的還以爲他閨女,他閨女是確實值得驕傲。
俞光義跟着講、他女兒俞萱是皇帝小老婆:“那一定是琴仙子鮑小姐。鮑小姐三歲能誦詩,皇太后甚愛之,常養在身邊,頗得皇太后教誨,漸漬德化。除琴藝超絕,又苦練武功,如今將突破三層,閨中小姐恐無人能及。”
丞相至少十分鐘模式又開啓,把鮑小姐各種誇,好像天上仙子下凡來。
莊上弦插一句:“你們慢慢玩。”
他退回月牙身邊,就算真的仙子,也比不上月牙腳丫子。
俞悅今兒穿着雪青色蒲絲袍子,交領,領口開的比較大,露出裡邊中衣,紫、青、紅三色格子的,很花哨,把她襯的更俏。
莊上弦很想把月牙抱回家,誰耐煩和這些老弱病殘浪費時間和生命。
俞悅覺得皇帝的面子也給夠了,問:“什麼時候回?”
莊上弦看看老弱病殘:“他們餓了咱就回。”
俞悅捂着嘴樂,這有夠強大;衝夜酒仙眨眨眼睛,還有酒沒有?
夜玧殤拿出酒葫蘆喝一口,照這重量、傾斜角度、晃動幅度等估計,勉強能喝一陣。
俞悅也拿出一葫蘆,裡邊是早上張氏給盛的米湯,馬補又加了點料。
莊上弦看月牙喝的好香,他也想、咬月牙,身上越來越冷。
俞光義十五分鐘終於結束,難得沒吐血,所以又加了幾分鐘,估計仙子下凡救苦救難之類展開輕鬆又能講半個鐘頭。
氣氛詭異,陽光從屋頂照到俞光義頭上,樑冠紫袍散發着丞相的光彩。
皇太子嫉妒,對莊上弦講兩句:“皇祖母也看好這婚事,只等墨國公凱旋時成婚,真正雙喜臨門。”
莊上弦冷漠的盯着他:“以丞相之見,鮑小姐比皇太子妃更賢德,爲羅宋國社稷考慮,皇太子應該納鮑小姐爲妃。或許天災不斷,正應在此事。”
夜玧殤舉杯、舉葫蘆:“不錯。”
俞悅舉葫蘆:“恭喜皇太子再納賢妃,母儀天下,殷商國避退。”
莊上弦看着月牙:“仗不用打了,咱回青巖去種地。”
俞悅歡歡喜喜,拉上夜酒仙,甭管老弱病殘餓不餓了,趕緊將這消息昭告天下,普天同慶。
羅擎受忙喊:“站住!”
莊上弦、俞悅、夜玧殤一個沒聽見,走路帶飛的眼看要飛出大慶殿。
羅格身形一晃,攔住三人,氣勢同時爆發,帶着怒氣,白鬍子飄飄像要毀天滅地。
莊上弦和夜玧殤氣勢也爆發。“轟”的一聲巨響,五米高殿門炸飛三扇,柱子炸斷兩根。屋頂失了支撐,搖搖晃晃琉璃瓦往外面掉。
莊上弦、俞悅、夜玧殤算是被逼回殿內。
羅格氣場被牽引、強暴的氣勢也帶回殿內,爆炸餘波被狂風颳進去,老弱病殘再次遭殃。大慶殿內一片凌亂,支漸和趙衛國只顧得上自己。
俞悅忙回頭看,俞光義吐血了,一片琉璃瓦砸鮑爲雍腦門上、鮮血流。
俞悅頭又回過來,羅格肯定氣的內傷,千萬別憋着,想吐就吐。
羅格被灰塵嗆了,一直咳嗽,越咳越難受。他真想殺了這幾隻兔崽子又不敢,生怕把整個皇宮拆了,還殺不掉。
羅擎受坐在龍椅人沒事,但心裡已經憋屈好多年。這就像抓蝨子,開始一大羣隨便都能抓幾隻,到最後一兩隻到處亂跑困獸猶鬥,把自己渾身抓稀爛,朕沒抓過蝨子。莊上弦比蝨子還可惡!他絕逼是蝨子中的戰神!
殿門及頂上、周圍一片半天都平靜不下來。
椽子震動,瓦不時往下滑,啪一聲在地上摔碎。兩次爆炸或許聯動,有隱患,總感覺整個大慶殿隨時可能,倒是不會但屋頂會掀光,像衣服脫光。
俞悅看羅擎受穿着龍袍,皇太子穿着龍袍,許王從地上爬起來,老弱病殘脫光也不好看。不過這玩法刺激,改天去將皇太后屋拆了。
羅擎受愈發堅定要殺了莊上弦,現在就這麼頑皮,這些屋都是古蹟。
羅格咳的抹眼淚,拽着白鬍子咆哮:“你們到底要怎樣?”
俞悅不樂意:“一個巴掌拍不響,軍功章分明有你的一半,不能這樣謙虛都推到我們頭上。講真,大梁城對你們不重要,一點不着急。一年之計在於春,我們急着回家種地。要不我們地種完來陪你們玩?”
莊上弦冷酷一句:“給你們最後一次機會。”
羅格差點氣倒。可恨他實力強但並不懂打仗,若是拼實力別國也有的。
羅擎受也怒了,咬牙切齒:“愛卿有多大把握能戰勝殷商國?”
莊上弦犀利的盯着羅擎受,再作他轉身就走,黑吃黑或許更省事。
羅擎受隔老遠眼睛刺痛、心冷冷,冷笑:“朕要求將殷商國和尼羅爾國趕出大宋,你有什麼要求,四公主、五公主、六公主都隨你挑。”
莊上弦挺直腰,略瘦的身形更像一條龍,一道霸氣龍吟威震天下:“寡人有三個條件。”
羅擎受也霸氣一回,龍袍陽光下閃光:“講!”
莊上絃聲音猶如冰雹砸在大慶殿,一雹一個坑:“寡人出戰,則與征伐有關的一切皆由寡人決定,其他任何人不得插手!寡人不需要一羣蠢貨拖後腿!只要寡人不叛國,事後任何決定不得質疑!莫須有的罪名一概不認!”
鮑爲雍捂着額頭,現在就質疑:“你這是什麼條件?”
莊上弦應道:“爲羅家而戰的條件!”
俞悅補充一下:“這仗誰能打誰打,別人打不了就別對墨國公指手畫腳。且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這是最基本的道理。”
道理,幾個跟她講道理?
一切都由莊上弦決定,一切都有什麼?別人只能眼看着?
打仗好處比賑災多,不少人指着這機會;一切由莊上弦決定,不僅是斷人財路,誰能眼看着?
本來俞光義、羅擎受等都是戲多,莊上弦纔有這要求。但墨國,當初莊上弦就說一切他說了算,完了,誰都插不上手。羅擎受傻纔會做第二次這種決定。
羅擎受耐性比羅格強的多:“第二個條件。”
莊上弦說給他聽:“寡人的親事寡人自己做主,任何人不得干預。”
這條件明顯比剛纔那個溫和,如果都像剛纔那個,要求太高誰都不願。
羅擎受一心要弄死莊上弦,親事頂多是一個藉口、手段,最終娶不娶又如何,無非多一個陪葬的。
莊上弦講第三個條件:“羅寶寧滾出將軍府、滾出莊家。”
羅擎受立刻喊:“不可能!”條件提完他鬆一口氣,沒懸念了開始演戲,“東營長公主,嫁到莊家多年,也算兢兢業業。愛卿不在邯鄲,將軍府就靠她一個女流,其中辛苦,愛卿該多體諒。家庭和睦,孝敬長輩,纔是百姓心中完美的墨國公千歲。”
羅擎受說起來也是十五分鐘,下了血本,各種糖衣炮彈不要錢的砸。
莊上弦插一句:“你們慢慢商量,決定後通知寡人。”
他拉着月牙真走了。其實是沒商量的。
夜玧殤一口將酒喝光,一身酒香飄走,走半截又回頭看羅格。
羅格嚇一跳,這回不攔了趕緊滾,想多留一分鐘都不行。
羅擎受、皇太子、鮑爲雍、俞光義等也嚇一跳,可一可再但萬萬不可三啊。再看大慶殿這樣子,肯定比上次還難修,多少隱患在其中。
隱患你娘喊你和莊上弦一塊滾回家吃飯!大家在大慶殿都不敢呆了。
轉眼到二月二十,邯鄲春光明媚百花齊放。
一些人猶等着今兒紀王妃認親女兒,皇太后給假的俞二小姐冊封郡主。
小道消息皇太子要納鮑小姐爲妃,看,老天也來恭喜,最近天氣賊拉好,赤峰城也很平靜。
常山郡、西涼郡、汝陽郡相繼傳來急報,玄菟郡也有急報。
常山郡幾乎嚇壞了,尼羅爾國的狼羣成天騷擾常山郡,要咬下大肥肉。春天到老百姓都無心生產,很多人逃命。
西涼郡情況不同,老百姓很淡定,有的盼着戰爭儘快結束,歸哪國無所謂,能安心過日子就好;因此對朝廷官府不理不睬,逼急了乾點什麼。情況危急,急,急!有的乾脆包袱款款逃難去,故國家園該拋也得棄。
汝陽郡急報!西涼郡難民不去邯鄲,翻過泰涼山也要奔汝陽郡。
汝陽郡涌入大量難民,搞得汝陽郡愈發人心惶惶,社會動盪;難民不好搞,稅賦不好徵;又汝陽郡百姓被難民影響,對官府態度不善。
這般下去且不說,一些難民是順着青西江奔鞏州。
鞏州早有難民投奔,暫時沒報。玄菟郡急報,蘇坦王國蠢蠢欲動的要摻一腳。
這就是牆倒衆人推、痛打落水狗。
蘇坦王國是北邊小國,但物產豐饒;邊境就像鄰居不可能什麼事兒沒有,今兒沾點便宜,明兒羅宋國緩過勁兒,又能如何?
下午晡時,懷化大將軍支漸、金吾大將軍趙衛國、兵部兩個侍郎李祿與陸濤、以及羅斌、梅濟深、支納、衛徉等直奔浴德院、青墨園。
莊上弦已經被皇帝召見,按說該離開浴德院,回將軍府。
但羅寶寧不滾出將軍府,莊上弦就不回去,大有不共戴天之意。
再說青墨園費老大勁兒建設,就這麼離開了讓誰佔便宜?在邯鄲一根骨頭就能引發一場血案,甭說美美的青墨園。
青墨園正院還沒建完,桃園,桃花盛開,比冰雹前更燦爛,桃之夭夭灼灼其華。
桃樹下地裡的菜也重新長出來,青翠嬌嫩欣欣向榮。
地裡的草也長得瘋,陽光雨露一向一視同仁,誰要嫌棄雜草,像莊上弦這樣拿着鋤頭除掉。
俞悅穿着半舊裋褐,在旁邊像教小學生:“力大是四肢發達,控制是關鍵,你不能抱着奶娃捏死。你出劍也得控制,對手不是站那兒讓你打,該用巧勁兒猛勁兒或者虛招。小心!別把蠶豆苗鋤了!”
莊上弦忙收手,收的急鋤頭揚起土塊砸羅斌臉上,他自己湊過來的。
羅斌大怒:“你不是經常種地嗎?原來是假!”
俞悅一巴掌將他揮開,別踩了後面蒜苗寶寶:“人總有長處短處,主公就是種地學不會,不是依舊認真學?你不是一樣學不乖,專門來找死?”
羅斌竟然無言以對。
衛徉今兒打扮像個小將,非要問個明白:“莫非殘月公子真會?”
俞悅從莊上弦手裡接過鋤頭,舞個鋤頭花,嚇得衛徉跑老遠:“本公子會了,你就麻溜的從這兒滾出去,以後見了主公跪着講。”
這只是通知,不是商量。俞悅將莊上弦沒鋤好的一截鋤了,一邊鋤草一邊帶鬆地。下手不能重的一鋤頭一個大坑,或連草帶蠶豆苗挖了;也不能輕的撓癢癢,草根都沒鋤掉。地疏鬆菜苗嬌嫩的根好生長,下雨也好吸收水分。
鋤了有三四米,傻子都能看出她是把好手。
支漸和趙衛國一頭汗,咱來說正事兒,他們兩個真種地,拖延時間。
李祿和陸濤幾次想開口,但發現莊上弦看着殘月鋤地冷颼颼中貌似又帶着癡迷與寵溺,只能宣告放棄。
陸濤正是紀王妃陸氏的兄弟,比李祿年輕比李祿帥,人也聰明。
俞悅放下鋤頭,莊上弦揮手,衛徉先飛出桃園到了空地再滿地打滾,滾的特*。
陸濤摸摸胸口,剛纔好在沒惹這煞星,不惹他桃花開挺好。
莊上弦和俞悅到草亭,鹹晏已經將兵部公文看過。
支漸趕緊將聖旨給莊上弦,趁他現在還算平靜,也甭管他形象之類。
俞悅和莊上弦一塊將聖旨看完,這回還算老實,莊上弦提的第一條件寫的清楚,拜莊上弦爲大司馬大將軍,全權負責伐商與討伐尼羅爾國一事。
李祿終於逮着機會開口:“拜將、告太廟,大司馬以何時爲佳?”
莊上弦冷酷的盯着他,盯的他退開五步跪下:“今形勢危急,國有難,當急所當急,告廟何急爾!”
要是真急他們早幹嘛去了?去拜羅家祖宗又誰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