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腸草?”沐音涼涼一笑,看向那首領道:“沒想到清塵道長不僅對旁人心狠對自己更狠啊。”
只見那首領面色頓時大駭,雙眸圓睜,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之人:“你……”
沉鬱的聲音也像是浸過了沙子般嘶啞的厲害,被卸掉的下巴張口卻是已然說不出話來。
“怎麼?清塵道長是想問我是如何識破你的身份的?”沐音斂眉淡淡挑脣一笑,冷然的鳳眸微微上揚,魅惑且帶着絲絲的寒意。
那首領緊緊的盯着眼前的人,卻是沒有開口,不過那神態間卻已是默認了方纔的話語。
只見沐音淡淡一笑,擡眼朝着兩人示意了一番,只見其一人快速的朝着那清塵道長的下巴處一個用力,咔嚓一聲,下巴已然已經歸位,不過那脣角卻是溢出了一絲絲的血跡來。
看着眼前之人的狼狽神情,沐音卻是笑意微斂,清冷中帶着涼意的聲音悠然響起:“對於害我一切禍端起因的人,清塵道長覺得我會記不清麼?還是說清塵道長覺得我應該已經是死了的。”
話音落地,只見那清塵卻已是面色驟變,他當初確實是以爲她會命喪黃泉,但是卻是在沒有想到她不僅沒有命喪黃泉,而且十年之後竟是安然歸來!
“你是怎麼知道我今晚會來?”嘶啞的聲音仿若撕裂,十分的刺耳。
未等沐音開口,突然火光上空兩道身影一閃而逝,再擡眸間,原本空曠的地面赫然出現了兩道身影,一黑一灰在火光的映徹下顯得晦澀莫名,卻是教人心頭一涼,無意識的膽若寒噤。
“相信他們清塵道長應當並不陌生。”沐音清冷的聲音緩緩響起。
那清塵道長定定的瞧着這突然出現的兩人,看着兩人的面容,心頭莫名的閃過一抹熟悉,雙眸微眯,卻是陡然間靈光一現,沉聲道:“是你們?!”
眼前的這兩人赫然正是昨日在路上匆匆撞到的兩人,那熟悉的眉眼,他不會記錯,若非當時來往匆忙,他必然不會如此掠過,沒想到一時大意,竟是變成了此等局面。
沐音淡然一笑:“清塵道長向來只曾斷言別人的命格,不知道可曾斷言過自己是何等命格?”
清塵道長倏然一笑,眉眼間閃過一抹戾色:“倒還真是我小瞧了你,此等心機算計若非命格,倒也是難得的奇女子一個,只可惜呀……嘖嘖……災星就是災星,無論如何也變成不成福將。”
低沉嘶啞的笑聲仿若古鐘碎裂開來,刺耳的緊。
“哼——”一聲悶哼響起,只見那原本鉗制住其雙臂的人受傷一個用力,赫然已是同時卸下了他的兩隻臂膀,兩隻臂膀以極其不可思議的姿態旋轉側背在身後,卻是蜿蜒了一週。
雙臂處傳來的劇烈的撕裂感早已讓清塵原本的面容變得扭曲,那眉宇更是狠狠蹙起,額間的青筋驟現,冷汗順着面頰滑落,不曾隱沒在脖頸,卻是被凜冽的寒意凍僵在了下巴處。
沐音冷眼瞧着他近乎猙獰的面容,卻是笑的清冷:“災星麼?呵!我以爲過了十年你會變得聰明一點兒,沒想到還真是讓我失望啊。”
清塵道長冷汗淋漓近乎蒼白的面容陡然一變,心中陡然生氣一抹不安的情緒,未等想清楚思緒,卻是隻聽到那清冷的聲音悠然想起:“一個不留!”
話音落下的剎那,只見眼前血光一閃,沒有任何聲響,沒有任何前兆,原本被折磨的只剩半條命的十幾個人皆是勃頸處一道紅痕,不深,卻是鮮血汩汩流出,剎那間便染紅了一地鮮紅,十幾人雙目圓睜,眼睜睜的看着體內的血液一點點的流逝在外……
本以爲這就完了的清塵道長,卻在下一刻陡然間圓目睜大,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只見那一個個倒在地上雙眸瞪大的人,卻在下一瞬間一個個雙眸赤紅,面容慘白扭曲,那原本完整的臂膀被生生砍斷!完好無損的雙腿被瞬間斬成兩半……甚至於手指腳趾一根根的被斬斷……
神志清醒而直觀的感受着身體各處傳來的撕裂的疼痛,卻無法發出一絲聲音,壓抑的嘶吼讓扭曲的面容更顯扭曲,身體蜷縮卻是加劇了血液的流動……
時間一點點消弭,無聲的殺戮卻是並未停息。
“怎麼樣?清塵道長可還滿意你所看到的?”沐音神色淡漠的看着庭院內發生的一切,鳳眸清冷,面容沒有一絲一毫的情緒。
“你!你這個妖女!不!你是惡鬼!你是從地獄裡跑出來的惡鬼!”他自問生平做了不少虧心事,但是這卻依舊改變不了他身爲修道之人的事實,他雖殺過人,但是如此令人髮指的行徑,卻還是第一次見到,這般的血腥,這般的無情。
如此鮮血淋漓的場景,她竟是能如此面不改色甚至眉頭都不曾皺一下的縱觀全程!這簡直……簡直就不是人!
他怕了!有史以來心頭第一次升起了無限的恐懼,且這種恐懼已然蔓延了周身上下。
“怎麼?從剛纔的災星轉眼就變成了妖女了?清塵道長這斷言的本事還當真是讓人刮目啊。”沐音冷笑一聲道。
清塵道長僵着臉色沒有說話,只是那緊皺的眉頭和驟起的青筋卻是顯出了其此刻的心境。
“這纔是個開始。”
一切根源的開始。
晨光微微泛亮,繚繞的霧氣蒸騰,籠罩着上空,散發着幽森寒氣。
此時的一樁別院內,卻是縈繞着不同的氛圍。
“怎麼樣?還沒有消息?”一道凜冽的男子的聲音緩緩響起。
站在下首的人微微搖了搖頭道:“所有的地方都已經查探一遍了,還是沒有查到絲毫的蹤跡。”
現在也就差掘地三尺將人挖出來了。
“再去音府查探一番,就算是將整個音府翻過來也要找到人!”凜冽的聲音再度響起。
“主子,如今天已亮,再去查探怕是有些不妥,萬一被發現……”那人沒有將話說完,但是意思卻已是清清楚楚。
一個小小的音府自然不足爲懼,但是他身後卻是有着南侯府以及熠王府兩大靠山,若是萬一驚動了其中一方,恐怕事情只會變得更加糟糕。
顯然那男子方纔被怒意衝昏了頭腦,此番聽到這番話語倒也是反應了過來,思慮半晌道:“罷了,先派人去守住音府,暗中監視,一旦查到任何蛛絲馬跡立即來報。”
“是。”那人應了一聲,道:“屬下立即去辦。”
待人消失在房中,那男子細長的雙眸卻是驟然間眯起,沐音!好一個沐音!
“人怎麼樣了?”幽暗密閉的密室內,昏黃搖曳的燭光顯得異常的幽深森然,腳步聲尤爲清晰。
“還是什麼都不肯說。”蘭諾皺眉道。
“你的手段都用盡了?”沐音淡淡的挑眉笑道。
蘭諾頓時泄了氣,眉眼間閃過一抹挫敗,這外表看起來是個軟骨頭的,沒想到這骨頭倒是硬的堪比石頭了,不管她使用什麼手段,這人就是愣是一句話都沒有說!哪怕是她已拿出了看家本領,也不見他說上半句話!真是太心塞了!
要知道她的手段雖算不得雲門數一數二,但也是實屬上乘啊,想當初邢天明都爲此默認了她手段一流的事實,如今竟然栽在了一個臭道士的身上!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看着蘭諾氣急的模樣,沐音眉梢的笑意倒是越發的明顯了,當然這也導致了蘭諾心中更是添了幾分挫敗!
實在是太丟人了!
“好了,別泄氣了,刑訊逼供本就不是你的專長,問不出什麼也無大礙。”沐音淡淡道:“你若是不滿意,可以回頭去蘭嫣那討一些伎倆回來。”
“還是算了吧。”想起蘭嫣平日裡的手段,蘭諾不由得扯了扯嘴角道:“若是依照她的方法,人早就已經全都死無全屍了,就算是問出來也沒什麼用了。”
“只要結果就好,過程不重要。”沐音道。
任何事情,過程也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事情而已,結果纔是最重要的,就像她從來不會那些龍飛鳳舞的舞劍,她從來注重的都是一劍斃命或是一刀封喉,招式不重要,殺人才是最重要的。
聽到自家小姐如是說,心中再想起平日裡自家小姐的作風,蘭諾頓時恍悟了。
“冷風和顧鳴在哪兒?”沐音挑眉問道。
“他們一早就出去了,說是去辦什麼事情,估摸着這會兒也該回來了。”蘭諾蹙了蹙眉道:“小姐是打算讓冷風過來逼供?”
沐音淡淡一笑卻是並未點頭,也並未搖頭,只是淡淡道:“等他們回來了,讓他們去書房找我。”
蘭諾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了,小姐放心。”
沐音點了點頭道:“這裡先讓他在這裡耗一段時間,等折磨的差不多了再過來告訴我,記住,人不能死了。”
“小姐放心吧,他們會注意分寸的。”蘭諾應了聲道。
這可是自家小姐的頭號敵人,就這麼輕易地讓他死了豈不是太便宜了他,呵!害她們家小姐,真是活的不耐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