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公子!”王大人霎時間變得非常激動。
“你是不是早就察覺出異樣來了?”安白並未看向王大人,而是看向一側脣角含笑的沐音,俊眉微挑。
“起初只是懷疑。”沐音掃了一眼神色吃驚且怔愣的王大人,淡淡道:“不過現在基本能下定論了。”
“哦?”安白似乎很有興趣:“此人是誰?”
“現在講出來就沒意思了。”沐音勾脣一笑,鳳眸浮現一絲涼意。
安白動了動眉,倒也沒有再追問下去。
此時,那王老夫人的哭嚎聲再次響起,安白溫潤的眸光閃過一抹冷然,袖袍一閃,繼而只見那王老夫人的口中立時被丟入了一個東西,當即便是再也發不出什麼聲音來。
王大人以及王府的其他人見此情形,心中也是驚駭不已,當即嚇得也是噤了聲,那王大人也深知眼前這位不是好招惹的,再者響起方纔他的話語,心下倒是也沒有那麼的焦急了。
終於再次安靜下來,安白這纔再次開口道:“打算在幽州待多久?”
“視情況而定吧。”對於安白的動作,沐音倒是沒有什麼反應,就算是他不動手,她也會動手的:“具體的一些事情暫時還沒定下來。”
安白點了點頭:“前段時日你讓準備的東西都備好了,是你過來取還是我派人給你送去?”
沐音沉吟了一下道:“還是你派人送來吧,這幾日我大概都沒有閒暇。”想了下,又補充道:“直接送到我之前給你說的地點吧,我讓蘭諾先過去接應。”
“好。”安白應聲。
沐音掃到一側神情驚訝的晉王妃等人,這才側身朝着晉王妃介紹道:“叔王嬸,這是我的朋友,安白安大哥。”
晉王妃擡眸看向他。
安白從容的拱了拱手道:“見過晉王妃。”
晉王妃雖未不識得安白的面容,但安白這名字可是早就耳熟能詳的,天下鏢局的莊主安白,竟然是小音的朋友,且聽兩人的語氣相當熟絡,絕非泛泛之交,想到這,也客氣的迴應道:“早就聽聞安公子的名號,沒想到安公子竟然是小音的朋友,這可真是無巧不成書了。”
安白笑了笑,溫潤的面容十分的儒雅:“是啊,我與小音認識也有近十載了。”
近十載?
晉王妃心頭一驚,敢情他們這是從小就認識了?目光在安白身上頓了頓,想到南侯府以前的事情,心中倒也是清明瞭不少,怕是兩人是在小音離開南侯府認識的,當下心中對於安白也不免多了幾分好感。
“小音的朋友啊就是我們晉王府的朋友,安公子若是有空暇儘管到晉王府來做客,我們可是歡迎之至啊。”
“在下謝過晉王妃。”安白態度不卑不吭。
這樣的態度落在晉王妃眼裡不免對其又多了幾分好感,從剛開始到現在這好感度簡直是直線飆升,已經沒有之前的一點兒的防備之心了。
“現在是不是該解決眼下這個事了?”安白將目光看向那襁褓中的孩子:“再耽擱下去只怕真的要沒命了。”
一側的王大人立馬反應過來,連忙上前道:“安公子是不是有辦法救小兒的性命?”
“我沒辦法。”安白的一句話讓王大人的臉色驟變,在其還未開口之時,便再次道:“我是沒辦法,但是她有辦法。”
王大人怔了一下,順着安白的眼神望過去,正巧撞上那雙似笑非笑卻冷然之極的鳳眸,當即心中一跳,有些不確定的道:“安公子的意思是熠王妃能救小兒?”
安白揚了揚眉沒有開口,但是神情已經說明了一切。
王大人此時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五顏六色來回變化,真是煞是好看,沉默了半晌,終還是朝着沐音一撩衣襬跪了下去:“方纔是下官失禮,還請熠王妃大人不記小人過,能救小兒一命。”
沐音沒有看他,而是側首看向了安白:“你說我是救還是不救?”
此話一出,王大人當即繃緊了臉色,看向安白的神色間滿是緊張,生怕他一個搖頭亦或是否決,他的兒子就這麼沒命了。
旁人不知道他可是清楚的很,眼前這位天下鏢局的莊主可不是什麼善人,想要讓他救人,就好比是登天一般難上加難,他可是那眼睜睜瞧着你死都不帶眨一下眼睛的主兒,試問他這樣的人又怎會輕而易舉的能開口救下一個孩子?
不過讓他意外的是,安白竟然點頭了。
“不管怎麼說也是一條命,他還只是個孩子。”
對於孩子,再冷血的人也會升起幾分憐憫之心,更何況還只是一個在襁褓中什麼都不懂的嬰兒身上。
其實不論安白說什麼,這個孩子沐音也都會出手,不知道是不是因爲懷孕的緣故,對於孩子總是多了幾分耐心與憐惜,方纔那一問不過就是想要嚇一嚇那王大人罷了,她還真沒打算袖手旁觀的意思。
“那就救吧。”沐音掃了眼那懷抱孩子的王夫人:“將孩子抱過來吧。”
王大人連忙朝王夫人使了個眼色。
看着襁褓中,面色已然青紫的孩子,沐音幾不可查的皺了下眉,這毒性竟然侵襲的如此之快。
安白察覺到她神色間那一抹變化,上前道:“怎麼?晚了?”
沐音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瓷瓶:“不晚,只是要麻煩一點兒。”
話落,將倒出的藥丸遞給一側的王大人道:“碾碎了衝入開水裡,水見底就可。”
王大人忙不迭的將藥丸接過,不敢再假借他人之手,自己去辦。
來回不過一刻鐘的功夫,藥丸也早已融化在水裡,沐音用勺子將碗裡清透的水緩緩的一點點的喂到孩子的口中,可孩子此時雙眸緊閉,儼然已經昏迷了過去,喝下去的遠沒有流出來的多。
王大人焦急的道:“這都吐出來了怎麼辦?”
沐音神色平淡的將手中的小勺子放到一邊,沒有看那王大人一眼,只是淡淡的道:“只要喝下去了一丁點就保住了命。”
沒有看那王大人的神色,將目光轉向那一直候在一側,虎視眈眈望過來的那郎中,淡聲道:“你那可有銀針?”
那郎中神色一怔,繼而有些怔愣的點了點頭。
“借來一用。”
郎中怔然的將銀針拿出,眸中卻是緊緊地盯着沐音的一舉一動,這孩子中的可是砒霜啊,別說是一個嬰兒了,就算是個壯年男子中了砒霜的毒都不一定能抗的過去,更何況這毒性已經侵入了五臟六腑,而且還過了這麼長時間,能救活的可能性幾乎是沒有。
不,是一點兒也不可能。
心中這般想着,眸光更是看的目不轉睛。
沐音已經選好了銀針,將孩子遞給安白,而後將那孩子的衣物褪下,素手一揚,彈指間,銀針已然一針針的紮在了各個穴位上,手法快速的讓人眼花繚亂,卻又出奇的十分養眼。
好似那素手不是在施針,而是在舞蹈,一舉一動都帶着難掩的魅惑之感。
在衆人驚歎的同時,沐音已然收手,伴隨着孩子一聲尖銳的哭聲,最後一根銀針也被拔出。
將銀針歸位,沐音素手微揚,清冷的鳳眸不帶絲毫欣喜,仿若一切都那麼的理所應當:“再過一個時辰,臉色便會恢復正常。”
同時將銀針還給郎中:“謝謝你的銀針。”
郎中吶吶的結果銀針,腦中還想着方纔那不可思議卻極其震撼的一幕,簡直就是匪夷所思啊,他活了這麼一大把年紀,這還是頭一次見到這麼神乎其胡的手法,簡直堪稱聖手啊。
王大人以及王夫人已經抱着轉醒的孩子喜極而泣了。
晉王妃以及在場的各位夫人看着這玄乎其神的一幕,各個都是一副震驚且不敢置信的面容,這可是砒霜的毒啊,就這麼三兩下就給解了?她們方纔明明聽到那郎中的話這毒性已經侵入五臟六腑了,怎麼可能還救得過來?!
但是現在人竟然救活了!救活了!
這熠王妃的醫術真是絕了!
晉王妃和上官穆雀也是一臉震驚,沒想到沐音竟然會醫術,而且還是這麼好的醫術,能將砒霜的毒給解了,簡直神了啊。
這一波接一波的驚嚇,真是讓人心驚膽寒啊。
“多謝熠王妃不計前嫌救活小兒,方纔都是下官的錯,還請熠王妃恕罪!”王大人此時已經一把跪在了地上,神色間滿是敬意。
經此一事,他已是對這個熠王妃刮目相看了,這種敬意是打從心底裡產生的敬意,不帶任何其他的深意。
沐音看了他一眼:“眼下最重要的還是將兇手揪出來。”
王大人眸光閃過一抹精光:“熠王妃是不是……”
後面的話還未說完,便被沐音打斷:“本妃之所以出手救人不過是爲了洗清本妃和世子妃的嫌疑,至於這幕後真兇,本妃可沒這個興致。”
王大人也是個聰明人,聽到這番話,也沒有再說些什麼,只是承諾道:“下官多謝熠王妃,若是熠王費日後能用得上下官的地方,下官定當義不容辭。”
沐音沒有答應也沒有反駁。
眼下這好好的一場宴會就這麼變了性質,自然在場的人也都沒有再留下來的必要,沐音自然也就更沒有留下來的意思,幕後真兇什麼的不能放到明面上戳穿,這宴會也沒有留下來的必要了。
看向晉王妃正欲開口,不曾想便被另外一道慵懶的聲音打斷。
“可算是找到你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