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經微微的泛起一絲亮光,此時的叢林已經恢復了之前的寧靜,只有微風過處吹起落葉的聲音以及火堆燃燒噼裡啪啦的滋滋聲,在這寂靜空瞭的叢林裡顯得尤爲響亮,之前瀰漫着的血腥氣息以及腐爛的氣味都已經消散的乾乾淨淨了。
之前化爲黑濃粘稠液體的蟲子已經變成了又黑又亮猶如石塊般硬挺的塊狀物體,似乎與地面已經黏成了一體,而那些死去的黑衣人被夾雜在液體之中,顯然像是被冰封般已經被封化在了裡面,與液體融爲一體了,遠遠望去就像是一汪黑色的河流。
沐音和祁瑾熠兩人坐在火堆旁,龍吟劍就插在兩人的面前,映着火光閃着寒芒的劍身似乎又紅了些。不同於鮮血般的鮮紅,而是閃着火光的橘紅,將整個龍吟劍似乎都溫軟了不少。
“師兄方纔可是被這柄劍控制了心神?”沐音眸光拂過身旁的龍吟劍,淡淡的蹙眉道。
祁瑾熠也擡眸看向龍吟劍,眸中閃過一絲暗芒,而後點頭道:“剛開始確實是有些不適,幸而後面我封了內力,不然恐怕是要費一番心思才能出來的。”
若非是音兒,此次恐怕真的要費一番心神了,只是沒成想那慕奕寒竟然會使出如此陰毒的法子,若是今日起他沒有趕來,若是今日不是他手持龍吟劍,那被控制心神的便會是音兒了……想到此,眸中閃過了一絲殺意,慕奕寒,看來給你的教訓還不夠!
“龍吟劍爲何會突然失控?難不成是與這些蟲子有關?”沐音瞥了眼已經化爲塊狀物體的黑色液體,眸中閃過一絲疑慮。
顯然龍吟劍之前泡在血水之中,控人心神的劍氣都不曾有這麼厲害,如今只不過是殺了三十幾個人而已,血腥氣息並不濃重,不可能會引起它這麼大的反應纔對,而且遇到鮮血它只會興奮就像是之前遠遠聞到那黎飛英朱桐身上的血腥氣息一般,只是會顫動,哪裡會如此這般?!
唯一合理的解釋就是這些蟲子了,原本這些蟲子會全部化爲粘稠液體就已經足夠讓人起疑的了,更何況還會散發出一絲惡臭腐爛的氣息?1恐怕這些氣味纔是真正的導致龍吟劍失控的緣由所在!
“你猜的不錯。”祁瑾熠面上閃過一抹冷光,淡淡道:“此蟲名叫嗤蟲,是極具寒毒的一種蟲類,養在南姜,北楚地界上很少出現,但是剎魔宗卻是養了不下數百萬只,古書上曾有記載以血養劍,不僅可以增其戾氣,而且可以控其心神,若是配上嗤蟲身上所散發出的寒毒,可以增其十倍不止,更有甚者方可攝人心魄。慕奕寒顯然爲了此事已經謀劃了許久了,今日之事恐怕並非一時興起。”
沐音斂眉,沉思了片刻道:“師兄的意思是他以血養劍是爲攝人心魄?若真是這樣,那他的動機又是什麼?!”
今日之事顯然是因爲她將暗道摧毀將龍吟劍拿出,摧毀血池,破壞了他原本的計劃,纔會有了今日這些事情的發生。
“不是沒有這個可能。”祁瑾熠道:“這些年剎魔宗沉寂多年,在江湖中的地位已經漸漸的淡化了,恐怕他是想借此機會挑起武林紛爭,想要在江湖獨佔鰲頭。”
獨佔鰲頭?!沐音眸中劃過一絲冷光,當真是好大的口氣,挑眉道:“既然他有此想法,又籌謀這麼長時間定然是不可能就此罷手,龍吟劍若是留在身邊將來必定會是個禍端。”
祁瑾熠點頭,擡眸淡淡的掃了眼一旁的龍吟劍,劍柄上的紋路上的血跡已經消失的乾乾淨淨,劍身上的血跡也已經被吸收乾淨,但是依舊殘留一絲絲的血腥氣息,沉了沉眸子道:“此劍被血池浸泡已久,戾氣早已盈滿劍身,確實不宜留在身邊,不過…慕奕寒既然想挑起江湖紛爭,咱們若是什麼都不做,豈不是便宜了他?!”
“師兄的意思是……”沐音鳳眸微眯,脣角勾起一絲弧度。
祁瑾熠挑眉看向她:“音兒心中想的,正是我要說的,他既想挑起紛爭,攪亂江湖,咱們不妨在後面推他一把,音兒以爲如何?”
“我也正有此意。”沐音鳳眸中閃過一絲極淡的笑意:“江湖安靜了太久了,是時候動一下了!”頓了下又道:“師兄將那夥人全部殺了,恐怕已經引起了武林各派的猜忌了。”
之前去一醉樓鬧事的各個幫派,一夜之間皆被屠殺,雖然用了化屍粉,但是天下沒有密不透風的牆,此事絕對瞞不過有心人的耳目,況且還有剎魔宗在後面助推,只怕是江湖中各大勢力已經知曉了……
祁瑾熠自然知道她所說的那夥人指的是誰,柔和的眉宇間閃過一抹銳氣:“他們全部都該死!”
所有意圖傷害音兒的人都不該活在這個世上。
沐音看着他面上的殺意,眉宇間閃過一抹無奈,淡淡的嘆了口氣道:“他們確實該死,但是這個時候將他們全部殺了,難免會有些麻煩。”
也正是因爲日此,當初她纔沒有出手,而只是讓蘭諾將那些晚上意圖闖進一醉樓的人殺了,至於其他人並沒有過多的爲難他們,若是此時將他們全部殺了,必定會引起江湖各大門派的注意,盛京到時候恐怕又要不安穩了。
“音兒不必憂心。”祁瑾熠淡淡的道:“過段時日各大門派的注意力都會集中在剎魔宗,根本分不出精力來查探這些事情。”
沐音鳳眸閃過一道精光,脣角彎了彎:“師兄這是打算將禍水東引?”
“慕奕寒既然這麼清閒膽敢對音兒下手,若是不給他找點事情做,豈不是又要來找音兒的麻煩了?”祁瑾熠脣角也跟着彎了彎,淡淡的道。
沐音眸中閃過一絲笑意,眉眼彎了彎,挑脣道:“師兄好計謀。”
如此一來,剎魔宗只怕是想要置身事外都難了,江湖恐怕是真的安穩不了幾日了。
祁瑾熠顯然很享受她的讚賞,冷峻的面色霎時間變得溫和起來。擡眼看着已經泛亮的天色,微微蹙眉道:“音兒打算何時回京?”
沐音垂眸沉思了片刻,淡淡道:“既然出來了,那就等過些日子在回去吧,只是有些事情還是要先處理好的。”
此次事情司空奕他們那邊定然是要去交代一番的,還有該處理的人也該清理清理了。
祁瑾熠知道她的意思,挑了挑脣道:“你放心,他們那邊都已經收到消息了,人手已經都撤回來了。”
沐音挑眉笑了笑,道:“那就好,這次也剛好趁着這個時機去荊州看看,那幫人可都不是什麼善茬,路文瑞一個人只怕是有些吃緊的。”
“如此也好,盛京到底是個是非之地。”祁瑾熠眉宇間閃過一抹柔色道:“荊州的事情確實有些麻煩,我陪你一起去,恩?”
沐音挑眉道:“師兄盛京的事情都處理完了?”
荊州的事宜雖然是由路文瑞全權負責,但是這些畢竟關係到朝中的一些紛爭,這些日子師兄恐怕一直在擔憂她的事情,荊州的事宜估計還有一些沒有處理完,況且祁景煥和皇后那邊也不像是會安分的。
若是這個時候離開只怕是有些麻煩。
祁景煥自然知道她所擔心的事情是什麼,擡眸看向她,淡淡的笑道:“已經處理的差不多了,墨清已經回來了,餘下的事情交給他便好,音兒不必憂心。”
“墨清回來了?”沐音挑眉,道:“東陵廣那夥人的事情解決了?”
祁瑾熠點頭,道:“已經解決了,師傅那邊也傳來消息說是他正要同顧老相約去法青寺的後山挖出十幾年前埋下的桃花酒釀,要等到咱們大婚之時再過來。”
沐音鳳眸微挑,清冷淡漠的面上浮現一絲極淡的笑意,聲音卻是清冷無比:“師兄當真是要與我成親麼?”
“音兒難不成不想嫁我?”祁瑾熠劍眉微皺,神色卻是未變,隨即脣邊扯出一抹笑意,擡手輕柔的撫了撫她的面頰,聲音帶着足矣膩死人的溫柔:“音兒不想嫁我,那我嫁你可好?”
那我嫁你可好?
站在兩人不遠處的幻竹頓時腳下一軟,若非身旁有一棵大樹,恐怕是要狠狠的摔在地上的,她剛纔聽到了什麼?!她是耳朵出問題了還是幻聽了?!居然聽到了主子說要嫁給小姐?!這不是真的吧,這一定不是真的!擡起未受傷的右手狠狠的撫了撫受傷的左臂,尼瑪!真疼!
這居然是真的!真的!幻竹偷偷瞥了眼不遠處坐在火堆旁的兩人,心裡默默的道,主子會不會一怒之下將她滅口?!想到此,不由得將身子努力的朝身旁的樹後挪了挪,不斷地進行着自我催眠,看不見我,看不見我,一定看不見我……嗚嗚…我發誓我真的不想聽的……
沐音神色微微鬆動,輕輕的嘆了口氣道:“師兄,你是知道我的。”
有些事情不必說的太過清楚,她本就無心這些事情,但是於這個陪伴了她十年一起走過風雨的最親的人,說是不動心那是不可能的,況且他做的這麼多的事情,她不是傻子,自然清楚他的意思,但是這裡畢竟不是前世,有些事情還是需要顧及到的,更何況他身爲皇子,揹負的東西很多,她不想他們之間摻雜了太多其他的東西。
祁瑾熠朝她挪了挪身子,雙手撫住她的面頰,額頭抵上她的額間,鼻翼間的呼吸都聽得清清楚楚,彼此呼出的氣息噴灑在面上,如此的溫柔嵌眷。
“音兒。”他的聲音帶着濃重的鼻音,像是從心口發出的聲音:“一生一世一雙人,半醉半醒半浮生。”
他守護了他的音兒十年,餘下的一生只想過屬於兩個人的生活,不求延年益壽長命百歲,只求相伴廝守終老足矣。
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
沐音聽懂了他的意思,脣畔微揚,清冷的容顏上霎時間露出了一抹會心的笑意,而後低低的笑了起來。
心底深處的那一處地方微暖。
如此真好。
盛京的風波從未間斷過,而南侯府卻也一直是處在風口浪尖上,南侯府大小姐被人劫持的事情還未查探清楚,至今下落不明,如今就連二小姐也無端的失蹤了,與南侯府大小姐僅僅相隔兩日不到,這可真是前所未聞,見所未見的啊,一時間猜測紛紛,衆說紛紜。
令人不解的是之前南侯府大小姐被人劫持之時,南侯府並未有什麼動靜,甚至根本就不曾派人出去探查,但是這次二小姐的失蹤卻是讓南侯府亂作了一團,沐侯爺已經派人四處找尋,甚至已經上報給了最近新上任的京兆府尹調查此事,不少人開始暗暗猜測,之前南侯府大小姐被人劫持的消息的真僞來,畢竟之前南侯府可是一點兒動作都沒有的,但是現在確實大張旗鼓的蒐羅,態度可見一斑。
“你們聽說了沒?南侯府的二小姐昨日也被劫走了?”一個布藝男子看着周圍的人神秘兮兮的道。
另一個人雙眸大睜一臉的震驚:“什麼?二小姐也被劫走了?那南侯府的兩位小姐都失蹤了?”
布藝男子皺眉道:“可不是嗎,一連失蹤了兩個女兒,沐侯爺不知道多着急上火呢?”
另一個男子淡淡的道:“我看不見得吧,之前南侯府大小姐被人劫持的時候也不見南侯府有什麼動靜啊,你們說會不會大小姐被人劫持的事情是假的啊?”
另一桌的藍衣男子立即附和道:“哎,你這話說的也不無道理啊,你們看啊,之前大小姐被人劫持之時南侯府可是一點動靜都沒有,而且熠王府也沒什麼動靜,但是這次二小姐失蹤,南侯府立即派了人出來查探,據說還上報到了京兆府尹那裡,說是要好好的調查一番呢,我看啊,大小姐被人劫持的消息肯定是假的,指不定是哪個妒忌她的官家小姐散播出的謠言呢。”
“你這麼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之前我七舅老爺家的外甥的表哥參加宮宴時,親眼見過那翰林院學士府的嫡長女曾爲了熠王殿下當衆挑釁過這位南侯府的大小姐呢,據說被南侯府的大小姐狠狠的羞辱了一番,臉面都丟盡了……”那男子說完還嘖嘖稱歎,一副惋惜的神情。
“那如此說來,是她散播的謠言了?”
“我看不一定,都說南侯府的兩位小姐不和,你們說消息會不會是那二小姐故意放出來毀壞大小姐的聲譽?”之前的布衣男子道。
其他人皆是一副不信的神情:“她們再怎麼說也是親姐妹啊,而且那二小姐看起來嬌嫩柔弱的,據說也是心底善良的很,怎麼可能會做出這種惡毒的事情來。”
布衣男子嗤笑一聲:“那些官家小姐弱不禁風心地善良什麼的,指不定都是怎麼裝出來的呢,那位王尚書家裡的嫡女看起來是不是很嬌弱柔美?心地善良?我表妹在他們府上做工,那位嫡女背地裡可是惡毒的很啊,據說還曾活生生的打死過一個丫鬟呢。”
“嘶——”周圍的人不由得暗自抽了口涼氣,果真是凡事不能只看表面啊。
沐音坐在茶樓裡聽着周圍不絕於耳的議論聲,抿脣喝了口茶水,眸中劃過一絲冷光。
早在今日進京之時,她就已經換了裝束,此時的她一身月白色的男裝,墨黑色的青絲全部束起,簪着一支白玉簪子,露出精緻絕倫的面龐,手持一柄摺扇,看起來就是一個十六七的翩翩如玉公子,俊美的容顏倒是吸引了茶樓裡不少人的視線。
不過礙於他身旁侍立的一身凌厲氣勢的女子,倒是打消了不少人想要上前的念頭。
就在此時,突然茶樓的門口突然出現了一個絳紅色的身影,俊美無儔的面容頓時吸引了所有人的視線,只見他一襲絳色紅衣,腰間束着一條金黃色的束腰,袖口及下襬處皆是用金色絲線繡成的花紋,墨發隨意撩起,細碎濃黑的墨發散落在胸前,隨意淡然的打扮倒是讓俊美無儔的面容上帶了絲絲邪魅之感,尤是那微勾的脣角更是將茶樓裡的女子迷惑的愣在了當場。
竟然連不少男子都駐足了腳步,店裡的小二看着眼前像謫仙似的人,不由得狠狠的掐了下自己的胳膊,今日這是怎麼了,怎麼店裡突然就接二連三的來了兩個謫仙似的人呢?!
這間店本就很普通,比不得茗月軒的大氣,是以,來這邊的大多是一般子弟家的人或是尋常的百姓,突然出現兩個氣質這麼出衆的人,難免會讓人覺得驚奇。
司空奕看着嘈雜的人羣,眉宇微微蹙起,隨即看到那一抹月白色的身影,頓時舒展眉頭,脣邊揚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繞過身旁的店小二擡步走了進去。
店小二這才反應過來,肩上搭着抹布,手中端着茶壺連忙追了上去:“客官…客官您想喝點什麼?”
司空奕沒有開口,徑直走到沐音的那一桌方纔停下腳步,店小二見此,損失心中瞭然,他就說嘛,怎麼店裡突然來了兩個謫仙似的人,原來兩個人是認識的,這就不足爲奇了。
“小二,這裡來一壺茶。”
“好嘞,客官你稍等。”店小二朝幾人笑了笑便端着茶壺去了另一桌。
司空奕皺眉看着沐音,語氣有些不悅:“怎麼來這麼一個破地方?”
周圍嘰嘰喳喳的,吵得耳朵都有些疼了。
沐音淡淡的挑眉,笑道:“這裡不是挺好麼?最起碼能聽到一些有趣的消息。”
司空奕嘖了一聲,擡眼看了眼一旁侍立的幻竹,不由的蹙眉道:“你這一趟倒是挺值的啊,順帶還拐了個丫頭回來,只不過…這個比前兩個冷多了。”嘆了口氣道:“本少還是比較喜歡蘭嫣那丫頭,這麼長日子不見倒還真是有些想她了,怎麼樣?要不要把她接回來?”
沐音彎了彎脣角道:“這恐怕是不行,蘭嫣如今身在荊州,正有要事要辦。”
“荊州?”司空奕挑眉:“去那裡做什麼?難不成……你想要進駐那一片兒地界?”
沐音眸中浮現一抹笑意,淡淡的喝了口茶,沒有說話,但是以足矣說明了事實就是如此。
司空奕咧了咧嘴,道:“真的要進駐那裡,能不能捎帶我一份?小音,你也知道我天機閣花費大,銀子總是不夠用……”
沐音點頭,道:“捎你一份不是不可以,但前提是你必須答應我一個條件。”
“你說吧,只要是你答應捎帶我一份,什麼條件我都答應你。”司空奕大手一揮十分豪爽。
沐音脣角微揚,淡淡的道:“借你的天機池水一用。”
“天機池水?”司空奕挑眉:“你用它幹什麼?”
天機池水可不是什麼普通的池水,它是天機閣歷代閣主嘔心瀝血費盡心思研製出的,但凡是有生命的東西只要是沾到一滴便會立即見骨,若是整個丟進去霎時間便會化爲一堆白骨了,是以此池水只有對待閣中的叛徒纔會使用,其他時候都是閒置在那的。
沐音大致的將暗道的事情跟他講了一遍,龍吟劍劍身的戾氣太重,放在任何地方都是一個隱患,倒不如去試試天機池水,或許能鎮壓的住它。
司空奕聽完,霎時間眸中閃過一絲怒氣,冷哼一聲道:“這慕奕寒未免也太過狂妄了些,小音,你要怎麼對付他,算上我一份,看來上次轟了他的無極閣還是太便宜他了。”
竟敢對小音下手,下回得直接將他的老巢轟了!司空奕默默的想。
“你轟了他的無極閣?”沐音喝茶的手陡然一頓,挑眉看向司空奕。
司空奕咧了咧嘴,道:“不只是我,還有傅海那個老傢伙,還有……”說到這,突然冷哼一聲不再繼續往下說了。
沐音眸中閃過一絲笑意,不用他說她就已經猜出來了還有誰,這裡面肯定還有師兄的功勞,或者說這件事本來就是師兄一手謀劃的。
司空奕擡手自顧自的倒了杯茶,那個該死的祁瑾熠!上次害的他跳進水裡,回去就染上了風寒,足足兩日纔好轉,這次若不是看在小音的面上,鬼才跟他合作!泄憤似得狠狠地喝了口茶,突然挑了挑眉:“甘明茶?”
沐音點了點頭,眸中閃過一絲笑意。
司空奕伸手又倒了一杯,他就說麼,小音怎麼可能會一直喝這裡這麼劣質的茶水,原來是早有準備啊。
沐音平時最喜歡喝茶,但是喝茶卻是極爲挑剔,一般的茶根本就入不了口,若是不喜歡的口味最多隻飲一口便不會再飲了。
沐音看着他的動作,脣角彎了彎,淡淡的道:“我要去荊州一段時日,你若是有事直接去找蘭諾就好。”
“你要去荊州?”司空奕挑眉:“不回南侯府了?”
沐音點頭:“趁着這個機會剛好去荊州將事情處理一番。”
司空奕點頭道:“如此也好,你放心去吧,龍吟劍的事情交給我就好。”
沐音點頭,兩人在茶館坐了足足一個時辰方纔離開,不少女子看着兩人離開的身影不由得暗暗惋惜起來,若是方纔自己過去該有多好,說不定……
沐音離開茶館便直接去了熠王府的密牢之中,進去的只有她一人,幻竹並未跟着,熠王府的密牢十分隱秘,由於是在地下,光線很暗,裡面點了不少的燭火,看起來倒是清晰了些,只是裡面到底是有些陰暗潮溼的,聞起來十分的不舒服。
沐音走到最裡側的一間,守衛的人打開牢門,便直接退了出去,一時間整個密牢倒是十分的寂靜,腳步聲都顯得十分的空曠幽深。
“怎麼樣?這裡可是舒服?”沐音淡淡的看着眼前趴在地上的略顯狼狽的女子,眸中閃過一抹嘲諷。
沐柔早在看到她的一霎那,瞳孔便猛然一縮,聽到她的話,突然厲聲叫道:“是你?!是你讓人把我抓過來的,是不是?!你趕緊放我出去,不然我一定將此事告訴爹孃!到時候你一定會被再次逐出家門的!”
此時的沐柔無疑是狼狽的,原本淡粉色的衣衫已經被細鞭抽的有些破損,露出些微的血漬來,染紅了身上的衣衫,密牢並不乾淨,由於她趴在地上衣衫已經蹭到了泥土,十分的骯髒,而梳的精緻的髮髻也散落開來,露出些微的青絲垂到胸前,原本精緻的妝容也已經變得面目全非起來,微微泛白的面色此時已經變得猶如宣紙一般沒有定點的血色,嬌豔欲滴的雙脣也微微的裂開,泛起點點的白皮,這副模樣哪裡還有半點侯府小姐的模樣,倒是與街上的乞丐無異了。
看着她歇斯底里的尖叫,沐音一貫淡漠的面上閃過一抹濃濃的嘲諷:“你覺得你還有機會離開這裡麼?!呵!逐出家門?!我倒是挺希望他們這麼做的,只是……你覺得他們敢麼?!”
“你…你想幹什麼?!不!你不能殺了我!我是南侯府的女兒,你殺了我爹孃是不會放過你的!”沐柔的雙眸佈滿了深深的驚恐,是的,如今她已經是皇上親自賜婚的未來熠王妃,爹孃是不會將她逐出侯府的!
沐音伸出手狠狠的鉗制住她的下巴,淡淡的道:“殺你?!不!我現在可不會殺你,留着你還有一些用處,怎麼能這麼輕而易舉的就將你殺了呢?!這樣豈不是太便宜你了麼?!”
清冷沒有一絲感情的話語直接讓沐柔驚恐的雙眸變成了深深的驚懼,那種來自心底深處的恐懼四散開來,身體仿若置身冰窖,全然沒有了一絲一毫的熱度……
“爲什麼?!爲什麼要這麼對我?!”如今的她就像是垂死掙扎的魚,即刻便會面對着死亡的恐懼。
“爲什麼?!”沐音鉗制住她下巴的手微微用力,迫使她擡起頭直視着她:“你在背後散播我被劫持的消息之時,就應該意識到我不會放過你!原本打算多留你一些日子,但是…你爲什麼總是不安分一點乖乖呆着?我的耐心向來不好,所以你成功的激怒了我。”
說完,狠狠的甩開了她的下巴,淡然的掏出手帕擦了擦方纔捏住她下巴的五指,仿若剛纔摸到的是什麼骯髒不堪的東西。
“不……”沐柔趴在冰涼的地面上,面色煞白,心中的寒意越來越重,爲什麼她會知道消息是她傳出去的?!她不是已經被抓走了嗎!爲什麼居然可以安然無恙的離開?!
“我要離開……我要離開……你這個瘋子!瘋子!”沐柔揮舞着雙手想要逃離這裡,但是她的雙腿就像是灌了鐵釺一般根本就動不得分毫,只得拼勁全力朝着門邊一點一點的移去,但是無奈她怎麼爬卻是始終爬不到僅有一步之遙的牢門。
------題外話------
補上之前欠的~麼麼噠~(^з^)—☆奉上師兄與音音的甜蜜~開虐沐柔了~你們準備好了麼?啦啦啦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