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雲飛在謀算着冷溶月的時候,冷溶月陰鬱的心情卻因看了沐雪染如笑話大全般的經歷重新變得歡愉起來,連睡着,嘴角都帶着笑。
一夜無夢,醒來已經日上三竿。
睜眼,絢爛的陽光斜着從窗戶落進來,鋪了一室的金黃。
冷溶月側躺在牀上,雙手合着枕在腦後,目光怔怔的望着陽光,恍着神。
“姐今日想要做什麼?”明月端着臉盆,明心則端着早點,兩人一前一後走進屋,見到坐在妝奩前,已經梳好妝的冷溶月,笑着問道。
“哪兒也不去。別忘了,我現在還是個病人,太過活潑,豈不是很讓某些人很失望?”冷溶月清眸跳躍着一抹狹促,對着明月明心調皮的笑道。
“哪也不去只怕不成。”明月掩脣,眉眼彎彎的看着冷溶月。爲配合尚書府嫡女的身份,今日冷溶月特意着了件水紅緞綢的衣裙。裙襬處用銀線繡着纏枝的並蒂蓮花,一直纏到腰際盡收在豔紅的束腰帶中。動作間,銀線在光亮明滅的折射下,反射出深淺不一的顏色。裙襬外的並蒂蓮便如活的一般,隨着冷溶月的走動而起起浮浮,十分漂亮。
而因是‘病’中,冷溶月的面容還有些病態的蒼白,被水紅的衣裙一襯,便顯得嬌弱無依。
“姐這身打扮,等會王爺見了,定然會被迷得暈頭轉向。”明月輕笑出聲。明心也跟着笑了。
冷溶月挑眉,明月這才解釋道:“王爺一早就過來了,是要帶姐領略京城景色。”
“那怎麼沒爲叫醒我?”
明月笑得更開懷了些,“不是奴婢不來叫醒姐,是王爺不讓奴婢打擾姐。”
知曉君無忌在等着她,冷溶月加快速度洗漱完,早餐也沒有吃,便匆匆的去了前廳。到了前廳外面,冷溶月緩下腳步,略略整理一下儀容,才步伐優雅的含笑走進去。
前廳中,君無忌正百無聊賴的與冷江沅着話,冷江沅大約個三五句,他才懶洋洋的應上一聲,不冷不熱,不輕不重。正要眯眼打個瞌睡,眼角就瞥到一抹豔紅,精神立刻一震,笑着迎上去,“月兒,你睡好了?”
冷溶月輕輕‘嗯’一聲,朝冷江沅福身喚道:“爹。”
冷江沅陪着君無忌坐了這一早上,心中早就陪得有些失了耐心,此刻見到冷溶月,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也不忘扮着慈父,“你呀,還真是能睡,讓豫王等了你一早上。”
“月兒身子不好,又剛剛從江州回來,多睡一會兒也是正常的。本王左右無事,多等一會兒又有何妨。你去忙吧,本王要帶月兒出去玩了。”見到冷溶月,君無忌便有些不耐煩冷江沅的叨嘮,揮揮手,趕蒼蠅一般趕他走。
冷江沅也不生氣,笑着對冷溶月道:“你便陪着豫王好好去玩,府中你不用擔心,去吧。”
冷溶月乖乖巧巧的應了一聲,跟在君無忌身側,出了尚書府上了馬車,冷溶月才鬆了口氣。君無忌撇着嘴,“月兒,你幹什麼那麼害怕冷江沅那個老頭子?”
在冷溶月沒有醒來的這近一個時辰,那該死的老頭就跟鴨子似的在他耳邊‘嘎嘎’個不停。‘嘎’就算了,嘎着嘎着就旁敲側擊的起什麼朝中局勢,還讓他每日去早朝,什麼就算他不喜歡,爲了月兒也該去謀一份職。
那該死的老頭真以爲他君無忌是個傻子?聽不出他話外的意思是讓他去巴結寧王?
寧王算什麼東西?!
“怎麼了?”冷溶月頭倚在他的肩上,問道。
“沒什麼。”君無忌伸手摟住冷溶月的腰,這才低下頭來看着她今日的裝扮,“月兒你今日真好看。”
“你的意思是,我以前不好看嘍?”冷溶月擡頭看着他。
“今日最好看。”君無忌低頭在脣上親了一口,“月兒,我明日便去上朝。”
嗯?
冷溶月狐疑的看着君無忌。君無忌被他看得有些彆扭的偏過頭去。冷溶月細細一想,便明白定然是先前冷江沅跟他過了什麼,讓他做出明日要上朝的決定。
“你不是不喜歡麼?”冷溶月心中感動,她知道,他做出這個決定,一定是冷江沅拿她了話。否則,以他的秉性,並不需要如此。
“以前不喜歡,以後我會慢慢喜歡的。”
“君無忌。”
“無忌。”
冷溶月無語,好吧,無忌就無忌,不過一個稱呼而已。只是被他這樣一打岔,她心裡的感動莫名的就輕了許多,連勸慰的話也少了兩分的誠意。“無忌,你不必爲了誰去改變你的喜好。我喜歡的就是最真實的你。”
君無忌鳳目中涌出層層的漣漪,緊緊的擁住冷溶月。有她這句話,別隻是上朝,就是整天要去跟寧王平王這王那王的周旋,他也願意。
“月兒,餓了吧,我帶你去一個好地方。”
冷溶月點頭,“好。”
君無忌不願意多,她也不會逼他。他想去早朝,去就去了。終歸他與別的王爺不同,需要無時無刻的去博齊皇的眼球。待他去早朝了兩天,不喜歡了,不去就是。
馬車徑直駛過玄武大街,最後停在京城最大的酒樓太和樓前。
“月兒,到了。”
君無忌摔先下了馬車,又伸出手來扶了冷溶月。冷溶月剛一出馬車,就感覺有許多的目光落到她身上。脣畔帶着兩分笑,與君無忌一起,進了太和樓。
太和樓,君無忌可十分熟悉。
帶着冷溶月熟門熟路的上了二樓,他常坐的靠窗的位置卻已經有了人。君無忌讓冷溶月稍候,上前去,站在獨自飲茶吃着早點的司徒明軒面前,難得禮貌的道:“司徒公子,這位置……”
“豫王殿下是想請我換一個位置嗎?”司徒明軒擡頭朝站在樓梯口的冷溶月看去。眼中快速閃過各種情緒,糾結、厭惡、鄙夷……
“是。”君無忌點頭。語調清冷張揚,神色亦是理所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