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叢很濃密,完全可以藏得下一個人,景墨軒輕步走過去,一把掀開叢林對上一雙驚恐的大眼睛,一記尖叫傳來,響徹心扉。
李管家匆忙趕過來,看到倒在一旁的沐小白,微微變色沉聲道,“她八成是看到這蛇坑了,我們要不要……”
景墨軒沒有理會李管家,蹲下去將手放在她的腰上微微用力便把她橫抱起來,她的肌膚白皙稚嫩,吹彈可破,剛剛倒下的時候應該是劃到了樹枝,在她的右臉上劃下了一道淺紅的印記。
他眯着眼睛看着她臉頰上的劃痕,就像是一個完美的布娃娃被破壞了一道,心情極其的不爽。
“少爺,這種事兒我來就行了,不用您親力親爲。”李管家恭敬的開口,想要從他的懷裡接過沐小白。
他的眸子裡瞬間浮現出一道戾氣,尖銳的掃了李管家一眼,沉聲罵道,“多嘴!”
李管家嚇得立即噤聲,站在一邊不敢再多說半句話,但是心底還是隱隱覺得不妥,他還從未見少爺對那個女人如此上心,不僅親手幫她榨果汁,又抱她。
“去通知楊醫生。”
“是!”李管家神情複雜的看着遠走的景墨軒,臉上染上幾分擔憂,轉身連忙吩咐,“你,快速回別墅讓楊醫生做準備,就說給沐小姐檢查身體。”
“是!”手下聽完急匆匆的跑走。
李管家掃了一眼未被蓋好的深坑,眉頭蹙起來,走進看去便看到了在裡面攀爬的蛇,密密麻麻的十分噁心,而在蛇堆下面則隱藏着許多白骨,不知沐小白到底看沒看到那白骨?
別墅裡,楊醫生給沐小白做了一番詳細的檢查之後面露難色,一副猶豫不決的樣子。
景墨軒揹着手站在牀邊,自然把他的表情盡收眼底,“直接說。”
“回少爺,沐小姐她之所以暈倒,是因爲,因爲”他猶豫了一番,竟然不知道從何說起,其實也只要是怕被景墨軒罵。
“因爲什麼?”
“她懷孕了,已經有三週孕期了。”
景墨軒的眸子倏地眯起來,目光下意識的掃向沐小白的小腹,神情淡漠,“懷孕了?”
“是的,少爺。”
“她臉上的傷,我不要看見。”
楊醫生看了沐小白一眼,這才注意到她臉頰上一道極其淺淡的劃痕,連忙拿出一個小瓶,“這個膏藥早晚各一次,明天就看不到沐小姐臉上的傷痕了。”
“出去。”
楊醫生連忙收拾東西離開,走到門口的時候恰好跟李管家打了個照面,兩人微微一笑一齊走向旁邊的走廊。
耳邊響起輕微的關門聲,景墨軒拿起藥膏擠在指腹上,輕輕的抹在她的臉頰上,臉上透着幾分憐惜,他是完美主義者,所以無法接受任何瑕疵。
又在屋內坐了一會兒她便悠悠的醒了過來,待看到景墨軒的時候尖叫了一聲縮到角落裡,一雙大眼睛更是盛滿了驚恐。
景墨軒靠在椅子上,雙腿交疊在一起,似笑非笑的看着牀上滿臉慌張的女人,輕輕的拍了拍褲腳的褶皺,低聲問,“你膽子很大,居然真的逃跑了。”
“是你說的不攔着我跑的!現在又把我抓回來幹嘛?”她質問道,巴掌大的小臉透着幾分糾結,幾分害怕,恐懼像是無處抒發,手用力的攥成拳頭。
“因爲我沒想到你居然那麼膽大。”
“你說話不算話。”沐小白用力的拽着被子,四處掃了一番,發覺已經回到了之前的房間,清秀的小臉染上幾分懊惱,居然這麼輕易就被抓回來了!
景墨軒的眉梢微微一挑,有些好笑的盯着她,“你逃不掉。”
“誰說的。”
“那你知道不知道,東南角的深坑不止一個。”
果然提到深坑的時候沐小白的臉色蒼白了一分,緊緊咬着牙纔不至於顫抖,清澈的眸子再次染上驚恐,“你變態!”
一想到密密麻麻的蛇,還有蛇下面盤旋的白骨她就隱隱作嘔,不難想象曾經有很多人喪生在了蛇口,都是這個男人下的命令?
他簡直就是個變態,太可怕了。
“所以。”他的薄脣輕啓,深邃的黑眸染上幾分威脅,“你別再想着逃,不然怎麼死的都不清楚。”
沐小白聽到這話瑟縮了一下,擡眸望着他,“我發現了你的秘密,你不是應該殺人滅口嗎?你應該把我丟進蛇坑裡纔對。”
“你很聰明。”他不由的勾脣,“但是你對我還有用。”
“什麼意思?”
“你能成爲我威脅別人的一個條件,懂?”他微笑,但是那神情看上去格外的邪肆,渾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邪惡氣息。
尤其在觀賞了蛇坑之後,沐小白更加的害怕這個男人了,他微笑的背後是不是滿是殘忍?她不敢想象,也不能想象,畢竟伴君如虎的道理她還是懂得。
她不想成爲蛇的午餐,那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的待在這兒,半個月。
景墨軒臨走的時候,還不忘提醒她,“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你懷孕了,三週。”
她的眉頭微不可察的蹙起來,那麼也就是說是真的?她真的懷孕了?之前大姨媽一直沒造訪她便有些懷疑,只是還沒有時間查看便跟蘇逸痕吵架了,沒想到是真的。
只是這個孩子來的時機不對,因爲她不確定蘇逸痕能夠勝任父親的角色。
在牀上躺了一整天,直到晚上的時候她終於餓了,但是一想到別墅裡的健康食品她的心底就有些惱,吃那些東西都不如什麼都不吃。
門傳來輕微的響聲,一個女傭走進來,面無表情的開口,“沐小姐,先生在樓下等你。”
“告訴他,我很累不想下去。”
“沒人能違背先生的命令。”女傭好心的提醒。
她這話的意思她一定得去?不去的話就是跟景墨軒對着幹?一想到那蛇堆,好吧,爲了自己的性命,她忍了!
隨意的在衣櫃裡找了一套洋裝穿上,只是沒想到這裡的衣服她穿着格外的合適,在女傭的帶領下來到了餐廳,景墨軒微笑着看着她,語氣溫和儒雅,“想吃什麼?我親自做給你吃。”
“你?親自?”沐小白麪露驚訝,更多的是害怕,讓這個手段殘忍的男人做飯?畫風是不是有點怪?
“很意外?”景墨軒挑眉,看似心情不錯,“我的手藝很好。”
沐小白上下的打量了他一番,呢喃,“那你隨便做個三菜一湯就可以了,我不挑的。”
她轉身正好看到了李管家,李管家一臉幽怨的掃了她一眼,眼睛裡充滿警告,李管家在警告她?她又沒做錯什麼,可是他們少爺爭着要做大廚的。
完全不理會李管家,儘自坐在餐桌上安靜等待,耳邊傳來李管家的聲音,“少爺,你想做什麼可以吩咐大廚做,沒有必要親自下手。”
“滾一邊去。”
沐小白有些意外,沒想到一向表現的溫和儒雅的男人居然會爆粗口?這完全不符合景墨軒的畫風啊,甚至連被罵的李管家都呆住了。
但是還是很聽話的躲在了一邊,眼神擔憂的看着在廚房裡忙碌的男人,實在想不通他爲什麼會親自下廚?明明家裡是有大廚的。
一個半小時候,景墨軒的三菜一湯便出鍋了,李管家慌忙派女傭端菜,而景墨軒在上樓去洗澡換衣服,沐小白髮覺他的潔癖很嚴重,及時站上了一點點的痕跡,他都要洗乾淨。
而就在這時,啪嗒一聲響傳來,隨後又揚起了一道女人的尖叫聲,瞬間一股濃郁的香味傳來。
是一個女傭把景墨軒親手熬得烏雞湯摔了,那烏雞湯盅也許太熱,所以女傭沒端好便摔了。
李管家直接一巴掌甩過去,面無表情的吩咐,“竟然敢把少爺親手燉的湯摔了,給我帶出去喂蛇!反正蛇已經有三四天沒餵過了。”
“不要,李管家,我錯了我知道錯了。”女傭嚇得六神無主,慌亂的拽着李管家的衣角,“我還沒活夠,我知道錯了。”
“沒用,帶下去!”李管家冷淡的回答。
“等等!”沐小白站起來,蹙着眉頭問道,“你沒有必要這麼小題大做吧?因爲一盅湯就害死一條人命?這樣的做法未免也太草率了吧?”
李管家幽深的看了她一眼,語氣平淡,“少爺親手熬得湯,讓她下蛇坑都是便宜她了,帶走!”
“不行!你們也太冷漠了吧?”沐小白把女傭護在身後,眼神尖銳的盯着李管家,“你沒權利剝奪她的生命!”
“沐小姐,這是我們這裡的規矩,你一個外人沒權利插手。”
“你們在殺人,在犯罪!”沐小白大聲提醒,眼瞳裡染着幾分恐懼,“你們實在太可怕了。”
而就在這時,二樓傳來腳步聲,景墨軒換了一身衣服走下來,“出什麼事兒了?”
“她把少爺熬好的湯摔了,我正要懲罰她,沐小姐卻攔着不讓懲罰。”李管家三言兩語的概括。
景墨軒的目光自然落在的那摔在地上的湯盅上,嘴角微微的翹了一下,淡淡的笑着,“還真是不小心。”
沐小白聽到這話心瞬間慌了,難道他也想把女傭丟進蛇坑裡?他怎麼能那麼做?
“景墨軒,你不會也同意把她丟進蛇坑把?那是一條人命。”
“你倒是善良。”他緩緩走下來,修長的雙腿停在她的面前,目光直直的注視着她,“你不想看着她死?”
沒有人能忍心眼睜睜的看着一個人死吧?她搖頭,大眼裡透着幾分哀求,“景墨軒,你別殺她,她不是故意的,你的烏雞湯摔了,我重新熬一份就是了。”
“重新熬?你?”景墨軒臉上現出幾分冷然,“你會嗎?”
沐小白重重的點了點頭,“我會呀,我現在就去熬。”
說完忙不迭的鑽進廚房,開火熬起來,心底卻有些忐忑,不知道她這麼做能不能保住女傭的命?說起暴君來,景墨軒纔是真真正正的暴君,不,不對,他不是暴君,而是死神,掌握着每個人生死殘忍的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