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過去,沐小白去醫院拆石膏,坐在佰易的辦公室內,她的小臉暗淡無光,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樣,這兩天她還沒有做出抉擇。
“佰易,真的沒辦法救出他嗎?”
佰易透露出一絲難色,低聲道,“我們這些小蝦米鬥不過冷家,除非冷家老爺子回心轉意。”
她有些失望的嘆了一口氣,“難道看着他在裡面受苦嗎?”
而就在這時佰易的手機響了,他接通電話臉色瞬間變了一下,應了一聲,“好,我讓醫院準備好。”
掛斷電話佰易又撥打了醫院急救室的電話,讓那頭準備好,隨後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臉色滿是凝重,像是發生了什麼大事兒。
“嫂子,跟你說件事兒,你彆着急。”佰易強裝鎮定的開口。
沐小白聽了這話心底咯噔一下,幾乎瞬間想到了蘇逸痕,手微微用力攥成拳頭,“你說。”
“二哥被打昏迷了,等下送醫院。”
沐小白只感覺腦袋一片空白,呼吸一滯,眼淚猝不及防的掉了下來,被打的昏迷?怎麼會這樣?
“這也許是二哥的策略,至少現在出來了。”佰易抓了抓頭髮,一臉的狂躁,來回的在辦公室走起來,最後直接爆了粗口,“特麼的,冷家算什麼玩意!二十幾年前怎麼沒說要接回二哥,現在整這一套威脅人,真是卑鄙無恥下流!”
他氣呼呼的來回走動,最後一腳踹在椅子上,椅子嘭的一聲倒在了地上,仍然火氣不減,嘴裡嘀嘀咕咕的罵着什麼。
而沐小白很平靜,倒也不是平靜,而是現在腦袋空白,只記得一句話,那就是蘇逸痕被打昏迷了,來了醫院。
她不敢想象蘇逸痕被打成什麼樣,心臟卻像是懸在了半空中,隨時都有可能掉下來。
大約一刻鐘後,佰易接到通知警察局的人來到了急診室,他陰沉着一張臉胳膊夾着白大褂就走了出去,沐小白更是緊追其後,一路追到急診室。
急診室的走廊裡站着幾個穿着警服的人,外面更是停着一輛警車,她的小心臟撲通撲通的跳起來,盯着那輛警車,很快兩個人擡着一個擔架走出來,擔架上的人是趴着的。
背上一片殷紅,衣服都被血染成了紅色,她重重的吸了一口氣,眼淚止不住的掉下來,蘇逸痕,那是蘇逸痕!
“特麼的,誰打的?誰打的?給我站出來!”佰易怒吼了一聲,衝着其中一個警察撲上去,瞬間扭打起來。
“我警告你,你這是襲警!”旁邊的警察拉開他,大聲喊道。
“我就特麼襲你了!怎麼滴?”佰易瞪着眼睛一拳砸過去,這一拳砸的實實在在,那警察悶呼了一聲,堪堪撞到走廊的牆上。
“抓起來,給我抓起來!”
一羣人涌上去很快將佰易制服了,佰易眼睛瞪得赤紅,惱怒的大罵,“你們這羣飯桶,放開我!我特麼弄死你們!”
場面一時間混亂了,擔架從她的身邊經過,空氣中似乎都瀰漫着一股血腥的味道,眼淚瞬間模糊了雙眼,低聲喊着他的名字,“逸痕,逸痕。”
“小姐,別耽誤犯人的治療。”
她趴在擔架上,捧住他的臉,那張臉熟悉而真切,此時卻毫無血色,抽搐哽咽道,“逸痕,對不起,對不起。”
她有太多的對不起要跟他說,因爲一切都是她的錯,她就是罪魁禍首,所有的錯都是她造成的,她不配站在他的身旁。
眼睜睜的看着他被送進急診室,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止都止不住,她趴在急診室的門口嚎啕大哭,惹來了一旁的人側眼圍觀。
胡亂的拿袖子擦了擦臉上的淚水,穩定情緒之後坐在旁邊的椅子上,安靜的等待着,但是剛剛他滿背血的摸樣卻一次又一次的出現在她的腦海裡,揮之不去。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猛地站起來向外走去。
酒店包廂內,葉琴面無表情的看着她,眉宇間染上幾分冷嘲,“既然約了我,那你應該考慮的差不多了吧?”
她重重的吸了一口氣,低聲呢喃,“我考慮清楚了,我離開他,但是你們能做到馬上放了他嗎?”
“我需要聯繫冷家。”葉琴的嘴角勾起來,像是早就知道她會這麼做。
緩慢的從包裡拿出一張支票,“這裡有五百萬,你拿着。”
“你這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總不能讓你白陪逸痕,也算是讓你們徹底劃清界限。”她說的極其絕情。
劃清界限?這四個字還真是絕情,沐小白重重的吸了一口氣,抿着脣將支票拿起來,“好,謝謝你。”
“別客氣,畢竟他出去玩也是要花錢。”
葉琴把她當什麼人了?她真的覺得自尊被葉琴踩在了地上,猛地站起來臉色陰沉沉的,“我跟他在一起不是爲了錢,你沒有必要這樣譏諷我。”
“我也清楚的告訴你,我離開他,一不是爲了錢,二不是因爲你們的威脅,我不怕你們威脅,但是我怕他受傷。”她重重的吸了一口氣,“他現在躺在醫院,你們爲了拆散我們把他打成那樣,真的不覺得悲哀嗎?你們配做他的父母嗎?”
“男人,不能把兒女私情看的太重,這是他父親對他的磨練,想做大事兒必須要斷了情根。”葉琴理直氣壯的開口,一點都沒覺得哪裡做錯。
“呵,我真的替你覺得悲哀,說白了你不過也是他父親無聊時的玩物而已,你現在譏諷我,是因爲你根本沒得到愛情吧?”
葉琴的臉色瞬間大變,一張臉緊繃着,輕哼了一聲,“這與你無關!”
“當然跟我沒關係,那是你的選擇,你開心就好,我只是想告訴你,我離開她跟任何人都無關。”她重重的吸了一口氣,拿起支票走向她。
當着她的面將支票撕的碎碎的,緩慢的從手心將那些碎紙滑到她的面前,“你沒權拿錢衡量我們的愛情。”
說完毫不留戀的走出去,重重的吸了一口氣,她要努力,努力做一個配得上蘇逸痕的人,那樣她才能安安心心的站在他的身邊。
心情說不上好,說不上壞,蘇逸痕能出來了她應該開心纔對,用力的吸了吸鼻子,牽強的露出笑容,她應該開心!
蘇逸痕此刻在病房裡,病房門口站了兩個警察,她沒有上前而是安安靜靜的守在門口,守在門口她就很滿足了。
大約過了兩個小時,其中一個警察接到電話之後便跟另外一個警察匆匆離開了,沐小白的脣抿了抿站在門口,猶豫了一會兒推門進去。
他躺在病牀上,麻藥還沒過,所以睡得很平靜,她坐在他的身邊握住他的手小聲呢喃,“蘇逸痕,你一定要快點好起來,不要再讓我擔心你了。”
門打開了,一個小護士走進來隨口問了一句,“還真的是他。”
沐小白回眸看向她,一眼便認出了這個小護士是之前給蘇逸痕包紮手的那個,好像叫做白玲?眉頭一皺,便見她俏皮一笑。
“剛剛我聽說佰易大夫因爲他兄弟被抓,現在他兄弟在病房裡,我便猜到是他,沒想到還真是。”
沐小白麪色淡然的看着她,上上下下的把她打量個遍,這才發現這個女人跟她長相有四五分相像,而且性格也很活潑。
“你跟他很熟?”冷漠的話語問出,甚至透着幾分尖銳的懷疑。
白玲眨了眨眼睛,一臉尷尬的笑容,“你是他的女朋友吧?我跟他僅僅見過兩次而已,你別誤會哦。”
不誤會?她這麼刻意的來見蘇逸痕,能讓她不誤會嗎?而且她不知道爲什麼對這個女人的敵意很深,女人都是敏感的。
重重的嘆了一口氣,不過她就要離開蘇逸痕身邊了,又有什麼好在意的?
“我沒有誤會。”
白玲走向前仔細的看了蘇逸痕一眼,眉頭一皺,“他怎麼又受傷了啊。”
說着伸手去觸碰他身上的傷痕,沐小白纔想開口制止,但是又像是想到了什麼,抿着脣沒有說話。
因爲白玲的觸碰蘇逸痕緩慢的睜開了眼睛,看到站在面前的人,語氣透着幾分寵溺,“小白,你怎麼在這兒?”
說着直接握住了白玲的手,眼神很溫柔,“小白,我沒騙你,我出來了。”
白玲的臉漲紅,但是卻沒有鬆開手的意思,任由他繼續誤會下去,而且那表情像是沉陷在蘇逸痕那溫柔的眼神裡了,完全忘記了她不是小白。
而一旁的沐小白眼睜睜的看着面前這一幕,心很沉重,像是在滴血,卻忍住了沒有進行制止,她要離開了,待在他身邊的再也不會是她了。
“你怎麼不說話?小白?”
“你的麻藥過了嗎?”白玲輕聲詢問,“現在感覺怎麼樣?”
“想你。”蘇逸痕迷迷糊糊的開口,嘴角勾起大大的笑容,“很想你。”
白玲愣了一下,臉頰一片緋紅,“你開什麼玩笑?我們不過才見了兩次面而已。”
“而且你怎麼知道我的小名叫做小白?好神奇啊,你不會查過我的資料吧?”白玲低聲嘟囔着,像是想到了什麼,詫異的回頭,臉頰滿是尷尬,“你,你不是他女朋友嗎?”
躺在病牀上的蘇逸痕雖然迷糊,但是神智是清醒的,也察覺到了不對勁,這才注意到她穿的是護士長,根本不是她的小白。
冷漠的甩開手,臉色很臭,“你是誰?”
白玲愣了下,喃喃道,“我是白玲啊。”
“滾開。”他煩躁的大吼,滿懷期待的望向門口,一眼看到了距離他足足有一米遠的沐小白身上,眉頭緊緊蹙在一起,不悅的低吼,“你傻了嗎?離我那麼遠幹什麼?”
白玲瞬間覺得從天堂掉入了地獄,這個男人真的能給人兩極化的感覺,一面溫柔一面冰冷,轉換的也太快了吧?
沐小白緩慢走過去,努力露出笑容,但是那眼淚卻完全止不住的掉了下來,她不自然的轉身伸手擦掉眼淚,再次看他,“笨蛋,居然都能認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