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沐小白被一陣怪異的聲音吵醒,她忍不住睜開眼睛,卻看到旁邊的蘇逸痕臉色慘白的萎縮成蝦子的摸樣,額頭上滿是虛汗。
“你怎麼了?”
她的小手放在蘇逸痕的額頭上,用紙巾擦了擦他額頭上的虛汗,“你到底怎麼了?肚子疼?”
蘇逸痕艱難的睜開眼睛,薄脣緊緊抿着,“爺們不能吃辣。”
她的小臉一變,之前他好像是這麼說過,但是她根本就沒在意,所以昨天吃麻辣泡麪的時候她早就忘記這茬了,她的語氣瞬間焦急起來了,“胃疼?走,我帶你去醫院。”
“我說的話你都沒記得。”他慘笑了一聲,笑容裡透着憂鬱,甚至有些幽怨。
沐小白的心狠狠的抽疼了一下,責怪感騰昇,“我,我一時間沒想起來,走吧,去醫院。”
他隨意的穿上衣服,幽怨的瞪了她一眼,“我的話你什麼時候記得過?”
“我錯了,你難受的話就不要說話了。”沐小白的嘴角抖了抖,攙着他走出宿舍,好在校衛把校門打開了,她把他放在副駕駛的位置,“咳咳,我提前聲明我的開車技術不怎麼樣。”
“有多差。”
“等會兒你就知道了。”沐小白上了車,直接打油門。
蘇逸痕的手搭在她的胳膊上,有氣無力的開口,“技術差到都不記得系安全帶了?”
她的小臉窘了一下,繫好安全帶尷尬的笑了一聲,“我這不是太着急了嘛。”
蘇逸痕瞥了她一眼沒說話,嘴角卻淺淺的勾了起來,太着急?這個女人是在擔心他嗎?想到這兒好像胃口也沒那麼疼了。
她手忙腳亂的行駛起來,慢吞吞的摸樣簡直跟蝸牛有一拼了,半個小時後連蘇逸痕都忍不住開口了,“木頭小姐,能不能加點油門?現在路上沒車你能選擇性的加速。”
沐小白瞪了他一眼,速度卻加快了,而且還不是循序漸進的,完全是一腳踩到了底,速度一下子快起來到讓蘇逸痕的有些擔心了。
這女人開車的技術也太多變了吧?他真的怕今天就交代這兒了。
果然,在一個十字路口嘭的一下撞到了路沿上,咔的磨了一聲,沐小白的小臉變了一下,“失誤,完全是失誤。”
蘇逸痕索性閉上眼睛,完全把自己交給她,不再看路。
到了佰易所在的醫院,沐小白松了一口氣,瞥了一眼淺眠的某人,拿出紙巾擦了擦他額頭上的汗珠,他睜開了眼睛盯着她。
“到了,我們下去。”
蘇逸痕點了點頭,任由她攙扶着向醫院走去,其實他還沒虛弱到需要她攙扶,但是很喜歡看她爲他服務,爲他焦急的摸樣。
也只能由此才能看得出來,這個女人是關心他的。
佰易連忙迎出來,讓他躺在病牀上,語氣帶着幾分埋怨,“不是叫你別吃辣嗎?”
沐小白的小臉瞬間尷尬了一下,昨天都怪她忘記了他不吃辣的事兒了,“都怪我。”
“小病而已,爺們沒事兒。”他握緊她的手,輕聲安慰她。
佰易忍不住挑眉看了兩個人一眼,搖了搖頭實在受不了秀恩愛的兩個人,紮好了針沐小白便守在了他的旁邊。
“你中午要吃什麼?”
“隨便。”蘇逸痕盯着她,深邃的眸子染着幾分笑意,邪魅的開口,“我比較想吃你。”
沐小白的臉燙了一下,“你腦袋裡每天只琢磨那些事兒?”
“不。”他否決,嘴角揚起玩味的笑容,“我只是看到你的時候纔會想。”
這特麼是華麗麗的調戲吧?她的臉熱熱的,用手扇了扇風,眼睛不自然的看向旁邊,“天氣好熱,我下去走走順便買點吃的。”
“好。”
沐小白走出醫院,四處走了走,周圍便有美食街,買了一杯皮蛋瘦肉粥便回到了醫院,只是萬萬沒想到的是僅僅半個小時的時間病房裡便來了不速之客。
程穎穿着一身紫色長裙,波浪發垂到雙肩,坐在他的旁邊在耳語什麼,姿勢看上去格外的讓人浮想聯翩,沐小白杵在門口愣愣的望着窗戶,深吸了一口氣,用手捂住胸口的位置。
那個地方有些疼,針扎一般的疼痛,背過身靠在牆上深呼吸,“也許她只是湊巧來醫院的,蘇逸痕不是說兩個人沒什麼嗎?”
低頭,溼潤的感覺傳來,手背上溼溼的,她莫名其妙的用手擦了一下臉頰居然有淚?
難受的深吸一口氣,低着頭快速向外面走,誰知道卻在一個轉彎的時候撞到了一個人的懷裡,慌忙後退間卻又不小心絆了一下險些摔倒。
被撞的人一把抓住了她,低沉的嗓音從她的腦袋上空響起,“呵,是你。”
她擡眸,詫異的看着面前的人,滿臉的吃驚,“哦,是你,好巧。”
那個在咖啡廳裡認識的男人景墨軒,居然這麼巧又遇到了?只是爲什麼是在她這麼狼狽的時候?對了,上次也是,那麼丟人的肚子唱空城計被他發現。
“還以爲不會見到你了,真是巧。”她牽強的笑了笑,看向他的手臂,他似乎受傷了手臂纏着繃帶,白色的繃帶上還染着紅色的血痕。
景墨軒微笑着,整個人渾身上下都透着儒雅溫和的氣息,“你哭了?”
居然就這麼被他發現了?沐小白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沒哭,風吹的,我去醫院露臺坐一坐,你要不要去?”
也不管他去不去便儘自的進了電梯,醫院露臺風很大,她隨地找了個空地坐了下來,這次發現手上還拿着一杯皮蛋瘦肉粥。
景墨軒有些侷促的站在哪兒,他畢生的涵養告訴他,不能這麼隨意的坐在哪兒,那是不合情理的。
“你不坐?”她回頭看着他,低聲嘟囔了一句,“偶像包袱還挺重。”
他的嘴角抖了抖,從西裝上衣的領口拿出手絹擦了擦地,白色的手絹瞬間變成灰色了,他的臉色僵了幾分有些猶豫。
“你這人還挺講究。”沐小白毫不客氣的盤着腿,順勢把鞋子也脫掉了,雙手撐在兩側望着遠處的天空,“保持着架子你不累啊?”
“習慣了。”景墨軒失笑,索性坐在她的旁邊,偷偷的瞥了一眼她的摸樣,心底微嘆,還沒有那個女人敢這麼大膽的在他面前盤腿拖鞋吧?
果然不能把沐小白當成一般的女人看,不過轉念一想的話,她的動作雖然粗鄙但是卻接近生活,而他的生活太拘謹,規矩太多,反而把他訓得一點性格都沒有。
兩個人連話都沒說,就這麼在露臺上坐了將近一個小時,沐小白冷得發抖心底盤算着時間,一個小時了程穎應該已經走了吧?她不想跟程穎這個女人碰面,心底會很不爽。
穿上鞋子站起來,跺了跺發麻的腳,“我走了。”
景墨軒連忙拽住了她的胳膊,“你還沒告訴我,你叫什麼呢,不太公平。”
“可是我也忘記了你叫什麼了。”
“景墨軒。”
他的話幾乎是接着她的話落地之後快速搶答的,嘴角露出得意的笑容,“你呢?叫什麼?”
沐小白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腹黑的男人,居然都已經猜到了她不會好好的告訴他?罷了,這次見面也許以後再也沒有見面的機會了呢?
“沐小白。”
說完她連忙把手抽出來,快速地跑開,不給他再問問題的機會,一路跑回病房,偷偷的看了一眼窗戶,裡面沒人了,只有蘇逸痕一個人在閉眼休息。
鬆了一口氣,輕手輕腳的推開門走進去,一道冷冽的男聲乍起。
“你把整個a市都跑遍了吧?”
完全冷颼颼的話,她擡眸看向蘇逸痕,發現他眼睛裡半點睡意都沒有,嘴角扯了扯,“你沒睡啊。”
“餓着肚子我怎麼可能睡得着?你買來了什麼?”
沐小白下意識舉了舉手中的粥,但是轉念一想這粥陪她吹了冷風恐怕早就涼了,“我出去重新買。”
“幹嘛重新買?你手上拿的不是粥嗎?”
“可是,可是這份我喝了,我重新去買好了。”沐小白牽強的笑了笑,向外面走去。
蘇逸痕怒了,滿臉的不高興,“我又不嫌你髒。”
在他冷冽的眼神注視下,沐小白無可奈何的把粥遞了過去,把吸管插好,蘇逸痕不疑有他直接吸了一口,險些吐出來。
臉色難看極了,艱難的喝了進去,暴怒的低吼,“笨木頭,你買涼粥給我喝?”
沐小白的嘴角抖了抖,“我都說重新給你買了。”
蘇逸痕瞪了她一眼,快速伸手握住她的手,發現她的手也冰涼冰涼的,黝黑的眸子閃爍了一下,似乎猜到了什麼,半晌才問出口,“你去哪兒了?”
她有些彆扭低下頭,雙手纏在一起苦澀的笑了一聲,“去醫院的頂樓坐了一會兒,風有些大,把粥都吹涼了。”
“爲什麼?”他緊盯着她的眼睛,手微微用力,“爲什麼去醫院樓頂?爲什麼不直接進來?”
沐小白擡起小臉,清澈的眼睛直直的盯着他,“病房裡不是來客人了嗎?我幹嘛還要出現打擾你們啊。”
他緊繃着一張臉,眼神裡現出急怒的神情,捏着她的手狠狠用力,“爲什麼不?我是你的老公,你是不是也要在適當的時候爭取一下?也學着取悅我一下?”
爭取?取悅?她爲什麼要這樣?清靈的大眼睛裡透着幾分嘲諷,直直的盯着他,“程穎難道還不足以取悅你?她還不能夠滿足你?”
她的話完全刺激到了蘇逸痕的神經,拿起桌子上的皮蛋瘦肉粥的杯子便甩了出去,嘶吼道,“你跟她有可比性嗎?”
這個女人是傻還是笨?程穎算的了什麼?難道沐小白不知道,即使是她一句關心的話,一個小小的動作都能讓他開心很久?程穎哪怕把心掏給他,他也不屑。
這個傻女人不就是仗着他愛她才能爲所欲爲嗎?難道她還不明白能牽動他情緒的人只有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