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南晚聽着這話,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說了。
親手殺了自己的母親,該是有多自責,她知道。
因爲她而害死了自己的母親,那種愧疚感一直落在她心上,久久的揮之不散。甚至有時候就會想若是當初沒有做出那些選擇,會不會一切都很好。
更何況是親手殺了自己的母親,那種痛怕是比她更深刻吧!
“是我對不起他們娘倆。”薛遇滿臉自責。
燕南晚瞧着不知該如何安慰,轉身不言了。
燕南晨拍了拍薛遇的肩膀,道:“往事已矣,活在當下。”
薛遇點了點頭,又與三人說了會兒話,回了國庫下的暗室。
燕南晨與燕南晚不宜出去活動,只能讓李光出去買些吃的。
“老大,你想吃什麼?”李光問道,“要不我去七月樓買些吃的?”
燕南晚搖了搖頭,笑着道:“你去買些菜回來,我親自下廚。”
燕南晨與李光都詫異的看着她,燕南晨問道:“你何時會做飯了?”
“早就會了,只是沒說而已。”燕南晚笑眯眯的眨了眨眼,“看我今日大展身手一番。”
李光聽着能吃到老大親手做的飯菜,立馬去街市上買菜了。
燕南晨瞧着她:“自己會做,還日日往鳳蘭院子裡蹭吃蹭喝,你也好意思!”
“哥哥,我是你親妹妹,你怎麼一點也不疼我呢?”燕南晚撇了撇嘴。
燕南晨笑了起來:“我若是不疼你,你以爲你能像現在這般爲所欲爲?”
燕南晚自然知道今日一切都有着燕南晨在暗中幫助,但還是看不過他萬事把控在手中的樣子,只道:“哥哥說什麼都是對的,只是哥哥難道就不想嫂子嗎?”
提起韓雨瀟,燕南晨自然是想的,但眼下大局未定,若是隻顧着兒女情長,如何能有以後的長相廝守。
“多管閒事。”
燕南晚知道她戳到了燕南晨的心窩子,得意的笑了起來。
讓你總說我,也難得我說了一次你。
李光買了不少菜回來,燕南晚讓李光把菜送到廚房後,就讓李光去陪燕南晨了,她自己一個人在廚房裡。
瞧着那些菜,想起了剛嫁給薛延的那段時間,她也經常做飯去哄他。只是如今時過境遷,那些日子仿似浮生若夢一般,好像都不存在了。
做好了飯菜,又和燕南晨李光吃過晚飯後,都各自回了各自的院子。
燕南晚躺在牀上如何也睡不着,雖然對薛延有恨,可終歸還是愛多一些。
那日他大婚之日,聽着他說的那些話,原本心中早已做好的決定竟然又有了動搖。
躺在牀上翻來覆去,心裡頭也煩躁,索性從牀上坐起來:“煩死了!”
她抱膝靠坐在牀上,透着窗戶看着外面的月光,回想着與薛延的過去。
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搶奪皇位不是他的願望,而變成了她的願望。從一開始,兩人似乎就想的不一樣。
起初,她不贊成他奪皇位,甚至還有點想和劃清界限的意思。後來,她喜歡上了他,開始全心全意的幫他,替他籌劃,把他的願望當成自己的願望。而最後,竟然是他不想再爭奪皇位,放下一切仇恨,只想與她白頭到老。
可是呢?
皇上竟然害死了她的母親,讓兩人成爲了仇敵,即便最後所有的都想清楚了,但發生過得就是發生了,誰又能自欺欺人說什麼都沒發生過呢?
更何況她中了毒,命不久矣,也終歸是有心無力了。
燕南晚將與薛延在一起後發生過的所有事情都仔細回憶了一遍,越想心越疼。
她拿起牀頭的衣裳穿上,打開房門出去了。
用着輕功,落在了一家成衣鋪子前。
瞧着四周無人,飛身落入了院子裡。
她心中有事,腳下不穩,踩斷了一根小樹枝,發出了細微的聲響,驚動了屋裡的人,屋裡的蠟燭亮了:“是誰?”
燕南晚聽着這聲音,不隱藏了:“是我,你家主子。”
屋門立即打開了,一個老頭穿着單薄的裡衣站在門口,瞧着院子裡站着的燕南晚,淚眼朦朧,也不說話。
燕南晚瞧着,長嘆了口氣,先開了口:“不準哭,一大把年紀了,不許動不動就哭。”
老頭連連點頭:“主子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燕南晚笑了笑:“去給我拿一件男子的衣袍。”
老頭忙往前頭鋪子裡跑。
燕南晚瞧着他一大把年紀了,就穿着一件單薄的裡衣,身形一定,去了老頭住的屋子,拿了一件外衣給老頭披上:“雖是暮春了,但夜裡還是涼,一大把年紀了,怎麼連照顧自己都不會了。”
老頭看着身上披的外袍,又聽着燕南晚的話,心中一陣感動,真的是他家主子,主子活着真好。
換上了男裝,燕南晚對老頭道:“我活着的這事你知道就好,不要告訴別人。”
老頭點頭。
燕南晚又喬裝打扮了一番,完完全全就是個男子,從成衣鋪子裡出來,她在街市上悠哉悠哉的走着,往春風樓去了。
聽李光說薛延一直都在春風樓,她想去看看他,也不知道他過得怎麼樣了?
雖然入了夜,可春風樓依舊是人聲鼎沸,好不熱鬧。
她剛走進,就有姑娘迎了過來:“公子,來了呀!”
燕南晚笑了笑,沒吭聲。
“公子,讓我們幾個陪着你好不好?”幾個姑娘不依不饒的纏着她。
燕南晚聞着鼻尖的胭脂味,難受的很,幸好翠玉走了過來:“這位公子可有想要的姑娘?”
燕南晚道:“給我一個雅間,找兩位知情趣的姑娘過來。”從腰間摸了一錠銀子放在翠玉手上。
翠玉瞧了眼手中的銀子,笑着點頭:“公子請隨我來。”
到了二樓雅間,翠玉陪着燕南晚說了一會兒話,就來了兩位姑娘,瞧着人長得水靈的很,走到燕南晚身邊也是規規矩矩的。
“那我就不打擾公子的雅興了。”翠玉笑着起身。
翠玉出去後,順手將門也關上了,站在門口,盯着門看了良久,才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