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桓百口莫辯欲哭無淚,真的不能怪我啊。
公西意翹着二郎腿坐在搖椅上一晃一晃的,聽着腳步聲是誠王八沒錯。可憐的長桓又辦錯什麼事情了,唉!
公西誠臉色陰鬱地走進來,看見搖椅上的背影先是閃了閃神,隨後扭頭定定地看了長桓一眼,這一眼包含的信息良多,長桓的境界根本猜不出來。
“什麼時候回來的?”雖然都在源京城,但是公西家的臨時住宅以及籌劃新建的公西府都在歸清河以南,王府卻在最北邊。在沒有可靠交通工具的情況下回來一次談何容易,正光王妃總不能三天兩頭回娘。當然這些都不是公西誠的想法,在他的觀念裡沒有什麼應不應該。
“剛剛啊,凳子還沒坐熱呢就感受到一股強冷空氣……炎炎盛夏,都有臘月飄雪的感覺了。”公西意口氣誇張道。
“身上的蠱毒有沒有什麼不舒服?”公西誠忽略掉蜥蜴的言外之意,直奔自己最關心的地方。改日還是讓花鬼親自看看比較好。
“沒事啦,你看夜絳珠我天天掛在身上;夜初言日日能見到樑簡,又忙着打理王府的事情,也沒空搭理我。所以說我的日子好着呢,二少儘管把心擱在肚子裡~”公西意大大咧咧道。
“日久生情,你最好長個心眼。”公西誠前前後後活了四十多年,男人這種生物他最瞭解不過,尤其是這種有錢有勢的統治階層。
公西意心裡一直揣着望仙樓的事情惴惴不安的,公西誠的話左耳朵進右耳朵出,根本沒往心裡去。“二少啊,我跟你說一事兒你別生氣啊。”
又闖禍了,公西誠的眼睛裡不起絲毫波瀾心裡直接下定義,這樣的場景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你知道賭博吧?”公西意覺得還是循序漸進比較好,之前自己還說誠王八是個敗家子,事實看來人家纔是旺財旺家。
“你輸什麼了。”要說最瞭解公西意的人,非公西誠莫屬。
“二少就是這麼機智!”先奉承一番,解釋道:“望仙樓,我以爲*嘛,自己怎麼會輸掉……”
公西誠勾勾嘴角:“輸就輸了,以後去半月樓一樣的。怎麼你捨不得?”公西意小雞叨米似的點頭,望仙樓先是被砸了招牌然後又被自己白白送人,好歹自己是接受過高等教育的人,怎麼會不明白這麼一座酒樓能經營到這個規模得耗費多少資金和心思。
“你要是想要就幫你拿回,我怎麼聽謝管事說那些產業你看都沒看。”比起一個望仙樓,公西誠更關心其他龐大的商產。
公西意心虛地嘟嘟囔囔道:“在學校學的那些我早就還給導師了,你要是讓我做個經濟調查、學術理論研究或者寫個論文什麼的還可以,真讓我幹起實業豈不是要了我半條命?”
公西誠瞭解蜥蜴並不適合經商,但是凡事都可以學習,自己也樂於教她。蜥蜴應該慢慢獨立起來,依附於男人的女子怎麼能夠有話語權和真正的地位,自己也不可能保護她一輩子,誰也說不準意外和明天哪個會先來。
“覺得難就一點點學,你能做那麼難的專業學術論文,又怎麼學不會做生意?”公西誠耐心地引導道:“蜥蜴,你也不會真的相信什麼女子才便是德吧?”
公西意蔫蔫地妥協了,誠王八說的沒錯。自己也不想成爲依附於兄長或者丈夫的米蟲,女性獨立思維在自己腦子裡根深蒂固。只是十幾年的生活太平順太安逸了,把自己的性子都養的懶懶散散的,還有心裡對未來的迷茫,對自己的迷茫。
看着蜥蜴迷濛的大眼睛有那麼些許惆悵,公西誠竟然心軟了。甚至繳械投降,還是算了……我的妹妹怎麼就不能瀟灑自在無憂無慮一輩子,成爲她一生的金庫又何妨?
“我以後會用心一點的。”那聲音透着絲絲委屈,公西誠啼笑皆非,蜥蜴此時就像犯錯的小學生在跟班主任寫檢查一樣。
“你要是不想經商,那就學會管人。把事情都交給其他人去做。”公西誠退了一步,自己在德國從出生起就被視爲家族的接班人來培養,黑暗嚴苛的精英教育深刻地改變了他本來的性格。
方戈——那個人生前二十年混跡於歐洲黑道,後來七八年回國建造商業神話方氏的男人離自己好像越來越遠了……自己也許不應該逼蜥蜴,也不應該決定她的生活方式。
“二少,你跟我說實話置辦嫁妝總共花了多少錢?”公西意想起那份厚厚的單據,忍不住問道。即使已經知道公西誠就是大梁首富方少爺,但是她這個首富的妹妹對於自己家到底富有到什麼地步,還真的沒什麼概念。
“說了你也不清楚那是多少。”公西意被直白的鄙視了。
“那你就換算成人民幣說給我聽,我都不敢相信你和首富能有什麼關係。”公西意可不認爲太有錢是一件好事。
“假如黃金一克能兌換300人民幣,那麼你成親的嫁妝包括田產商產……大約過數百億,其中還不包括一些無價之物,比如夜絳珠。”公西誠坦白地表述道。
“你開玩笑吧……”公西意現在的感覺用中彩票都不能形容,如果非要形容,她的感覺就是被雷劈了。
“若是在現代沒有人能富可敵國,但是在這裡不是不可能。”公西誠的話也沒直說,一句話帶過去換了話題:“所有資產的利潤,我都幫你存入惠元票號了,算是專門爲你開了戶頭。”
在古代經商,能做到這個地步……公西意除了崇拜已經無話可說,正當兩眼盯着公西誠的時候突然又想起一件事情:“對了,過幾天哲黛生辰,將軍府邀請我了。我想把那匹淡金色的汗馬送去作爲禮物。主要是前幾天越芒丹殺了玄寒,就是將軍的坐騎,玄青的母親。”
公西誠一皺眉,生辰?“哪一天?”
“是十六。”公西意覺得很奇怪,誠王八不問馬,不問越芒丹,怎麼反而問起了日子?“自己的事情自己決定就好。”公西誠心裡起了漣漪,面上卻平平淡淡一片冰冷。
那日在府裡,陪着爹孃、安姨娘和公西誠吃了一頓飯就回王府了。止心離開時不免有些感傷,曾經這些也是自己的家人,如今好像生疏了,他們對自己的恭敬和禮待反而讓她難過。長公主,一個從未給自己帶來歡樂的身份,她愈發討厭了。
“止心,哲黛姐姐生辰,我們可不能空着手去。”回王府的馬車上,公西意依舊在琢磨,赤金是打着幌子送給忽哲宇的,哲黛真正的禮物她會喜歡呢?
“我都想好了,那套三墜兒鏤空腰佩青玉璧給忽姐姐正好,那可是西南進貢的青綿玉。”止心即使有點不捨,但是畢竟自己撐不起那麼貴重華麗腰飾品。
“我得再好好想想。”公西意絞盡腦汁,對自己突然冒出的一些點子依舊不滿意。
八月十六這一天,註定將會是個月圓之夜。曾經的中秋佳節在這個時代是沒有的,但是月缺月圓的自然規律不會改變,這充分證明了即使穿越,即使時代不明,但是至少這依舊是地球上!
十四的夜晚下了一陣小雨,月色暗暗的。公西意在王府最大的一個膳房裡忙了兩天了,又是和麪,又是差人大批購買食材的。膳房的張管事去夜夫人那批請銀兩,被以不是必要開支爲由拒絕了,心中一通惱火,但夜夫人的狠戾全府內外都心知肚明,誰都不敢說什麼。
公西意聽了張管事的抱怨,無奈的嘆氣。
“張管事去我那邊找木紅領銀子吧,再叫個人去鐵鋪把我訂的鐵盤、模具取回來。”公西意實在不想跟夜初言打交道,也打不過她。
張管事心裡直搖頭,這樣懦弱無爭的王妃真不適合在皇家生活。
“小姐,剛剛張管事……”木紅謹慎,就料到她必然要詢問一番。
“恩,是我的意思。”公西意應承道:“木紅快來看我做的月餅,漂亮吧?”
很久之前,公西意就按照自己的回憶訂製了這麼一套傢伙。各式各樣的模具有二百多套,烤盤四五十張。即使這裡沒有中秋節,但是自己還是想慶祝一番。
在公西意的指揮下,直到十五的夜晚所有的月餅大功告成。各種口味的一應俱全,公西意還專門改造了食盒設計一番作爲包裝。
“這些呢送到公西府;這些送進宮裡;這些送到將軍府三小姐那;還有這些送到範府大少爺那。”公西意這月餅少說也有幾千,府裡的所有廚子,雜役能幫的這兩天都來幫忙了。其中送出去的並沒有多少,剩下的都是分給府裡的人了,無論高低貴賤人人有份兒。
王府上下都因爲能吃到王妃送的點心而欣喜,卻沒人知道王妃爲什麼這麼做。姬回雲打開王妃小廝送來的食盒,本以爲是給王爺的膳食。沒想到小廝堅定地說是給姬大人的,心急不免聲音就大了,聲音大了不免屋裡聽力良好的樑簡就聽見了。
整個王府唯一沒有收到月餅的不是夜初言,恰恰就是一府之正主樑簡。眼看着不時有人啃着月餅出現在自己眼前,即使對那種從未見過的點心心生好奇,但是王爺的威嚴在那放着,他總不能問姬回雲點心好不好吃?這個丫頭真是氣死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