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眉尖微挑,葉無歡一臉不解的看着他,“你知道我會來?”
“我只是知道你早晚會來,所以我就每天讓人備下,走吧。”看着她,南宮蕭淡淡的笑了,“歡兒,其實我遠比自己想象中要了解你。”
垂眸,葉無歡沒有說話,跟在他身後向屋內走去。
甫一推開那扇門,登時一股溫暖的氣流迎面而來,呼出一口氣,葉無歡向前走去,果然,就看到圓桌上已經擺了幾個精緻的小菜,看起來還不錯。
“坐吧。”在椅子上坐下來,南宮蕭擡頭向她示意。
看了他一眼,葉無歡也坐了下來,擡手給他倒了滿滿一杯酒,又給自己倒了一杯,“既然你知道我會來,那你也一定知道我來是爲了什麼?”
看着她,南宮蕭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環顧四周,最後又將視線定在了她的身上。
紅脣微抿,葉無歡沒說什麼。
“以前我不明白,不明白他到底有哪裡好值得你如此的放不下,歡兒,若說愛,這些年我對你的愛不會比他少一分,可是你的眼睛裡始終都只有他,是不是除了他你再也看不到別人?”南宮蕭淡聲說道。
眉頭幾不可見的攏了幾下,葉無歡依舊沉默着,端起酒杯將裡面的酒一飲而盡。
“我知道你來是想問我他的下落,如果我告訴你,我也不知道,你信嗎?”說這話的時候,南宮蕭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看着她,唯恐漏掉了她臉上任何一絲細微的表情。
“信。”沒有絲毫的猶豫,葉無歡點了點頭。
直覺告訴她,南宮蕭是不會騙她的,至於箇中究竟,她無從細查,那似乎是一種本能上的信任。
“呵呵……”南宮蕭突然笑了,“笨蛋,就你這個性是不是別人把你給賣了你還幫着人家數錢呢。”
“南宮蕭”,牙齒輕輕地啃咬着下脣,葉無歡的眉頭擰成了一團。
“好,不說,我的歡兒是這個世界上最聰明的女人。”南宮蕭一臉寵溺的笑了,隨後一臉正色的看向她,“那如果我說,這是一場局,而我和尉遲瀚鈺都是局裡的棋子,你信嗎?”
“棋子?”葉無歡又是一愣,似乎是不太明白他話裡的意思。
“是啊,棋子。”南宮蕭一臉自嘲的笑了,“自古君心難測,在權力面前沒有父子,只有君臣。”
“什麼意思?”葉無歡又是一怔。
“聰敏如你,會不知道這裡面的意思嗎?你以爲尉遲瀚鈺回來不過短短一年多爲什麼被封攝政王?難道只是因爲皇上的寵愛嗎?歡兒,在這一場較量中,我和尉遲瀚鈺都是輸家。”南宮蕭低聲說道,語氣中有着一抹寒涼。
輕輕地吞下一口唾沫,葉無歡沒有說話。
“如果真是他們所說,我是逼宮篡位,你以爲他們會留我到今天嗎?只不過我比尉遲瀚鈺強一點的是,我雖然順安王之位沒了,可是我保住了命,可是他……”說到這裡,看了她一眼,南宮蕭頓住了。
“你最後一次看到他是什麼時候?”葉無歡沉聲問道。
“呵呵……”尉遲瀚鈺又笑了
,“我壓根就沒有看到他。”
“你說什麼?”騰地一下站起來,這一次,葉無歡是徹底愣住了。
“給你說過的,這是一個局,我們不過就是兩顆棋子而已。”南宮蕭一臉自嘲的笑了,“歡兒,這就是皇家。”
坐在那裡,葉無歡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只是心底的那抹苦澀更甚。
他那麼着急的要送她離開,是不是就是不想讓她看到這樣的醜陋?
只是尉遲瀚鈺……你到底在哪裡?
看着她那落寞的神情,南宮蕭無聲的嘆了一口氣,“歡兒,恨我嗎?”
擡起頭,葉無歡一臉茫然的看向他,“爲什麼要恨?”
“不恨就好。”南宮蕭答非所問的說道,“你記住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他……命硬,不會那麼輕易就死的。”
身形一晃,葉無歡的手一把扶住了桌子,半晌,才勉強擠出了一絲笑,“我知道,他答應我的承諾還沒做到呢,他不會丟下我的。”說完,起身,她踉踉蹌蹌的走了出去。
打開門,一陣風吹來,她的身子劇烈的晃了兩下,短暫的停留過後,她再次向前走,這一次卻是徹底的走出了他的視線。
屋內,南宮蕭笑了,一抹很蒼涼的笑意,須臾,他直接抓過酒罈就這樣仰頭灌了下去。
酒液四濺,滿室裡都是那種濃濃的酒香,一罈喝淨,手起壇落,一聲巨響引來守衛紛紛前來。
“誰敢靠近房門半步,殺無赦。”猩紅着一雙眸子,他沉聲說道,眉心微攏,然後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親王府
當看到葉無歡踉踉蹌蹌的回來時,風清歌連忙迎了上來,一把扶住了她,聞着她身上那濃濃的酒味,眉頭不自覺的皺了起來,“你喝酒了?”
“嗯。”應了一聲,葉無歡看向他,“風清歌,今晚我們不醉不歸。”
“你去哪裡了?”風清歌答非所問的問道,他正想去找她,她卻已經回來了。
“心裡煩,隨便走走。”說完,揮開他的手,葉無歡在椅子上坐了下來,端起酒杯就往嘴裡倒去。
看着她,風清歌淡淡的垂下了眸,隨後也端起酒杯喝了下去。
偌大的房間裡,一點聲音都沒有,兩人就這樣靜靜的喝着,誰都沒有開口說話。
一罈酒喝光了。
兩壇酒喝光了。
……
當第四壇酒也見底的時候,葉無歡突然擡起頭看向他,“風清歌,我們是朋友嗎?”
“嗯?”似是沒有料到她會這麼問,也似乎是被酒精麻痹了大腦,風清歌一臉茫然的看着她,久久沒有回神。
“我們是朋友嗎?”葉無歡又問了一遍。
短暫的呆愣過後,風清歌用力的晃了晃頭,“狗屎,誰和你是朋友啊,小爺纔沒有你這種見色忘義的朋友。”
“哈哈……哈哈哈哈……”葉無歡突然無法遏制的笑了起來,“好吧,我們不是朋友,我們是兄弟。”
瞥了她一眼,風清歌垂下了頭,任由苦澀在嘴角蔓延。
“風清歌,
你說他還能回來嗎?”半晌,葉無歡問了這麼一句。
這些日子,她用盡了手頭上所有的力量可是仍是不能查出當日的蛛絲馬跡,如果真如南宮蕭所說那是一個局,那麼身處局中的人又去哪裡了呢。
“你去找南宮蕭了?”看着她,風清歌狀似隨意的問道。
“嗯,他說那一天他沒有見到過尉遲瀚鈺。”葉無歡很平靜的說道,這些天,她想了很多,可是卻發現每一條路似乎都走不通。
“小丫頭,你有沒有想過這件事最大的受益人是誰?”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風清歌漫不經心的問道。
“最大的受益人?”喃喃的重複了一遍,葉無歡的眉微微的擰了起來,“你的意思尉遲瀚玥?”
“爲君爲權者最害怕的是什麼?”風清歌又問了一句。
“大權旁落。”葉無歡下意識的應道。
“沒錯,皇上先是封了南宮蕭爲順安王,後來又大張旗鼓的封尉遲瀚鈺爲攝政王,一時間,朝中動盪,可是卻有人坐享漁翁之利,這些年朝中的格局一直都很微妙,尉遲瀚鈺的回來徹底打破了這一格局,槍打出頭鳥的道理你該懂的。”風清歌淡淡的說道,一反往日玩世不恭的模樣。
眉心微攏,葉無歡沉默了,半晌,她緩緩地擡起頭看向他,“你的意思是說尉遲瀚鈺凶多吉少?”
“我也不知道,我也曾經派人入宮打探,可是知道當日那件事的人似乎全都消失了一樣,就因爲這樣我才懷疑,不過——”說到這裡,他突然頓了一下。
“怎麼了?”不知道爲什麼,那一刻,葉無歡突然覺得心頭一緊。
“你或許可以去問問離王。”垂眸,風清歌淡聲說道。
“離王?”葉無歡明顯的愣住了。
自從尉遲瀚鈺出事後,她還不曾想到過這一點,如今風清歌這麼一說,她倒覺得真該去看看了。畢竟,離王可謂是位高權重,除了風家的軍隊外,就屬離王手中的軍權最厲害。
“嗯,或許在那裡你會有收穫的。”說完,風清歌直接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然後衝着她晃了晃手,“還喝嗎?”
“不喝了,有點暈。”輕輕的揉捏着眉心,葉無歡無聲的呼出了一口氣,“你呢?怎麼樣了?”
“哦,還好。”風清歌笑了,可是還沒等葉無歡看清他的表情,就看到他的身子一歪然後直直的栽倒在了地上。
“風清歌,風清歌……”她一下子愣住了,“來人,快來人……”
一番折騰已是後半夜了,冬日的風太過寒冷,刮在臉上就跟刀割似的,從將軍府深一腳淺一腳的回來,葉無歡卻是再無睡意,直到東方出現第一道魚肚白,她才微微的合上眼,可也不過一炷香的功夫便醒了過來。
如今,順安王被廢,攝政王失蹤,朝中人心惶惶,所以即使身體虛弱,老皇上還是每天親自上朝,幸好有德親王輔政,倒也輕鬆許多。
一直捱到下朝,葉無歡纔去了離王府,正好在門口遇到了剛從宮裡回來的離王。
快走幾步,她連忙迎了上去,“給離王請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