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劇已經看夠,大家用餐的時間也差不多了。
夜微言朝衆臣道:“今日時辰也不早了,朕還有摺子要看,諸位愛卿盡興。”
楚雲秀至徐若瑾的身旁,朝她溫聲道:“可要與我一同去瞧瞧擎兒?”
悠悠想去,只是怕給徐若瑾添麻煩,便眨巴着一雙眼瞧着她:“孃親……”
徐若瑾朝楚雲秀笑道:“也好,悠悠也有好些時日不曾瞧見擎兒了,讓她們一塊兒玩玩。”
樑霄吩咐人取了披風來,替徐若瑾披上,溫聲道:“如今外邊的天涼下來了,這披風不要取下,當心着涼。”
悠悠笑道:“爹爹放心,悠悠定照顧好孃親。”
樑霄點了點她的小鼻子,笑道:“一會兒爹爹去接你們。”
悠悠歡喜的跟着楚雲秀去了後宮。
陸凌楓瞧着徐若瑾跟楚雲秀離去,捏着酒盞笑道:“嘖嘖,如今你可就只剩下自己這麼一個孤家寡人在了。”
樑霄掃了眼捏着酒盞、坐得隨意的夜志宇,這個人全程都以一種冷漠的眼神瞧着這一場鬧劇。
夜志宇擱了酒盞起身,樑霄問:“不知那件案子,夜大人查得如何?”
夜志宇掃了眼樑霄,挑了挑眉:“鎮國公這般關心那個案子,莫不是心裡有鬼?”
樑霄淡道:“此案事關重大,牽連甚廣,我媳婦擔心貴妃,成日休息不好,自是要問一問。怎麼?難不成這個案子在夜大人這裡,連個進展都沒有?”
夜志宇負手而立,凝着樑霄,沉聲道:“鎮國公這是在懷疑我的辦事能力嗎?此事若結了,我自會給皇上一個交待,如今不過這麼些時日,鎮國公還是少催爲妙。”
樑霄掃了眼坐在一旁的方子華,見他捏着杯盞眸色深沉。
一旁一位大人小聲道:“令夫人這般擔憂,莫不是因爲是她將那廢妃安排出宮?”
樑霄冷冽的眸子落在那位大人身上,語氣冰冷:“你,再說一遍,我沒聽清。”
那位大人哪裡還敢再重複一遍,頓時便慫了:“下官,下官是說郡主與貴妃娘娘姐妹一般,原是爲着將那冷宮廢妃安排去靜慈庵也是一番美意,不曾想竟遭了毒手,郡主那般情宜着實是難得的。”
樑霄淡淡拂了拂手:“自是難得。”
那位大人抹了一把額前的汗,朝樑霄低聲道:“國公爺,下官家中還有孩子要帶,下官這就……”
樑霄揮了揮手,那人便逃似的跑沒影了。
夜志宇扯了扯脣角,這二人的性子原都是一樣的冷,可是夜志宇的冷與樑霄的不一樣,若說夜志宇的冷是毒蛇般的陰冷,那麼樑霄便是宛如冰塊一般的冷,純粹而乾淨。
“鎮國公,好大的官威。”夜志宇冷笑。
樑霄理了理衣袍,接過身旁的侍從遞來的帕子擦手:“就事論事而已。”
夜志宇拂了拂衣袍,淡道:“告辭。”
陸凌楓見這人都走得差不多了,這才朝樑霄笑盈盈道:“你這鎮國公,做得可痛快?”
樑霄望向殿外,如今正午初過沒多久,天空卻飄起了雪,冷冽的寒意打外頭鑽進殿內,凍得人直哆嗦。
樑霄淡道:“如今這般天氣,我得去看着她些,否則到時候着涼可有她受的了。”
陸凌楓一臉狐疑:“誰?”
樑霄掃了她一眼,搖了搖頭,脣角輕輕勾起走了出去。
陸凌楓一臉鬱悶,一旁的張大人笑道:“除了郡主,還有誰能讓樑大人這般?陸大人也該早些領悟這般情誼纔是。”
陸凌楓擺了擺手:“變成他這個樣子?成日媳婦長媳婦短的?你瞧瞧,一個大好男兒,血氣方剛的,如今都被折騰成什麼樣子了。我可不敢踏進那個窩裡邊去。”
張大人哭笑不得:“這男女之事,自有其中精妙之處。”
“這我自是知道,我說的是情愛之事。”
陸凌楓負手走了出去,外頭寒冽的風凍得陸凌楓打了個冷顫,反觀一旁的張大人,年歲比他要長一些,卻是毫無懼色,一時狐疑。
“我說張大人,你這一把年紀了,怎的不怕冷?”
張大人理了理袍,朝凍得哆嗦的陸凌楓笑道:“家中夫人制了秋衣秋褲,穿在身上極是暖和,陸大人若是需要,我便回府中,勞夫人再做一身就是。”
陸凌楓覺得他這是妥妥的被鄙視了!
“不必了,陸某有銀子,什麼都能買得到。”
張大人語重心長:“這女人的心意最是難得,若是哪一日陸大人遇着了,當好生珍惜纔是。”
陸凌楓狐疑道:“聽聞你家是個母老虎,成日裡提着菜刀要砍你,你怎的還替她說這樣的好話?莫不是被她欺負怕了?”
張大人哭笑不得:“夫人自有夫人的長處,那叫閨房之樂,怎的就成了母老虎了?她雖拿着菜刀追,可是卻也不曾傷及我半分,左不過是平靜的日子裡,多些鬧騰趣事罷了,若當真日日一成不變,那又有什麼趣?陸大人,你說呢?”
一個名聲響徹大魏京都的母老虎,那威名就這麼被張大人給抹平了。
陸凌楓真真是怎麼也想不到,他竟然也就這麼信了。
而另一頭,楚雲秀與夜微言、徐若瑾、悠悠正朝楚雲秀的宮殿而去,悠悠伸手去接半空落下來的雪,那模樣別提多可愛了。
半道上臘梅突然匆匆趕了來,朝夜微言道:“皇上,良妃娘娘見了紅了,也不知怎麼回事,回來躺了一會兒便見了紅了,這會兒怕是……還請皇上去看看。”
楚雲秀狐疑道:“先前不是還好好的嗎?怎的這麼快就見了紅了?可傳了御醫了?”
臘梅點了點頭,慌道:“已經請了,御醫這會兒正在來的路上,奴婢等得急了,所以出來瞧瞧。”
楚雲秀與徐若瑾對視了一眼,夜微言朝楚雲秀溫聲道:“愛妃,你陪瑜郡主去見擎兒,朕去看看就過來。”
楚雲秀擔憂道:“皇上,還是請了那位新上任的醫正去瞧瞧吧,他的醫術向來是最好的,有他在那兒想來也放心些。”
葉荷忙道:“娘娘的胎一直是宋御醫瞧着的,想來那位宋御醫最是瞭解。”
徐若瑾眸色微轉了轉,朝楚雲秀道:“這姑姑說的是,既然那位宋御醫極了解她的身體狀況,此事由着他去就是了。”
楚雲秀看了看這下得漸漸大了的雪,朝夜微言道:“皇上,若是良妃那兒有動靜,便立即知會臣妾。”
夜微言握了握她的手,沉聲道:“愛妃有心了。等朕過來用晚膳。”
楚雲秀點了點頭,目送夜微言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