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罪立功,替父親消磨了多年之前的罪名,這對沐阮來說絕不是一件小事,而是息息相關的大事,可他更知道,皇上之所以爲自己恢復了身份,更多是因爲徐若瑾。
他這輩子恐怕也只有被小師妹拿捏了,只可惜他被拿捏得心甘情願,更樂於在她身邊守護一生。
徐若瑾聽到夜微言的吩咐,也笑着福了福身,“謝皇上恩典,皇上改日也不妨到郡主府去坐一坐,這些時日沐阮的到來,可是讓我的酒藝又有長進了。”
徐若瑾話中有話,夜微言自當明白,“不容你在這胡亂說話來忽悠朕,朕改日就去,看你是否真能拿得出來。”
“欺瞞誰也不敢欺瞞皇上呀,說起來今日容貴妃娘娘突然到府上賞賜了東西,還沒去向容貴妃娘娘謝恩呢!”
聽及此話,夜微言皺了眉頭,“這身子還去謝什麼恩?這話朕幫你傳到就是了。”
“多謝皇上。”
“回吧回吧,回頭晚了樑霄會說這是朕故意的,他可不要衝進宮來找朕絮絮叨叨了,朕的耳朵都被他說煩了。”
徐若瑾沒有再多說,又與沐阮一同向夜微言行了禮之後,便一前一後地離開了慈安宮。
兩個人一路上都沒有說什麼,直到回了郡主府之後,沐阮纔看着徐若瑾,恭恭敬敬地拱手行了一個大禮。
“你這是幹什麼呢?好歹也叫你一聲小師哥的,說起來我晚上的藥還沒喝呢吧!你還不去熬?”徐若瑾故意擠兌他,也是不想讓沐阮因此心中有壓力。
“我這就去!”沐阮突然行動快速起來,當即轉身出門直奔他的小院子而去。
徐若瑾看着他這副模樣,不由得搖了搖頭。
只是今日進宮,皇上直到最後才調侃似的提了提樑霄,他是知道樑霄已經不在郡主府了嗎?
楚嫣兒也應該知道自己已經進宮過了,她下一步會怎麼辦呢?
而此時夜微言已經回到了自己的書房之中,田公公已經去把消除沐阮罪臣之子的身份之事辦妥。
夜微言仔細琢磨了一下,“徐若瑾這個女人啊,心思的確是夠深的,只是朕現在也的確需要沐阮這樣的人,他的本事不錯,但他好像對徐若瑾更爲信任。”
“畢竟乃是自小跟隨洪君身邊長大的,青出於藍勝於藍也不乏可能。”田公公嘿嘿一笑,“瑜郡主自然是聰穎絕頂,否則樑左都督也不可能對她死心塌地,只要皇上用得上就行了,何必管那麼多呢!”
“這倒也是,就安排過幾日去一趟郡主府吧!也是這些時日盯着郡主府的人太多,否則徐若瑾也不可能主動要朕去坐坐,看來樑霄是真的不在郡主府內了。”
“若是皇上去郡主府的話,其他人恐怕不敢這麼猜了。”
“這個樑霄,自己解決樑家的爛事兒,還得朕爲他打掩護,明明讓他臨走時告訴朕一聲,可他仍舊沒吭聲就溜了。”夜微言滿臉苦笑,“朕難道上輩子欠他兩口子都不成。”
“樑左都督和瑜郡主都依仗着皇上,這也是好事。”田公公在一旁笑着道:“起碼瑜郡主能這麼快就進宮來見皇上,沒有直接在府上就把人瞞下了。”
夜微言點了點頭,“這話倒是不假,不過朕也要仔細想想,樑霄不在京都,朕該如何處理澶州王的糾纏了……去把駙馬找來,朕有事吩咐他!”
此時此刻,中林縣荒郊之地的一間屋子裡,陳氏哭天抹淚的看着自己兒子,在做最後的告別。
原本陳衛寧是要直接把樑子瑜帶走的,可陳氏跪在地上求他,要再與兒子說一會兒話,陳衛寧心一軟也就答應了。
因爲他明白,真把陳氏和樑子瑜分開,陳氏最終的下場只有一個“死”字,好歹也是自己的堂妹,陳衛寧還是狠不下這顆心。
終歸也有人在門口把守,他便沒太多心。
楚陽見陳衛寧沒能立即抱來孩子,斥罵幾句之後,只給陳衛寧半個時辰。
看着陳衛寧離開的背影,楚陽召喚身邊人道:“一刻鐘後,把孩子搶過來,陳家這姐弟倆全都殺了,留着就是累贅!”
“是!”
陳衛寧捱了一通罵之後,也覺得自己有些優柔寡斷,再拖延下去,恐怕連自己都走不了了,哪還管什麼陳氏母子情深?
更何況,樑子瑜如若落入忠勇侯府的手中,什麼下場都說不定,倒不如趁着這會兒快些做個了斷。
心中這般打算,陳衛寧便去了陳氏所在的屋子,屋門口正有兩個婆子把守。
“開門,我進去。”
陳衛寧吩咐,婆子立即領命,拿出鑰匙將門鎖打開。
只是推了一下,緊閉的門卻不動。
婆子一驚,又推了幾下,鎖緊的門還是一動不動。
陳衛寧連忙衝了過去,連踹了幾腳,可門的那一邊顯然有東西頂住了,憑藉他的力氣根本打不開。
“你快些把門打開,你玩什麼把戲?你想害死我嗎?!”陳衛寧有些慌,朝着屋內連聲吼,可屋內卻根本無人回答!
“馬上把門撞開,再去兩個人到屋後看看!”陳衛寧說着話,下人們立即行動。
待到屋後才發現,屋中的那個廢棄的煙竈被捅開,儘管通道極其細,可鑽出陳氏和一個孩子應該不成問題!
而屋後院落的牆腳處有幾塊墊腳的磚石,顯然是陳氏覺察出不對,帶着樑子瑜跑了!
“快,快追!”陳衛寧嚇的魂兒都快丟了,“一定不能讓她們跑了,馬上就去追!”
陳氏此時帶着樑子瑜並沒有跑遠。
她即便逃了出來,但終歸不過一介大門不出的婦人,抱着樑子瑜跑了沒多久她就累的氣喘吁吁,兩腿發軟。
她也知自己躲不了多久就會被人發現,腦子一急也是豁出去了,直接就跑入一片野林子裡面。
此時她已經沒有心思再去思忖後悔不後悔的事情了,她只期望不要被追趕上,更期望有路人能夠出現,起碼她把樑子瑜交出去,能留孩子一條性命,自己死了都行。
因爲她已經感覺到這一次堂兄的詭計恐怕會要了子瑜的性命,她可以不爲自己,但不能不爲兒子着想!
這乃是她的命,她千方百計的謀算,不都爲了孩子?如若孩子真的落入賊人之手,以此要挾樑家,那子瑜的性命就更危險了!
“找,她跑不出多遠,找到那個女人立即處死!”楚陽氣急敗壞,已經追趕到野林子的邊界……
早就不該留這個女人的命,真是下手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