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雨塞晚瞬間站起,“從哪裡來的?”
支侵陵道:“是從我們進來的那裡過來的,可能是他們的人,也可能是我們的人。”
雨塞晚皺眉:“那我們必須過去看看,要是他們的人還好說,要是我們的人的話,門前的深淵着實不好辦。”
事實如此,他們須得急急趕回,幸而此地距離城門不是太遠,倒也不是太慌,路上也還能交流些東西,支侵陵問道:“塞晚,你的能力到底是什麼?”
雨塞晚沉默片刻,言道:“我的能力......看到動物的熱量,就像蛇類一樣。”
支侵陵笑道:“但你至少不是冷血動物,不是嗎?”
雨塞晚同笑:“說的是啊,以前總覺得說出來不僅駭人聽聞,甚而有疏離朋友之顯而易見作用。然而是知道了你和我一樣,可以說放送許多。”
他言“總覺得”,其實是真實發生,只是不必細言。
支侵陵道:“你何必隱瞞,自可告訴我,我上頭還是比較開明的,不然我也成不了這局子的局長。”
雨塞晚這纔想起支侵陵雖然交心,但如何成就局長,他卻未置只言,於是問道:“你到底沒告訴我你爲什麼能成爲局長。”
支侵陵苦笑:“這些回頭再說,現在並不是討論這些的時候,還是先看看我們需要面對的是什麼人吧。”
雨塞晚道:“我看你應該是可以聽出他們腳步吧?怎麼樣,是整齊還是凌亂?”
支侵陵不抱希望:“那些人自然也可以模仿出凌亂的腳步啊!”
雨塞晚笑道:“這麼些年北京城裡養着,怎麼就說出這樣的話來?他們就算再是凌亂,又怎麼和逃亡的人一樣?就算是差不多,也能判斷人數多少,一個兩個不怕,一次一羣就有點問題了。”
支侵陵皺眉:“一次一羣也有兩種情況,不能說死。”
雨塞晚隔着夜色看向城門:“自然是有兩種可能,但你莫忘了,一羣人進來這地方可是有一段時間能夠脫離他們視野的。除非那些人前後看守,不過,你要相信小林。”
支侵陵看向他:“我一直想問,小林到底有什麼才能?你爲什麼要把他選上?”
雨塞晚眯眼道:“小林的能力,就是混亂局勢!”
……
……
此時城外,小林他們正是被敵人前後包圍,進入飛虎關。
見到飛虎關狹窄關口,小林眼中精光閃過,乃開口向旁里人言道:“一會兒可要聽我的!”
旁里人這時都沒主意,此刻起來一個,哪裡不樂意,都是認真聽着,小林言道:“咱們這次,如果逃脫,也只是逃脫一部分,許多是要犧牲的!可是,咱們是犧牲於救國之路,而不是逃亡!同志們……”
敵特聽聞細微聲音,登時喝道:“你們,都不要說話!”
小林忽就抱住肚子,痛叫道:“大爺們,大爺們,小的肚子疼,能不能讓我去一邊拉個肚子?蹲一會兒?”
哪知道敵特擡槍射擊,眼見小林性命不保,旁裡撲出來一人,擋在小林身前。
衆人定睛一看,竟是敵特中一人,都是吃驚不已,反而小林最是淡定,撿起槍支,開槍射擊,就有兩人倒下,同時他口中喝道:“快走!”
同志們都是知道小林意思,卻又躊躇,小林見此又是大喝:“快走!”
他們這才散開,卻還有人要來救小林,卻都死在子彈之下。
小林眼紅不已,拼卻全部力氣又使得一人思維混亂,擡槍掃射,便有許多敵特死於槍口。
敵特中卻是狠人輩出,一槍將其斃命,而後視小林爲仇讎,皆欲殺之而後快。
卻突然地陷,多數敵特落入坑中,諸多坑雖說不大不深,要講他們困住也是綽綽有餘。
支侵陵是見到敵特之殘暴,此時毫不留情,就此講他們活埋,沒有活人餘地。
其餘敵特並非死士,見此都是大吃一驚,道聲“魔鬼(Devil)”就棄槍逃得無影無蹤。
小林這時候搖搖欲墜,雨塞晚同支侵陵連忙上前扶住他,關切問道:“怎麼了?沒事吧?”
小林面色慘白,說道:“都是我害死了這麼多同志!如果不是我的自作主張,他們……”
支侵陵卻打斷他說道:“你若是不自作主張,那麼你們就都活不下來!”
小林依舊難以接受如此現實,支侵陵扶他到一旁坐下,而雨塞晚卻去掩埋同志遺體。
見到雨塞晚動作,小林掙扎起來:“是我害死了他們,讓我掩埋他們遺體!”
支侵陵默默扶起小林,小林卻推開他:“局長,讓我一個人來吧。”
雨塞晚也退開,來到支侵陵身邊,問道:“爲什麼?”
支侵陵並未回答,只是講道:“我記得北伐戰爭的時候,應該是去打吳佩孚,我是個班長,還是當時所謂‘前鋒’的班長。你說一支部隊能被選爲前鋒是不是應當驕傲?當然是的。但是,當前鋒就只是有榮耀嗎?不,還有比別人更好的死亡率!記得應該是快要把吳佩孚軍閥打敗了,可能是倒數第一場還是第二場大仗,我忘了,我們班就活下來我一個,或者說,我們整個連就活下來我一個,還是被擡回去的。我看着他們的遺體,但無能爲力。然後,哪怕是讓我當連長,當副營長,我終於都沒有上前線的勇氣。也許,這樣,是爲了他好。”
他慈祥目光看着小林:“他可以是我們的接班人。”
雨塞晚卻搖頭:“我不想讓他當我們的接班人。”
支侵陵這時卻是不懂:“那你當初爲什麼要把他要過來?”
雨塞晚道:“當時只是看重他的能力,可這時,我想,他不適合我們局,不適合這樣的生活。”
他們說話聲音並未刻意壓低,小林自然能夠聽到,只聽得他聲音傳來:“二位局長,請讓我留下!”
支侵陵苦笑看着雨塞晚,道:“你說的話,就要你來說了。”
雨塞晚走上前去,支侵陵同樣跟過來,與簡陋墳墓前敬禮、默哀,而後,雨塞晚面向小林:“林悱,你當真鐵下心來一輩子留在局裡嗎?”
小林皺眉:“一輩子?”
雨塞晚嚴肅道:“當然!如果想要留下,就必須是一輩子,沒有中途退出這樣的說法!你可要想清楚!”
小林皺眉低首思考片刻,而後擡頭咬牙說道:“我已經決定了!我要一輩子留在這裡!帶着他們遺願!”
雨塞晚卻是搖頭:“這只是你一時氣憤之語,回頭回到北京你再仔細想想。”
二人未等小林回話,就看向城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