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地陷,地面還餘下不多士兵,也到懸崖邊緣,被二人一一推下,雨塞晚仔細一看,頓時明白過來:“這地方是有許多柱子對嗎?”
支侵陵點頭:“沒錯。柱子以及其間相連的一些樑柱作爲支撐。”
雨塞晚提出猜測:“既然是有柱子,就必須有人下去的,所以說,絕對是有下去的道路!”
支侵陵拉住正要隨處走走探查的雨塞晚:“這地方可不能隨便走動了,因爲這上面已經疏鬆,你要是這麼走過去,只怕什麼時候你就掉下去了!”
雨塞晚就只好跟住支侵陵離開這地方,進入城中。
城中建築並無特色——這正是其最大特色,支侵陵言道:“一座城池就應該有一座城池的特色,而這邊太過平常,所有其他城池的東西在這裡都能看到,這非常不利於我們判斷城池的年代以及其構造。”
雨塞晚聞言慨嘆:“怪不得我會有種熟悉感覺,原來是這裡有些地方和北京的衚衕、四合院有點類似。”
他們二人沿城池正中央道路前行,支侵陵道:“如果我猜得不錯,這裡面可能是有皇宮或者王宮的。”
雨塞晚道:“還需要猜測嗎?我也看見宮牆了,不過,這宮牆真是有點像紫禁城。”
支侵陵搖頭:“和紫禁城還是有很大差別,這裡應該是個王宮,難道真的是白龍太子的居所?”
雨塞晚直向前走:“多說無益,過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嗎?”
支侵陵見他冒失,也沒說話,只是跟上,未幾步就到宮牆前,那奇形怪狀者又從其上探出頭來,雨塞晚當真是氣不打一處來,猛然去推宮門,誰想到這宮門竟就此被推開,雨塞晚用力過大,身子就向前傾。
支侵陵眼尖,見到宮門前是一處深淵,頓時大驚,急忙上前拉住雨塞晚,這才避免悲劇。
雨塞晚看眼前深淵,不由得頭冒冷汗,向支侵陵道謝,支侵陵卻是一臉疑惑:“不對勁。爲什麼這地方會有深淵?這深淵類似於護城河,不應該是在宮牆之外嗎?”
雨塞晚也是想到紫禁城,同樣疑惑不解:“這樣構造,就好像故意一般。”
支侵陵皺眉:“故意?”
雨塞晚道:“你想,要是有人攻進城池,他們躲在宮裡,而那些人一旦突破宮門,猝不及防之下,一定會掉下去的!”
支侵陵細細思量一番,而後冷笑道:“只怕這樣並不是爲了阻擊敵軍。”
雨塞晚不解:“爲何?”
支侵陵解答:“你想,敵軍把他們圍困,就算能夠坑殺一部分敵軍,最後還不是城毀人亡?根本起不到太大作用,反而是放在宮牆外更好一點。但是,如果是我們這種,進到城中,沒有被城門處的士兵殺害,而後我們被包圍在這裡,我們又有什麼辦法逃脫呢?如果我這種猜測是正確的話,那麼,你看着,一會兒就會有士兵從其他兩個方向過來!”
果然,未多久,他們左右各過來十餘士兵,長槍指前。
他們退開,就見士兵果然是向深淵緊逼,頭上不由得冒出冷汗,雨塞晚問道:“他們到底怎麼回事?實在瘮得慌!”
支侵陵搖頭:“暫時不清楚,不過,不是什麼好事。我看這些士兵都是真實的皮膚,這樣就有點......”
雨塞晚平時總有主意,此時竟毫無頭緒,幸而身旁有一局長,便求助道:“局長,接下來我們怎麼辦?”
支侵陵道:“還能怎麼辦,只能去那些住宅裡面看看了。”
於是,他們只得一一探查,別無他法。
不久,黃昏以至,而他們方纔探查四戶,已是別無餘力,坐在街道歇息,雨塞晚嘆息:“也不知道他們怎麼樣了。”
支侵陵道:“只能相信他們,如果總是望壞處想,不久自己也就絕望了。咱們還不能絕望,咱們還要去把小蔡帶回北京,帶回局裡,給他爭取個好的結局,好的後事。”
雨塞晚只道:“是咱們無能啊,國家政府把他們交給了我們兩個,結果我們不但沒有成就,反而搭進去一個!我們愧對國家,愧對人民啊!”
說着眼淚涌出:“你知道嗎,我父母在我六七歲的時候就逝世了,而我也在亂世流浪到中原,當時易子而食什麼的時有發生,說是人間煉獄也不爲過,可是我就那樣活下來,因爲人民的接濟,他們自己都吃不飽,看到我有時候竟然給我吃的。後來有人跟我說,你只記得他們的好,就不記得還有許多人跟着你要吃你!我說,你只知道他們吃人,卻不知道他們爲什麼吃人,若是我在那樣情況,恐怕我也是要吃的。但是,我活了下來,這不得不說是一個奇蹟,是一個由可愛的人民創造的奇蹟!所以,我就發誓,我一定要報答他們,一定要讓他們生活得安逸,沒有後顧之憂!”
支侵陵看着他嘆道:“你知道政務院爲什麼安排我當這個局長嗎?”
雨塞晚自然不知。
支侵陵道:“我參加戰鬥,要追溯到甲午中日戰爭了,在海戰中,鄧世昌將軍帶我們慷慨赴死,但是,我活了下來,很卑鄙的活了下來。然後,我加入過義和拳,在天津、廊坊那邊抗擊八國聯軍,那一次,我又活了下來。那時候,我在想,我到底爲什麼活着。直到辛亥革命爆發,我真的以爲中國就要脫離苦難的深淵,就要崛起於世界民族之林,但當我要投奔黎元洪元帥的時候,袁世凱成爲了這個中國的主人,成爲了大總統。”
他長嘆:“我知道北伐因爲背叛而沒有結出碩果的時候,我覺得,可能中國沒救了。直到有一天,我看到一句話‘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自那以後,我就堅信,中國絕對還能崛起,絕對有着光明的明天,之後哪怕被迫長征,哪怕日軍侵華,我都沒有動搖過自己這個理念。新中國成立後,我就起誓,我,支侵陵,一定要爲社會主義的建設添磚加瓦!”
他們各自交心,而睏意陡然襲來,支侵陵道:“我們輪番守夜,如何?我先來!”
雨塞晚並未反對,倒頭便睡,可真到睡覺時候卻輾轉反側無法入睡,只得坐起來看天邊星辰道:“要不你先睡吧,我睡不着。”
支侵陵正要說什麼,卻忽然面容嚴肅:“有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