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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什麼天帝,你們不用這麼叫我!”那中年漢子有些煩躁的擺了擺手:“我記得,整個魔宗弟子七堂二十一香,都應該知道,這隱世田園,是魔宗弟子禁足之處。你們,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這....”那領頭的紅帶執法者張口無言,半天不知道如何回答。看到那領頭的紅帶執法者的樣子,中年漢子轉過頭,長嘆了一口氣,擺了擺手:“你....走吧!”

“天帝,藍堂的兄弟,還在等你回去!”那領頭的紅帶執法者,卻並沒有立刻的離開。反而,聲音中有了一絲懇求的語氣:“藍堂的兄弟,都在等着天帝你的回去。我們,都在等着天帝的迴歸!”

“我知道你是誰了,你是藍魔手雷楚!”就在這時候,姬蘭亭的語氣突然嚴厲了起來,看着雷楚的目光,也是格外的不善。手中的長劍,遙相指向那一身布衣的中年漢子。

“雷楚?大雷滅絕天帝?九天帝之首的藍魔手雷楚?”聽到姬蘭亭的話,舒雪凝的語氣也是帶着不可置信,看着眼前的這個一臉疲態的中年男子。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這個人,就是昔年曾經名震正魔兩道,被譽爲南疆第四高手的魔道九天帝之首的,大雷滅絕天帝,藍魔手雷楚。

說起雷楚,很多正道老一輩的名宿,或者如今已到中年的師長都不會陌生。就算是一些見聞多一些的年輕弟子,也是對於雷楚的名號並不陌生。

十八年前雪帝凌錚身亡,隨即帶來的後果便是雪宮隱遁,魔道各門各派大舉潰敗。就連實力當時最爲鼎盛的魔宗,羅剎門也是紛紛退避南疆。可以說,那個時候,正是魔道各派最爲低落之時。縱然是退入了南疆密林,可是魔道各派卻也是人心惶惶,誰也不知道正道會何時大舉進攻南疆。當時的情形,可以說是已經差到了極點,就連魔宗的磨礪鋒,也是心神不安,對於前景,一片悲觀。

不過,也正是應對了那一句話:“時勢造英雄。”在那一片風雲變幻,山雨欲來之極,年輕的雷楚橫空出世。或許是年少輕狂氣盛,也或許是初生牛犢不怕虎。面對正道羣雄的咄咄逼人,當時只是魔宗七魔手之一的雷楚,並不怯戰。而是帶着麾下的人手,連續轉戰各地,掩護着魔宗各地分堂的人手先行退入南疆。其間,自然不乏與正道羣雄交手的記錄。

在當時那個環境下,可以說魔道各派都是如喪家之犬。縱然是修爲高超的魔人,也是不敢與正道各派堂堂正正的打上一場。不過,雷楚卻是反其道而行。第一戰,便是對上了當年玄夜齋的弟子。結果,一戰便聞名天下。親手斬殺了連帶玄夜齋大弟子止亮在內的玄夜齋弟子,一共三十二名。這個消息,一夜之間轟動了正魔兩道。要知道,當時正派弟子,根本不會想到,已經如同喪家之犬的魔道各派,還竟然有勇氣迎頭對擊。雷楚的名字,也是在這個時候,聞名於世。

其後,雷楚更不收手。連續大鬧神州各方,所到之處,雞飛狗跳,不得安寧。而且,憑藉自創的天雷地火,更是轟炸了點蒼劍派的山門。被點蒼劍派引爲奇恥大辱,當時的掌門人衝荀子,被氣得口吐鮮血。其後,接連數年,帶着魔道各派大舉反攻。雖然最終失敗,然而憑藉着天雷地火還有那天雷滅絕印,讓正道各派聞之無不心寒。其出手狠辣和悍不畏死的作風,一度成爲魔道各派的英雄。最終,被人暗自納入了魔道九天帝之一,封號大雷滅絕天帝。而且,最終,被評定成了魔道九天帝之首。更是被譽爲,下一任魔宗宗主的的接班人。風頭甚至比魔宗的聖使者蕭風,還要高出不少。就連在魔宗內部,雷楚也是深受愛戴,可以說是一呼百應。

不過,不知道怎麼回事,十年之前,雷楚突然失蹤,從此了無音訊,再無踏足江湖。而雷楚的失蹤,也是引起很多人的猜想。有人說,他是死在了正道各門各派的高手的圍剿之下。也有人說,他是死在了魔宗自己人的手中。有人是因爲害怕他功高震主,也有人是害怕他阻擋了自己的前程。當然,其中隱射的是誰,衆人都是心中有數。一時之間,各說紛辭。不過,卻真的是沒有人再見過雷楚本人。也沒有人,再聽到過雷楚出現的消息。

十年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不過,卻足以讓很多人忘記很多的事情。雷楚當年縱然聲名遠播,可是歲月流逝,又有多少人記得曾經出現又消失的英雄或者魔頭呢?可以說,除了那各門各派中年長的一代老人之外,已經沒有多少人記得這個曾經的藍魔手雷楚了。縱然是有人看到過昔日那名滿天下的魔道九天帝,也或許只是當成一個故事,一個記載。而不會永遠的銘記心中,念念不忘。

當然,也有一些門派對於雷楚的記憶,卻是絲毫沒有因爲歲月的流逝而改變的。玄夜齋,點蒼劍派,晴空劍派。這三大門派,對於雷楚,至今仍是念念不忘,就算是自己門中剛入門的弟子,也是告知雷楚的事蹟,從而讓門下弟子勿忘恥辱。

倒也湊巧,三個對於雷楚最恨的門派,恰恰是如今地處南疆的南三劍派。玄夜齋有三十二名弟子死於雷楚的天雷地火之下。而點蒼劍派,則是被雷楚轟毀了山門。至於晴空劍派,更是慘痛。其傳承的古劍,被雷楚在後來的歲月中,用天雷滅絕印斷爲兩截。毀人法寶,在修道一脈中,算是不死不休的一種侮辱性的行爲。尋常的一個弟子法寶被毀,還與毀壞寶物之人,成爲死敵,不死不休。更不要說,雷楚這大庭廣衆之下,毀了晴空劍派祖傳的寶劍了。可以說,南三劍派對於雷楚,是真的恨得咬牙切齒,恨到了骨子裡面去。姬蘭亭,對於雷楚也是不例外。當年,雷楚成名之戰中斬殺的玄夜齋止亮。就是長春真人第一個關門弟子,論起輩分,應該算是姬蘭亭的大師兄。這份師門仇恨,姬蘭亭自然有報仇的義務。因此,當猜測出了雷楚的身份後,姬蘭亭是第一個拔劍相向的。

“我知道你是玄夜齋的弟子,也知道你們南三劍派對我恨得咬牙切齒!不過,現在的事情,不是我們應該解決的時候。”雷楚淡淡的看了姬蘭亭一眼,緩緩的說道。他早就看出了姬蘭亭的修爲師門,不過卻沒有找其的麻煩,這要是被別的門派知道了,可能第一個反應就是絕對的荒謬。要不,就是消息是假的。總之,要雷楚不對正道弟子出手,那可比貓不抓耗子,還要稀奇。

聽到雷楚的話,姬蘭亭怒火中燒,閃身就要向雷楚衝去。卻被身旁的舒雪凝一把攔住:“不要動手,你和他動手了,周博怎麼辦?這裡還有這麼多紅帶執法者,難道要他們坐山觀虎鬥不成?”

聽到舒雪凝的話,姬蘭亭終於是平淡了一些。但是眼神,卻仍是滿是怨恨的怒火。不過,雷楚卻是沒有再看上他一眼。因爲,一個方向,已經有人先行吸引了雷楚的注意力。看着那個出現的人影,雷楚淡淡的嗤笑着:“我沒有想到,一向足不出戶的聖使者,竟然會屈尊前來,不知道是誰能勞的動聖使者的大駕?”

一個漆黑的身影,輕踏虛空:“好久不見了,藍堂主............”聲音平淡,卻蘊含威壓。顯然,另一個重要人物,也隨之登場了。

銀白色的寒氣,和鮮豔如血的紅色,仍然在周博的身體內糾纏不休。兩股糾纏在一起的能量沿途所過之處,周博的皮膚無不如同波動的水紋一般,上下起伏着。而那殷紅色的血珠,也是不斷的從皮膚內滲出,隱隱的有着輕微的撕裂聲。可想而知,兩種相互對峙的能量在經脈內彼此碾軋的力量是多麼的強大,而周博,又是受到了怎樣的痛楚。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如果金雁真人現在在的話,一定會爲當初的決定而感到慶幸萬分。當初,在周博天山走火入魔,真氣爆體之時,他曾經幫助周博疏通經脈,並且隨之開了體內三關,通了七經八絡。所以,周博的身體才足夠承受了這一次強悍的兩種能量在體內的衝擊,否則,恐怕情況真的不容想象。三關已開,七經八絡也是在當是進行了擴寬。因此,這兩股能量在體內雖然折騰的厲害,可是周博的身體,卻還是承受住了。

隨着紫衫女子那和焰火花一同送入周博體內的紫色真氣能量的效果逐步的減退,周博的大腦和意識對於那身體的疼痛,越發的感覺到了清晰。而隨着兩股能量的不斷的碰撞,周博的身體不時的高高弓起,雙眼一片血紅,一口鮮血不時的狂噴而出。很多次,紫衫女子甚至都擔心周博會堅持不下去了。不過一次又一次,周博的牙關緊咬,忍受着那股發自身體內的劇烈疼痛。他的意識,早已恢復。可是,因爲要強行抑制疼痛讓身體做出的本能反應,所以周博根本無暇他顧。她所能做到的,就是讓自己的身體,自己的真氣聽從自己的意志的指揮,不要再去給自己的身體添亂。

熱爲陽,寒爲陰。在道家的陰陽之說中,太陽代表的光和熱算是陽性。而月亮的暗和冷,則被分爲了陰性。男子陽剛,女子陰柔。因此,所有的弟子都是按照各自的屬性修煉功法。男女,皆有不同。所以說,正道的男性弟子大多走的是陽剛之路,體內的真氣也盡是純陽大氣。而周博現在的身體內,就彷彿是陰陽對峙,兩股真氣始終在對峙平衡,沒有誰能率先的壓倒誰。

紫衫女子心中知道目前的情況,其實嚴格的來說,周博現在的身體和體內能量的對峙,已經算是脫離了生命之憂。承受住了兩股能量撞擊,就已經成功了百分之八十。其他的,就是看兩種能量誰能先壓倒對方。不過,這些已經沒有什麼危險性了。這個時候,兩股能量在對峙吞噬的時候,都會消耗極大的部分。這樣,到時候周博只需要憑藉着自己的本身的真氣運轉和吸收,就足以把殘餘的那些能量吸收煉化,盡數的融爲己用。當然,前提是他的意志能忍受得住這兩股能量對峙時的劇烈疼痛。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如果在這個周博的意志因爲抵擋不住疼痛而自行的潰敗,那麼很可能體內的真氣也會不受控制的捲入這能量的對峙中。到時候是什麼情況,恐怕就沒有人可以知道的了。

所幸,看着現在周博現在的狀況,似乎倒也暫時沒有什麼危險。接下來要坐的,就是守着周博,不要出什麼狀況就好了。而就在這時,屋外的那此起彼伏的雜亂之聲,也是引起了紫衫女子的注意。不過,她卻並沒有走出茅屋。外面的雜亂,對於她來說,只是一種喧鬧的聲音罷了。寵辱不驚,這是她的師傅在培養她的第一天的時候,對她說的第一句話。所以,儘管茅草屋外打鬥之聲連綿不絕,甚至那破風聲隱隱的有衝入茅屋的跡象。可是,紫衫女子,仍然是神情不變,安靜的注視着周博的情況,一臉淡然。

或許,如果沒有那個聲音的出現,紫衫女子的這份淡然仍然會一直的平淡下去。然而,當紫衫女子聽到茅草屋外的那個突然出現的聲音後,原本平靜的臉色,霍然間,全部變了。再也沒有一點的淡然,也再也沒有了之前的那一份波瀾不驚。一張素顏之上,陰冷的氣息越來越濃,玉指更是因爲緊緊的握拳,指甲刺入手掌被鮮血染成了淡淡的紅色。卻仍是不知,而是一動不動的盯着門外,那裡,有一個人是她這一生都無法忘記的,也是她這一生都憤恨到了骨髓裡的一個人。

胸膛急劇的起伏着,紫衫女子的面容雖然不時的趨向於淡定。然而,最終卻是被更多的煞氣密佈。任誰都知道,紫衫女子的心中,是那難以掩飾的激動情緒。或許,在這一刻她曾無數次的試圖讓自己的情緒回覆正常,不過很顯然,她都無一例外的失敗了。能讓一個常年心情保持着波瀾不驚,平淡如水的女子到了如此的地步,可想而知,那個外面的人對於紫衫女子來說,影響力是多麼的重大。

最終,理智沒有戰勝感性。紫衫女子毅然的轉過了身子,大步邁向了茅屋之外。而茅屋中,只留下了一個體內兩種能量依然糾纏不休的周博。隨着房門的開啓,緊閉。茅屋內,重新恢復了那中淡淡的黯然之色。只有體內不時的一陣白光,紅芒閃爍的周博,獨自躺在竹塌上,接受着體內兩股相斥的能量,不停的撞擊,融合,還有吸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