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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聲,肅靜。這就是此刻,雪原上的寫照。

“北堂少爺,手下留情啊,我們再也不敢了!”那些站在時乾身後的北盟的人手,看到身後那些殺氣四溢,刀光雪亮的北堂家族的人手的時候,一個個嚇得大氣也不敢出。甚至有幾個,直接是大吼着出聲求情起來了。雖然,之前埋伏的時候,北盟的人手並不害怕。不過,那是建立在以多打少,而且有着強援的基礎上。現在,情形完全翻了個個。他們,現在是人爲刀俎,我爲魚肉。那雪亮的刀光,說不定下一刻就會斬在他們的頭上。面對北堂家族的真把式,這些北盟的人手,第一刻就害怕了。

北堂雁的實力,他們剛剛是有目共睹的。那兩個鑄劍門的高手是厲害,可是誰也未曾想到。這北堂家族的大少爺竟然比那兩位鑄劍門的高手還要生猛,直接是憑藉一人之力就將那兩爲鑄劍門的強者給打的重傷跑路。誰都不傻,不要說此刻北堂雁厲害。就是外圍那數百名北堂家族的護衛,也讓他們心驚膽戰。

“北堂少爺,這事情的確是我時乾做錯了。你要打要殺,我都認了。不過,今日我只是想借機警告一下北堂家族的小姐,並沒有要對她們出手的打算。真正要對你們出手的,是鑄劍門的人。我區區一個北盟,只不過是一個傀儡!”時乾有些不甘心的說道,同時也是把鑄劍門直接說出了口。

“冤有頭,債有主!”北堂雁負手而立:“北堂家族從來不曾懼怕過誰,縱然是在仙凡兩路都是有些名聲的鑄劍門,我北堂家族也敢鬥上一鬥!今日之事,你北盟難辭其咎。我現在和你清算的,是我們之間的事情。至於和鑄劍門的事情,我同樣回去要個說法。我北堂家族,還沒有弱到任人欺負的地步上。”

北堂雁的話,帶着一份傲然,還有一份的狠厲。作爲一個大家族的掌權者,必然有一種常人難以企及的魄力和手段。聽着北堂雁的話,時乾沒有絲毫的不相信北堂家族不會對鑄劍門動手。兔子急了還要咬人,北堂家族再怎麼說也是北方的大型世家。而鑄劍門今日的做法,分明意味着要和北堂家族徹底開戰。所以,想必此刻,北堂雁已經有了這樣的打算。

古老的世家,沉積下來的永遠都是底蘊。儘管北堂家族只是凡人界的一個家族,不過能在歲月中屹立不倒,每個家族必然有自己的支柱。這一刻,北堂靈雀在心底知道大哥北堂雁說這句話意味着什麼。自己的大哥,從來不喜歡說狠話。但是,他更不會說大話還有謊話。從大哥說出那些話的時候,就註定,北堂家族,必然要和鑄劍門這個半凡半仙的門派,燃起戰火。

說完這些後,北堂雁淡漠的看了一眼時乾還有他的北盟衆人,不再說話。轉過身子,輕輕的招了招手,然後數輛馬車,就是從不遠處駛來。接着,北堂家族的護衛,一個個的出現,將先前受傷的護衛,都是攙扶到了馬車中。而雪聖女,更是由四名漂亮的侍女,陪同着北堂靈雀,一起上了一輛裝飾十分豪華的馬車。

“大哥!”隨着一聲輕快的聲音,先前不知道被北堂靈雀藏在哪裡的北堂鸚,十分高興的跑了過來。看到三妹,北堂雁的臉上也是多了一絲笑意:“三妹,上車,我們回家了!”

“那,他們呢?”北堂鸚看着那些北盟的人,有些害怕的問道。

“有大哥在,沒事的!”看到一向活潑的三妹露出了害怕的神情,北堂雁的眼中,一抹濃烈的殺機猛然閃現。輕輕的把北堂鸚抱上了北堂靈雀所在的馬車上後,細心的爲他們關好車門。北堂雁揮手示意着這輛馬車先行,等到他坐上了自己的馬車之後。那淡然的目光,才掃了一眼仍然被包圍的北盟的人。

“公子........”一名年輕的北堂家族的護衛,輕輕的躬身在北堂雁的身邊,低聲的出聲,語氣似乎是詢問一般的叫了一聲。

“呼.....”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北堂雁把拂開馬車車廂窗簾的手輕輕的放了下來,沉吟了一下,慢慢的說道:“從今以後,不會再有北盟了......”

“是!”那年輕人眼中精光一閃,弓着腰,緩緩的退開了。儘管北堂雁沒有說出十分準確的指令,但是那一句“從今之後,不會再有北盟了”卻比親口說出什麼指示,更加的清楚。

只是淡淡的一句話,北方之地,從此以後,就註定真的不會再有北盟這個組織了..

隨着厚重的城池越來越近,車廂內,北堂鸚的聲音也有幾分的高興:“姐姐,姐姐,我們到了,我們回家了。”

經過兩日的日夜趕路,北堂家族的勢力中心,北堂城,終於是到了。

雖然北堂家族勢力範圍是屬於極北,不過很多人都是知道。北堂家族的北方,其實只是北方的最外圍,說起來,還不足北方地域的四分之一。因爲再往後延伸,就是令人談之色變的北羣山脈以及幻雪沙漠。那裡,都是北堂家族所不能招惹的存在。不過那裡,同樣也沒有人煙。可以說,完全就是不毛之地。

看着那躺在車廂軟榻上臉色蒼白的雪聖女,北堂靈雀的纖指輕輕的在雪聖女的額頭上搭了一下,感覺溫度後,笑了笑:“放心吧,你那兩位朋友,到了北堂城就安全了。我一定想辦法,把你們治好的!”

或許是當日吃下了北堂家族的藥物的確有效,雪聖女雖然重傷累累,連起身現在都做不到。不過神智卻還算清楚,而話語,也是能說出一些。在聽到了北堂靈雀的話後,雪聖女的臉上淡淡的出現了一絲微笑,聲音輕不可聞:“我,欠你一份恩情!”

北堂靈雀聞言愣了一下,臉龐上閃過一絲不高興的神色,然後彷彿是敘事一般的說道:“雖然我們北堂家族有祖訓,要見人便救治。可是,同樣的,北堂家族對於朋友,也是需要極大的考驗的。並不是每一個人,都會成爲北堂家族的朋友。作爲一個陌生人,我救你是我遵循北堂家族的族規。而作爲一個素不相識的人,你肯在那個時候讓我先逃,就證明你可以成爲北堂家族的朋友。雖然說,我知道你的來頭極大,我們北堂家族在你眼中根本算不得什麼。不過,我還是把你當成朋友。作爲朋友,我幫你是不需要什麼的。不會求你什麼,也不會需要你的恩情!”

聽到北堂靈雀的話,雪聖女愣了一下,那雙漆黑的大眼睛緩緩的轉了兩轉,罪嘴脣輕輕的顫動:“從今日起,在整個北方,你們北堂家族永保無憂!”

“這是我作爲對一個救命恩人的回報。但是同時,作爲一個朋友,我不會對你有任何的報答。因爲,我們是朋友!”雪聖女的嘴巴輕輕的咧開,雖然幅度不大,甚至有幾分僵硬。可是,這卻是真真正正的一個笑容。何曾幾時,威震整個極北,掌握着極北生殺大權的雪聖女,會露出這樣的一個笑容。恐怕,不僅是別人不會相信,就連雪聖女自己,也不會相信吧?

“啊,雪姐姐笑了,雪姐姐笑了!”看到雪聖女的笑容,一邊的北堂鸚大驚小怪的驚呼道。

“安靜點!”看着三妹的大驚小怪,北堂靈雀的有些詳怒的打了一下北堂鸚的頭,但是臉上,也是帶着淡淡的笑意。看着雪聖女,北堂靈雀也是有一種特殊的感覺,似乎從小到大,眼前的這個同樣優秀的女子,纔是自己找到的第一個朋友吧?

北堂家族的車隊,在數百名北堂家族護衛的護送下,緩緩的進入了北堂家族的宅區。其中絕大部分的馬車,都是按照慣例的向着北堂家族的庫房處駛去。但是,也有四輛馬車,向着另外一處的道路駛去。那裡,是通往北堂家族住宅區的方向。

凡間的朝廷對於四大家族的提放也並不是沒有道理的,所謂天高皇帝遠,極北城幾乎可以說是整個北堂家族的人手一手掌控,甚至那城中的七千軍隊,也盡數被北堂家族一手統治。而北堂家族的府邸,更是巨大,雖然已經進入了北堂家族的府院,可是馬車還是行駛了大約一炷香的時間,纔算停了下來。接着,北堂靈雀還有北堂鸚兩姐妹首先的走下馬車,指揮着北堂家族的侍女,將雪聖女,以及另外兩輛車上的周博還有月聖女輕輕的擡下,送入了不遠處的閣樓之中。

附近,碧草如茵,一方不大的人工湖湖水清澈見底。而且,更難得的是,北堂城地處極北,氣候寒冷。然而這裡,竟然有兩棵粉色的桃花樹開的正盛。看來,這北堂家族爲了自己的住宅周圍的環境,也是煞費苦心啊!

“快,去請二叔!”北堂靈雀四處望了一下後,對着小妹北堂鸚說道:“你趕緊去請二叔,看看二叔有沒有辦法!”這邊,北堂靈雀又吩咐了一下剩餘的婢女後,快步的隨着雪聖女一起進入了閣樓。

“不要急,我已經讓三妹去請二叔去了。二叔是我們北堂家族醫術最高的,有他出手,一定沒有問題的!”北堂靈雀笑着對雪聖女說道。語氣中,也是有着安慰的成分在內。以她的醫術上的造詣,其實已經不差她的二叔多少。不過,對於雪聖女身體內的傷勢,卻是無能爲力。所以,只好請自己的二叔前來。至於自己的二叔到底有沒有本事治好他們的傷,北堂靈雀也是心中沒底。

雪聖女淡淡的笑了一下,吃力的說道:“你幫我把懷裡的東西掏出來.......”

“恩?”北堂靈雀一愣,目光有些詢問的看着雪聖女。待看到雪聖女肯定的目光後,北堂靈雀的手,輕輕的探入了雪聖女的胸口,一個如玉的管子,立刻滑入了她的手中。

“這,這是....?”北堂靈雀的目光閃爍了一下,對於那手中的玉管子,北堂靈雀可是認識的十分的清楚。就是幾天前,雪聖女就曾經出示過此物,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這管子裡面,一定是讓人聞之色變的雪月雙花旗!”

想到那在極北廣爲傳說中雪月雙頭花旗,北堂靈雀的臉龐,不自覺的哆嗦了一下。然後,平復着自己的心情,努力的用平靜的聲音說道:“這,這是什麼意思?”

雪聖女輕聲道:“你從家族中抽調一些可靠的人,帶着這一面雪月雙花旗,去北羣山脈。如果有人出手的話,就把這白玉管子交給他們就行。然後告訴他們,讓他們向雪宮傳話,讓雪宮派人來你們這裡。不過,不要說我在這裡!”

“好,我知道了!”聽完雪聖女的話後,北堂靈雀緊了緊手中的白玉管子:“我一會就會安排人去辦這件事情的!只不過,北羣山那邊....”

“放心,只要是北羣山所屬,見到這白玉管子,都不會對你們產生傷害!”雪聖女淡淡的說道:“最好讓你們的人速度快一點!”

“恩!”北堂靈雀連連點頭,待看到雪聖女緩緩的閉上了眼睛,才輕輕的推開房門,離開了房間.....

與此同時,一臉凝重的北堂雁大步的走入北堂家族的議事堂之中,轉過身子對跟在身後的那年輕的男子道:“阿羣,去請大長老,二長老,還有四位供奉前來議事!”

“是!”那年輕的男子聞言立刻退下,向着門外飛快的走去。而不多時,六道人影便是先後的來到了議事堂,當看到坐在那裡一臉思索的北堂雁的時候,六人面色也不自覺的凝重了起來。對於北堂雁,他們是極爲了解的。這位脾氣十分溫和的少主,除了大事之外,一般是不會擺出一副凝重的表情的。而這一次,又是叫了自己四人,因此更能看出來,此刻有什麼事情要發生!

“公子,出什麼事情了?”大長老的地位在六人之中相對是最高的,所以這第一句話,也是大長老先問出口。

“是呀,公子怎麼了?”一邊的大供奉也是開口問道。相比於幾位長老,他的心中更是忐忑一點,畢竟,要是動手的話,他們這些供奉可是要搶先出手的。對手不可怕,怕的就是這不說的壓抑感。通常這種沉悶,總是給他們一種十分緊張的氣氛。似乎,要面對什麼了不得的對手一般。

“靈雀她們在回來的時候,遇到了北盟的襲擊,如果不是我感到的及時,恐怕這一次靈雀她們就真的有危險了....”北堂雁看着齊聚一堂的北堂家族幾位重要任務,終於緩緩開口。

“媽的,又是北盟的人!”大供奉聞言怒罵了一聲,直起了自己的身子:“公子,我們還是不要再對北盟仁慈下去了。以前,公子仁心仁慈,不對北盟攻擊,是給他們面子。但是這一次,我們說什麼也要給他們一點顏色看看,否則這麼下去還得了?如果日後北方的勢力都是如北盟一般對我們,我們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