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過了這麼些日子,九王爺突然又想要問起關於蝕心蠱的事。
藍玉在想,莫不是他要後悔?讓她退銀子?
那可萬般不行,那銀子自己有些都已經花了出去準備行裝,有些還要留着做盤纏。
況且,這蠱毒賣了出去,哪還有反悔的道理。
這蠱蟲都已經下到受蠱人的身子裡了,蠱胎怕是都已經形成了。
藍玉偷偷看了一眼九王爺,還是說這個王爺想要來個霸王條款?
蝕心蠱用完了。花了那麼大的價錢,心有不甘。
如今想要用着王爺的身份壓迫自己妥協,將銀子退還給他?
藍玉已經在心裡腦補了千千萬萬種情節。就等着蕭瑾玧開口了。
蕭瑾玧自是不知道,自己在人家心裡已經被想成了什麼模樣。
只是瞧着藍玉的神情有些奇怪,倒也未曾在意。繼續開口說着。
“本王想請問藍玉姑娘,這蝕心蠱一般是需要多久開始會有毒發現象?”
聽了蕭瑾玧的問話,藍玉才鬆了一口氣。原來不是來討錢的啊。
放下心來,藍玉也就無甚顧慮了,認真的答道:
“這蝕心蠱一般在下入受蠱者七日後便會出現無力疲憊。心神不寧等症狀。約摸三個月以後,症狀加重,漸漸的,受蠱者會不思茶飯,渾身無力,而後癱瘓在榻,最終,一年左右的時日,就會腸穿肚爛,渾身長蟲而慘死。”
藍玉仔仔細細的向着九王爺解釋着。
對於她來說,只要不是問她要回錢,其餘的,都好說。
蕭瑾玧一聽完,心裡一陣驚顫,但是絲毫沒有表現出來。
而且幾近平靜的繼續開口問道:
“若是想要治癒。可有何法子?”
藍玉有些奇怪的看了蕭瑾玧一眼,開口不客氣的說道:
“九王爺可是在同我說笑?當日王爺尋到我,指名要了這蝕心蠱。便是所有蠱毒中最昂貴的,王爺可知這蝕心蠱爲何最昂貴?”
藍玉看着蕭瑾玧反問了一句。
“可是因着它是育在這千年血蔘中?”
蕭瑾玧想了想,那千年血蔘的確是難得。
藍玉輕笑了一聲。開口應道:
“千年血蔘只是其一,千年血蔘固然少見,只是它再難得也敵不過蝕心蠱無法子根治來的有價值。”
藍玉一句話說完。蕭瑾玧這一次是真的有些繃不住了,面色微微變了變。
藍玉沒有注意到那麼多,繼續開口說着:
“一般的蠱毒下到受蠱者的身體裡。都可以用玉蟾蜍或是蠱王將蠱蟲引出體外,而後再用藥方子調理一段時日,便可痊癒。”
藍玉話鋒一轉。繼續說道:
“但是這蝕心蠱,單單從它這名字裡便可窺得一二,即使有了玉蟾蜍來,也不一定能將這蠱蟲引了出來,而蠱王,且不說蠱王可否能找到。即使找到了,將蠱蟲引了出來,蝕心蠱在受蠱者體內留下的餘毒也不可能盡消散。對受蠱者身體所造成的損害,是一輩子的。”
蕭瑾玧心裡微微竟有了些後悔的感覺。
“那麼,若是身體內被下了蝕心蠱,最多能堅持上多少時日?”
蕭瑾玧又開口,問了一句。
“這個我就不好說了,這個要有多方面的因素共同導致,少則三個月斃命的就有,而時間久一些的三五年的也有,但是最終,都是慘死,這一點九王爺儘管放心便是。”
藍玉就差拍着胸脯保證了,她生怕蕭瑾玧要後悔或者讓她退還銀子。
然而蕭瑾玧在想着什麼。根本無人知曉。
“藍玉姑娘,本王還有一事請求,不知藍玉姑娘可有玉蟾蜍或是蠱王?”
這話問的藍玉一怔,這才擡起頭來看了一眼這位九王爺。
蕭瑾玧臉上的表情多多少少有些出賣了他此刻心中的一些糾結。
藍玉這才明白過來,蕭瑾玧一直問着這些,彷彿不是爲了確認蝕心蠱的毒效,而是……有些後悔了?
藍玉正了正神色,變得嚴肅了些。
“九王爺,我記得當日從王爺府離開時,曾同九王爺說過,這蝕心蠱一旦下了下去,便容不得後悔了。”
當時九王爺來找她的時候,藍玉瞧着,他與要被下蠱之人定是有着不共戴天之仇,他纔會那般恨。
心中一直有一個猜測。藍玉不敢去想。
但是如今,瞧着九王爺的神色,又想着千年血蔘是送給了誰,蝕心蠱要怎樣才能下入受蠱者的身體內,藍玉一切便都明瞭了。
不知九王爺背後打着怎樣的算盤,謀權篡位,亦或者是私人恩怨。
這蠱毒,已經下到了那人的身子裡。
文瑄帝,蕭瑾瑜……
藍玉做生意很有原則。從不去私自打探或者去想來找她買這些東西的人有何目的,爲了何事或者何人。
因此,從九王爺這裡離開以後。她從未仔細想過此事。
本以爲自己這一生都與這皇家無甚關係了。
有些事,她也忘記的差不多了,偏偏。果真都是命麼?
藍玉有些苦澀的在心裡想着。
藍玉已經不記得自己是如何從九王爺府走出來的了。
腦海裡最後一句話,只剩下蕭瑾玧交待她的“麻煩藍玉姑娘能替本王好好尋一尋解了這蝕心蠱的法子。”
緩緩走回了自己的住處,藍玉將屋裡屋外的門全都緊閉上,徑直走到了臥榻上躺了下去。
緩緩閉上眼,那些她以爲早就忘記了的往事全都涌上了心頭。
而雍華宮內,沈安容還在想着紀巧顏之事。
突然憶起了上一次在鳳棲宮內,紀巧顏看向九王爺的目光。
沈安容有一個大膽的猜測,心裡一驚。
不敢再繼續往下想下去,沈安容緩緩閉上了眼。
若事實真的如自己想的那般,怕是蕭瑾瑜的心裡,對於紀婉儀……甚至整個紀家……
果然,養心殿內,蕭瑾瑜坐在龍椅上,看着跪在地上的人,開口問道:
“朕吩咐你打探的事可有何結果了?”
地上的人低着頭,趕忙開口應道:
“回皇上,微臣發現,紀大人近日同紀婉儀主子通過幾封書信,恕微臣無能,那書信的內容微臣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