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說的是,臣妾也覺着戚美儀是個惹人憐愛的。性子柔弱謙卑,禮數週全。”
林燕婉開口平靜的應了一句,說出的話卻又讓衆人不得不深思。
衆人皆知,多日前,蕙貴妃曾因着戚美儀無禮頂撞而責罰了她在裕英宮門外跪了許久。直至暈厥了過去。
然而昨日,皇上去了裕英宮內,卻是去了戚美儀處就寢。
這不是明擺着挺了戚美儀,可是蕙貴妃方纔的一句“柔弱謙卑,禮數週全”,卻又讓人心裡有些想發笑。
相較於蕙貴妃。衆人心裡此刻更加厭惡的是這位戚美儀。
因此,也無人插話,都在看着熱鬧。
誰知戚洵美竟然應下了話。
“嬪妾萬萬承受不起蕙貴妃娘娘的誇讚。蕙貴妃娘娘尊貴優雅,儀態萬千,嬪妾心中萬分崇敬。”
林燕婉好笑的看了她一眼,沒有再說話。
而皇后娘娘看了看兩人。嘴角略微扯了扯。
“好了,你昨日頭一次侍寢,想來身子多少有些不適。快些起來坐下吧。”
沈安容心裡發笑,這皇后倒是會做人。
看着挑撥成功了,便繼續開始扮演起善良大度來了。
“嬪妾多謝皇后娘娘。”
戚洵美開口謝了恩,而後才緩緩起身,走到最末的位置上落了座。
來皇后宮裡請安,本就不是每個嬪妃都可以的。
只有婉儀及以上的位分才能日日來。
而位分低於五品婉儀的只有在頭一夜侍了寢,第二日纔有資格來向皇后娘娘請安。
戚洵美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應對各個方向投來的不屑與嘲諷。
畢竟,在這些人裡面,只有她是位分最低的。
看着所有坐在自己前面的嬪妃,戚洵美眼裡閃過一道暗光。
總有一日,自己也會爬上這些位置。
甚至是……比她們都高的位置。
“聽聞戚美儀是戶部尚書府裡的長女。還有一個嫡出的妹妹。我一直覺着,身後有弟妹的人,性子總是比旁人溫婉溫和些。”
開口的是紀巧顏,沈安容有些奇怪,紀巧顏沉默了這般久,不知爲何近日裡突然變了性子。
甚至有時會不顧場合的說些不該說的話。
大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思,只是沈安容不明白的是,她究竟爲何會這般。
紀巧顏雖不說多麼聖寵優渥,但是每個月文瑄帝也會往展瀾樓去個一次兩次的。
不只是沈安容,任誰都聽得出她這話裡的意思。
戚洵美正是因着不是嫡女的緣故,因此在新進宮的三個人中,獨獨差了一截。
然而這雖然是衆人都心知肚明之事。但是並沒有人會直接了當的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說出來。
戚洵美果真臉色微微變了變,朝着紀巧顏的方向看了過去。
這位紀婉儀也算是個得寵的,雖然不是寵冠後宮。但是卻也未曾斷了恩寵。
原聽聞是個性子恭順的,戚洵美萬萬沒有想到會是她那自己庶出的身份說事。
“紀婉儀說的不錯,只是嬪妾可未有紀婉儀主子口中所言的那般溫婉溫和。嬪妾進宮後便聽聞,紀婉儀是個性子沉靜的主子,嬪妾心中好生羨慕。”
戚洵美絲毫不應對關於嫡出庶出之言,而是回答着其他的問題。
沈安容忍不住又向她看了一眼。這個女人,心思可能不止自己所想的那般簡單。
整整一早晨,鳳棲宮內的話題就未曾離開過戚洵美。
有些人也會暗暗的連帶着些林燕婉。但是終究沒有人敢直接對林燕婉說出什麼來。
從皇后娘娘宮中出來,回到了雍華宮,沈安容朝着吉祥吩咐了一句:
“吉祥。你去庫裡將皇上之前賜予本宮的那支雕着玉蘭花的玉釵給戚美儀送去,那玉釵,怕是隻有她配得起了。”
沈安容淡淡的說了一句。面無表情。
然而吉祥一下就不願意了。
“娘娘,那玉釵怎能隨意送了出去呢,那可是皇上專門送予娘娘的,娘娘您最愛玉蘭花了,咱們皇上知曉,才緊着雕着玉蘭的飾物都給您送來了。”
開口有些急急的說道,吉祥不願意應下。
沈安容輕笑了一聲,開口淡淡的說了一句:
“本宮的一切皆是皇上所賜,庫裡那些東西哪個不是皇上所賜?本宮讓你送去你送去便是。莫要再多言。”
吉祥雖是不願意,但是終究還是沒有再說什麼。
轉過身便離開了正殿,去按着吩咐辦事了。
“娘娘,您何苦呢?”
一旁的如意開口有些無奈的說了一句。
沈安容斂下了神色,開口淡淡的說了一句:
“本宮不是同她計較,本宮不過是試探罷了。”
如意點了點頭,便也不再言語。
而此刻長信宮內,徐零露剛剛踏進殿內,就瞧見徐徽音正坐在那處。
“音兒?你怎的來了?”
徐徽音正欲開口。但是看了看徐零露身後的人,又閉上了嘴。
徐零露心領神會,開口吩咐了一句:
“翠蘭,彩碧,你們二人在殿外候着,無本宮的傳喚不許進來。”
“是,奴婢知曉了。”
應了一聲兩人便從殿內出去了。
兩人剛關上殿門,徐零露還未來得及坐下,徐徽音就急急開了口:
“長姐,那個戚美儀,皇上昨夜寵幸了戚美儀。”
“我自然知曉,你一大清早來我這宮裡。便是爲了同我說此事?”
徐零露看向她,開口問了一句。
徐徽音本欲反駁,而後還是乖乖的點了點頭。
徐零露無奈的嘆了一口氣。開口語重心長的說道:
“音兒,這事無甚可着急的,戚美儀不過是尚書府一個庶出的女兒罷了。論身份地位,什麼也比不得你,你何需急躁?”
然而徐徽音卻並不這般想,有些不悅的開了口:
“長姐,我本是此番進宮位分最高的,衆人都以爲我會是頭一個侍寢的,結果卻是那個戚美儀,這讓我日後如何在衆人面前擡得起頭。”
徐零露無奈的嘆了一口氣,應了一句:
“音兒,你可聽說過一句話,槍打出頭鳥。這頭一個得了寵幸的,不見得就是好的,你是要同我一起走到最後的,你可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