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皇后娘娘又來了,此刻正在養心殿外候着,皇上您看,可還是要奴才同往日一樣,先將皇后娘娘請回去?”
養心殿內。李德勝看了一眼沉默着的文瑄帝,開口問了一句。
自打葉丞相被關進天牢裡以後,皇后娘娘這前前後後已經來了養心殿無數次了。
剛開始,皇上還會因着是皇后娘娘,而將人請進來。
但是後來,不知是爲何。文瑄帝每一次便讓李德勝以各種理由拒絕了皇后的求見。
這一次,文瑄帝卻意外的開了口:
“去傳皇后進來吧,朕在此等着。”
李德勝微微愣了愣,而後開口應了一句:
“是,奴才這就去。”
說了一聲,李德勝便趕緊退了出去。
片刻後。便見着皇后帶着竹心走了進來。
“臣妾恭請皇上聖安,皇上萬福金安。”
“好了,皇后不必多禮。起來吧。”
“臣妾謝過皇上。”
皇后應了一聲,便緩緩起了身,走到一旁落了座。
看着蕭瑾瑜認真批閱摺子的模樣,皇后一時也不知該如何開口。
“皇后今日前來所爲何事?”
倒是文瑄帝先開了口,並未擡頭,只是低頭問了一句。
皇后想了想,還是決定慢慢再開口。
“臣妾許久不曾來探望皇上,私心想着皇上這些日子定是很勞累,因此便想着來探望皇上一番。”
文瑄帝自然是知曉皇后來意並非如此,只是既然她不主動開口,文瑄帝自然更不會主動提及。
“皇后有心了,近日朝事繁多。朕確是有些疲憊了。”
開口淡淡的應了一句,蕭瑾瑜依舊沒有擡頭。
“皇上定要顧好龍體才能更好的治理玄毅國,萬事皆無皇上的龍體重要。”
皇后開口,語氣裡的關切不似作假。
然而聽在蕭瑾瑜的耳朵裡,卻是絲毫也沒有感覺了。
見着蕭瑾瑜又不作聲了,皇后也不知該再說些什麼。
正巧這時,李德勝端着盞茶走了進來。
“皇后娘娘,奴才將將泡的熱茶,您喝上些。”
李德勝開口說着。將茶呈給了皇后。
“勞煩德公公了。”
皇后開口應了一句,還把李德勝嚇了一跳,險些將茶杯都跌落了。
從前那麼些年,皇后從來未曾說過一句話這樣的話,李德勝記得清楚。
時常對他說着“辛苦了”,“勞煩”之類的話語的,彷彿只有熙淑妃娘娘一人。
不過李德勝心裡倒也明白,皇后娘娘貴爲皇后,何需同他們這些下人這般客氣禮貌。
因此這一次不知爲何。皇后竟然突然說了這麼一句,必然是讓李德勝嚇得有些微愣了。
將茶呈給皇后以後,李德勝便又默默的退到了蕭瑾瑜的身後候着了。
皇后自然也不是突然轉了性子,不過是方纔氣氛來過沉悶和尷尬,她一時也不知該說些什麼,因此纔有了那一句“勞煩”。
皇后端起茶飲了兩口,向着窗外望了一眼,而後想了想,嘆息了一口氣,終究是開了口。
“皇上,臣妾今日前來所爲何事,想來皇上也應該明白,臣妾不願再拐彎抹角的同皇上繞彎子。”
皇后想了想,最終竟然是選擇了直接說了出來。
蕭瑾瑜雖然是有些意外,但終究是沒有再沉默。
放下了手中的奏摺,擡頭看了一眼皇后,而後又開了口:
“關於葉丞相一事,想來朕已經同皇后說的很是明白了。葉丞相謀逆之罪,罪不可恕,皇后也不必再多言了。”
蕭瑾瑜的語氣淡漠,皇后也並不意外。
畢竟父親犯下的罪不是那般輕易地就能饒恕的。
“皇上。臣妾心中明白,臣妾此番前來並不是爲了父親求的皇上的寬恕的,臣妾自是知曉。父親犯下的錯不可饒恕,臣妾既然爲皇后,與皇上夫妻本爲一心同體,皇上做的決定自然就是臣妾心中所遵從的。”
皇后開口說了這些話,這一次,蕭瑾瑜徹底擡起了頭。
看向皇后的眼神兒微微有了些變化。甚至帶着些意外。
“皇后今日之話……”
“皇上,臣妾心中知曉,前些日子臣妾來爲父親求情,皇上心裡終究是有些厭倦了。可是皇上,那日臣妾的父親啊,於情於理,臣妾不能放任他不管,即便臣妾心裡明白他犯下了何等的錯誤。”
皇后突然的這些發自肺腑的話讓蕭瑾瑜一時還有些不知該如何應對。
“臣妾這些年跟隨在皇上的身側,也有些耳濡目染。皇上向來是重情重義之人,對太后又恭謹孝敬,臣妾心中自然也是明白的。”
皇后接着開口說着,也沒有再看蕭瑾瑜的反應。
“臣妾如今只求着能繼續服侍在皇上的身側。爲皇上排憂解難就好,臣妾也別無他求。”
“皇后心中這般想,朕甚是欣慰。這些日子。你便先在鳳棲宮內好好歇着便是,宮中的事宜自有嫺貴妃和熙淑妃記掛着,對於她們二人,朕甚是放心。”
蕭瑾瑜開口說了一句,而後目光落在了皇后的身上。
然而皇后卻是一臉的平靜,低首應了一句:
“是,皇上說的極是,臣妾謹遵皇上旨意。只是臣妾最後還有一句話,無論如何,臣妾希望皇上千萬莫要再太過勞累,保重龍體最爲重要。”
皇后起身,最後說了一句話,而後便拜別了蕭瑾瑜。
看着皇后攜着竹心離開的背影,蕭瑾瑜沉默的陷入了沉思。
而走出了養心殿,直到走出了很遠,竹心纔敢開口問道:
“娘娘,方纔您爲何會那般說?怎的不再爲葉丞相求情了?今日好不容易皇上請了娘娘覲見,娘娘怎的不借此機會再……”
“你以爲本宮不想?如今父親的處決旨意還未下來,本宮便還有一線希望。只是前些日子,皇上總是尋了各種理由拒絕了我的求見,然而今日,卻這般順利的就能見着了皇上,本宮不得不多一份心思。”
皇后開口淡淡的分析着。
“本宮那般說,自然是爲了引得皇上憶起些從前之事。若是父親一事無轉圜的餘地,至少本宮在皇上那裡,也不會得了太多的不喜。”
皇后又說了一句。
“娘娘您這話……是何意?”
竹心有些疑惑的問了一句。
“本宮前些日子總是爲父親求情,怕是早已惹了皇上的不悅,本宮如今救不了父親,就必須得保住自己。”
皇后目光遠眺,淡淡的說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