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啓一聽喬楚戈這話說的,自是不甘示弱:“那便有勞夫人,多多幫襯纔是啊。”
瞧瞧這一本正經的模樣,喬楚戈當真是讓容啓這說話的口氣語調,用的有幾分哭笑不得了。她這常年舊居深宮的,這些年來都城裡發生的事情都不一定知道了,更何況是整個容國的?
“倘若這自己動手的法子在容國之內推廣開來,必然是新奇的。”
“哪也得上頭有人才行,這是商,容國如今……”喬楚戈略微的停頓了片刻,“多少有幾分鄙視商賈之意的,士農工商,商是排在最後面的。”
容啓聽着喬楚戈說的話,便是微微的一愣,這會兒總算是回過味兒來了,聽出來了喬楚戈這話說的是什麼意思。
“你今日領我過來,不該只是爲了過來擺弄擺弄花燈的。”容啓一雙眸子倒也不見得有什麼惡意的,只是看着喬楚戈卻是一瞬不瞬的模樣。
喬楚戈讓容啓看的有幾分窘迫,這般小心思所說是不準備瞞着容啓的吧,但是叫人看出來了卻也當真是有些默然。
喬楚戈神色潸然的笑了笑,而後便是伸手勾住了容啓的手臂,笑語嫣然的模樣看着他,倒也不說話。
只是,這不說話的模樣,卻也不過就是默認了的意思。
容啓也沒有要生氣的意思,喬楚戈挑着這個時候提出來也不是沒有緣由的,喬楚戈不是什麼沒腦子的人,若是當真發展了商業,到時候容國的經濟必然是要往上走的。
這些年來對於商賈到底還有幾分打壓的意思,可,即便是在這打壓之下,卻還是能夠瞧見容國的蒸蒸日上。
若是屆時朝廷介入,有朝廷在一旁幫襯着,到時候恐怕是要比如今更加的發展壯大了的。
只是,事情都是有兩面性的,水嫩載舟亦能覆舟,若是稍有不慎恐怕就是滿盤皆輸,到時候是賠了夫人又折兵的,卻也不知道是該去什麼地方哭訴了。
喬楚戈如何瞧不出來容啓的顧慮,關於發展商業的事情,早在十年前喬楚戈的父親,原來的喬老侯爺便是已經提出來了的,只是那時候的帝王害怕商人倘若真的富足起來了,威脅到他的皇權該如何是好,故而便是直接給駁回了。
如今喬楚戈在提出來當年自己父親的想法,無非是因爲容啓足夠的聖明,容啓意思知道什麼樣子的政策能夠讓百姓富足,國家強盛。
“有所牽制,有所幫襯,終歸是要有個折中的點能夠左右權衡的。”喬楚戈也不再繼續同容啓討論這件事情了,拿捏着手中的東西,看了一眼容啓翻到的頁面,“不若便做這盞亭燈吧?”
容啓反倒的這一頁,是以六角亭作爲外形的花燈,算不上最複雜的,卻也不是最簡單的。
容啓自然是沒有什麼意見的,這做花燈的事情是喬楚戈的強項,他大抵也就只能夠是在邊上幫襯一下幫個小忙,不要添亂自是最好。
喬楚戈也沒在同容啓繼續說道那什麼發展商業的事情,事情她是已經提出來了的,至於後頭應當怎麼做卻是容啓的事情了,那是朝堂上該去爭論不休的,可輪不上她在這裡指手畫腳的瞎擔心。
容啓心中卻也是將這件事情給記下了的,到時候該是怎麼來就是怎麼來,這年頭若是沒起來倒還好了,這起來了自然也就不一樣了,是心心念唸的想着的。
喬楚戈拿着尺子刀子的在哪裡一陣的搗鼓,看的容啓到底是有幾分膽戰心驚,這喬楚戈手腳麻利的架勢她自己是一點都不覺得害怕的,可是耐不住邊上的人看着心驚肉跳。
看看那拿着刀子的架子,簡直就是左右開弓,全然沒有什麼侯府小姐的模樣。
容啓也是知道喬楚戈這愛鬧騰的性格,可是卻當真是從未見過她這般上躥下跳似得的模樣,看着架勢該是心中瞭然了的。
喬楚戈將竹條全數按照要求剪切好了,仔細比對之後方纔鬆了一口氣,剩下的都是稍顯輕鬆的活計了。
倒也不能夠說是輕鬆的,其實該說的應該是需要些耐心同技巧的,終歸是熟練最重要。
到底是有些日子沒有動過手了,難免顯得有幾分生疏。
容啓在一旁看着,卻也不知道該怎麼幫忙,喬楚戈自己一個人手忙腳亂的,哪裡還顧得上讓容啓做什麼?她是要連自己都快要顧不上了的。
容啓見着喬楚戈那額頭上着急的都快要滲出了含水量,邊上低笑了一聲,從喬楚戈懷中取了帕子出來,仔細的替喬楚戈擦去了額頭的汗水,便是將帕子收在了自己的受傷沒在還她。
喬楚戈哪裡有心情在去考慮什麼帕子的事情,一雙眼睛是一瞬不瞬的看着自己手頭上的東西。
容啓見着喬楚戈那袖子雖說是已經精簡了一些,卻到底還是顯得有幾分寬大,便是選來了兩根繩子,左右提喬楚戈仔細的繫好了,倒是讓喬楚戈視線上有了許多方便。
容啓左右瞧着這是輪不上自己什麼事情了,待在這兒也是無聊,便是同喬楚戈打了聲招呼:“我到外頭去逛逛,你可別到處亂跑的。”
“去吧去吧,別到處亂跑的人,該是你纔對!”喬楚戈不大服氣的嘀咕了一句,卻也依舊沒有擡頭去看容啓一眼的。
那一副專注於自己手上的東西,全然是將自己給隔絕在了境界之外的架勢,弄得容啓多少有幾分哭笑不得。
容啓終歸是推門出去了,這處的院子選的極爲偏僻,嫌少會有人過來。地段是差了一些,但是好在便宜,這做那麼大的一個花燈也委實是需要不小的地方的。
容啓踱着步子走到了那邊工匠的身旁,工匠似乎是早已經習慣了有人不請自來的過來的,不過是點了點頭,算作是打了招呼。
一國之君站在邊上,竟然是視若無睹,容啓當真着實不知該說什麼纔好,卻又覺得理所因當的。
這些人又不知道自己是皇帝,更何況,大抵在於他們看來,自己手上在忙活的纔是頂重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