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母,您可別想得太久,不然夜長夢多啊。”
宋明月急忙道。
“夜長夢多?”
“那妖精一貫是會狐媚人的,先是晉王和方表哥,如今彷彿外頭傳言,連趙王都叫她給迷惑得言聽計從,將趙王妃給撇在一旁。她就是個妖精!五皇表哥若喜歡她喜歡得不管不顧,知道您想要賜婚,先下手爲強,先跟她有個什麼,到時候只怕她必定要抓緊了殿下的啊。”
見李貴妃露出幾分驚恐,宋明月就添油加醋起來。
她滿心的怨恨都在宋明嵐的身上,因此也不在意詆譭她。
李貴妃卻當真是走了心了。
“你的沒錯。”
她咬了咬牙,冷冷地道,“斷不能叫她了你表哥去!”
只是她眯了眯眼,還是對宋明月道,“你先回去,這事兒別聲張,免得那丫頭有了準備。至於我這兒,我會盡快處置。”
她既然允諾了宋明月,宋明月一顆心頓時就落進了肚裡,自然也不會立刻出宮去,就在李貴妃面前承歡膝下。
她與李貴妃一向都十分親近,這種親近,其實遠遠地勝過和成國公夫人。
因爲她討好成國公夫人的時候,並沒有什麼真心,而是爲了嫁給方靜書勉強忍耐罷了。
成國公夫人自己卻不知道,只當宋明月是自己的貼心人。
知道宋明月今早兒入宮去了,成國公夫人還很羨慕地對李氏道,“到底是四丫頭聰明伶俐,不然尋常家的丫頭,誰能叫貴妃娘娘這麼喜歡呢?”
“她還差得遠呢。”李氏就謙虛地道。
“你這話我就不愛聽了。”成國公夫人臉上還帶着昨日叫宋明嵐給抽出來的傷痕,美豔又狼狽,可是此刻氣勢卻又起來了,翻着眼睛道,“你是四丫頭的母親,怎麼反倒不向着四丫頭話?難道四丫頭還不如別人了?”
雖然李氏努力壓抑,也忍不住默默地磨了磨牙齒。
她萬分慶幸自己是假孕。若是真的,只怕也得叫成國公夫人這蠢貨給氣掉了。
“四丫頭樣樣兒都好,只是卻是個死心眼兒,這就不及別人了。”
“這話倒是真的。她待兒一往情深。”成國公夫人就微微點頭。
她垂頭喝茶,李氏不知宋明月昨日過方靜書,也有心將婚事給敲定了,見成國公夫人一副不着急的樣,她眼珠一轉就嘆氣道,“只是她如今年紀越發地大了,我瞧着怪可憐的。妹妹也知道,這孩的一顆心都在她表哥的身上,可是……”
“兒的婚事,我也做不得主啊。”
“你是他親孃,難道還做不得主?含辛茹苦地養大了兒,不就是想着往後娶個合心意的兒媳婦兒,好孝順自己嗎?”
李氏頓了頓,美麗的眉眼之間就露出幾分溫柔和氣來,對臉色微動的成國公夫人柔聲道,“若娶了溫柔可人,和自己一條心的兒媳婦兒,後半輩都順遂快活。可若娶了個閻王,三天兩頭地鬧事兒,兒又一心向着她話,你這個做孃的只怕就要被擠兌得站不住腳了。”
她確實中了成國公夫人的心事。
着微微紅腫的臉頰,成國公夫人就含怒想到昨日是怎麼被宋明嵐大耳抽在臉上的。
這丫頭還沒進門就敢抽她的臉,來日進門,方靜書又和她一條心,她只怕要死無葬身之地。
連兒都算是白養了。
見成國公夫人目光閃爍,李氏臉上的笑意更深。
她也不再多宋明月的好話,只叫成國公夫人自己思索。
成國公夫人自然是要好好兒想想的,她一路從李氏的房中告別出來,猶豫了一下,雖心裡不情願,卻還是往太夫人的房中去了。
因大家都是她氣病了太夫人,成國公夫人冤枉得厲害,且還有些不耐。
她從兒養尊處優地長大,哪裡侍候過人呢?
太夫人病在,有丫鬟們服侍就夠了,她在一旁還有什麼用?
莫非還叫她端茶倒水?
宋明嵐還真是要叫她端茶倒水的。
當成國公夫人一臉不情願地進了太夫人的房間,就見此刻房中,忠靖候與成國公正對坐在太夫人的病榻之前,方靜書側立在一個正歪坐在太夫人牀邊的美貌少女的身邊,見了成國公,那少女擡眼看來。
分明是平淡的目光,卻叫成國公夫人下意識地退後了一步。
她算是怕了宋明嵐了。
“姑母來了?”宋明嵐就笑問道。
“母親。”方靜書經過一晚上,面容溫柔謙雅,垂頭看向宋明嵐的目光溫柔卻少了幾分炙熱,彷彿當真退回到了表兄的位置上。
他擡眼對成國公夫人微微一笑,放低了聲音道,“老太太才醒了,您來給老太太請個安吧?”
“過來。”成國公的臉色就不怎麼好看了。
這輩修來這麼個媳婦兒,只能成國公色迷心竅,從此倒了一生的血黴。
以貌取人不可取,這個道理,是成國公用自己的血淚換來的深刻教訓。
能把親孃給氣成這樣兒還一副理所當然,成國公算是服了自己的妻了。
他心裡厭惡透頂,如今唯一的忍耐,就是爲了嫡。
方靜書是他耗費了心血培養出的成國公府繼承人,斷然不能因成國公夫人有半點閃失。
“母親。”成國公夫人在丈夫冰冷的目光裡一抖,就有些不情願地喚了一聲。
太夫人蒼老的眼睛露出幾分苦澀。
她還沒死呢,她疼愛着長大的閨女就已經不耐煩了。
這對於她來,也不知是不是報應。
太寵愛她,於是叫她覺得理所當然,也沒有了半點對父母的感恩之心。
“姑母來吧。”宋明嵐雖然不喜歡成國公夫人,不過她對方靜書並沒有意見,若母親失德,那方靜書的名聲也不會好,因此她緩緩起身,將手中的藥碗遞給了成國公夫人,見她看了成國公一眼,方纔不情願地接過。
“母親,喝藥吧。”成國公夫人美豔的臉都皺起來了。
她從來沒有服侍過別人,此刻見太夫人顫巍巍地躺在,連嘴都張不開,就露出幾分不耐。
“我來吧。”方靜書見太夫人眼裡閃過渾濁的淚光,忍不住心中酸澀,急忙將成國公夫人手中的藥給拿過來,垂頭心翼翼地餵給太夫人。
他安靜地給外祖母喂藥,順便將太夫人嘴邊的湯汁給擦拭乾淨,溫柔且安靜。
宋明嵐就在心裡嘆息了一聲。
她沉默地看了方靜書片刻,卻感到一道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
一轉頭,就見晉王不知何時立在門邊,正抱臂看着自己。
“你怎麼來了?”宋明嵐急忙迎過去問道。
“聽太夫人身上不爽利,因此我來看看。”晉王冰冷的目光掃過瑟縮了一下的成國公夫人,片刻,涼薄的嘴角抿了抿,越過了衆人直接走到了忠靖候太夫人的面前,微微垂頭沉聲道,“太夫人吉人自有天相,好生安養。”
他似乎並不擅長好聽的話,起來乾巴巴的。
可是宋明嵐卻覺得心裡一暖。
對太夫人這般溫和,晉王自然是爲了她,纔會折腰。
“本王從府中帶了一些百年人蔘,回頭給太夫人用藥。不必吝嗇,用完了,你再跟本王。”晉王的目光沉沉地落在側坐在太夫人牀邊,安靜俊秀的青年的身上,想到宋明嵐方纔看方靜書的眼神就覺得氣悶不已。
那一瞬間的目光,令他心裡很不自在。
“這屋裡悶悶的,三丫頭,你陪着殿下在園裡走走,也散散心。”成國公就笑着道。
方靜書用力握了握藥碗,擡頭對宋明嵐溫和地道,“這兒有我就好。三……表妹,你和殿下出去,莫要過了病氣。”
他俊秀溫柔的臉上是一片的坦然,晉王微微挑了挑眉,見宋明嵐無聲地看着自己,就走過去,衆目睽睽之下拉住了宋明嵐的手。
宋明嵐就無奈極了,又不好叫晉王公然和自己親熱,急忙拉了這人出來。
待出了門,宋明嵐匆匆拉着他走到了一處無人的地方,見兩個人的身影都被花枝給擋住,這才輕輕地吐出一口氣。她纔要轉身詢問晉王今日怎麼竟然知道了消息趕過來,卻只感到一具微冷堅硬的身體,從後貼在了她的身上。
一雙有力的手臂環住她的腰肢,將她的用力壓進了身後的懷抱。
微冷的氣息噴薄在她雪白柔嫩的後頸上,慢慢地變得炙熱,令她忍不住。
柔軟的嘴脣也那一片嬌嫩的皮膚上,慢慢地逡巡,啃咬,最後蔓延到了她的耳根。
“你!”宋明嵐在這有力的懷抱裡動彈不得,不由掙扎了一下,卻感到自己的耳珠兒被溫熱的溼潤包含起來,頓時身上一軟,靠在了這青年的懷裡低聲。
她的眼角泛起了清亮的水意,許久,方纔勉強地責備道,“你這是在做什麼?”
這還是在忠靖候府,宋明嵐就紅着耳根道,“快放手。”
“不要!”
一向聽話的晉王卻冷哼了一聲,越發抱緊了懷裡的少女。
“你是我的。我絕不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