寢殿裡,景傲看着牀上依舊躺着的母后,眼睛微微眯着,蹙着眉,卻不知道,自己這樣做,到底是對,還是不對。
他能夠登上這個位置,母后付出了多少,他是最清楚的,哪怕這中間的利益關係讓她不得不如此做,可是有一點卻是不爭的事實,母后,現在真的是隻剩下自己了。
若是連自己都放棄了她,那她,還能剩些什麼?
想到了這裡,景傲手上的拳頭,越握越緊。
他不記得茹妃的存在,以至於偏執的覺得,自己若是放棄了母后,她便會失去一切,沒有再活下去的勇氣。
不放棄,必然是對不起皇后的,可要是對得起她,必然就要放棄了母后。
這樣的抉擇,對一個兒子來說,的確是一種折磨。
景傲似是面臨了一個大難題,一面是自己心愛的女人還有天下的百姓,一面,是這個將自己養大,並付出了所有的太后。
牀上,沉睡中的太后慢慢醒來,眯着眼,看到了不遠處站着的景傲,忙就凝了凝神,睜開了眼睛,看着他道:“皇上來了?”
只見她擡起了手,一邊的左衛就連忙的上前,將她給扶了起來,背後鋪了厚厚的被褥,讓她靠在了上面。
景傲這才緩緩的走了過去,一邊的小宮女也是連忙的搬來了椅子,景傲坐下,看着太后,卻是始終都不說話。
他不知道此刻該說些什麼,因爲母后不管是因爲什麼,她的確都是做錯了。
可是自己身爲帝王,卻是不能因爲她是自己的母親,就無視她的錯誤。
太后自然明白景傲的心思,將他一手養大,若是連他在想什麼都不知道,那豈不是太可笑了。
“昨天皇后跟哀家說,讓哀家恢復芸姑娘的公主身份。”太后突然說起,可是臉上卻是露出了幾分的憂傷。
皇上看着,神情不由一滯,並不太懂,母后爲何突然要說這些。
太后看着他,卻是一笑道:“你從一開始就知道,你並非是哀家親生,可是哀家想要問問皇上,哀家,可曾是辜負過咱們這母子的情誼?”
她篤定,失去記憶的景傲,一定會顧及這母子的情誼。
景傲聽着母后的話,並沒有回答,只是眉心越蹙越緊,眸光微微閃動,吐露了他內心的波瀾。
太后看着,卻是苦笑了聲,不再看着皇上,自顧自的,就說起了從前的事情。
“哀家承認,那芸姑娘的母親是哀家嫁禍的她,可是那個女人,她太狠了,若是讓她繼續在後宮裡猖狂下去,母后,又如何能熬到你的出現?”
太后說着,不由擡起了手,景傲看着,遲疑了下,可還是將手給了她,被她緊緊的握住,心中卻是萬般的複雜。
“後宮裡的爭鬥,你是最清楚的,哀家對他們心軟,他們卻是不會對咱們母子心軟!所以哀家斬草除根,就算是知道她是公主,也萬萬不能放她出來,讓她有機會,爲她的母親報仇!因爲哀家,要守護皇上你啊!”
太后說的語重心長,全然一副慈母的樣子,景傲看着,即便是面上不爲所動,心裡,也必然是起了波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