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昭月的一聲令下,隊伍再次開始移動。
突然起了涼風,天邊也暗了下來,長長的儀仗走在宮中的深巷裡,路又長又遠,兩邊都是高高的紅牆,即便是不斷有人走過,可看上去還是泛着秋的涼薄。
這一路上她走的並不安穩,因爲每走一段,就會有一個未央宮裡的宮女或者太監,手裡拿着東西,要交於皇后娘娘。
布匹,臉譜,風車,風箏,首飾,還有琉璃走馬燈,皆是她在宮外看到的稀罕玩意。
都是與她看到的造型一致,可是東西,卻是要精緻許多,用料也是講究許多。
蘇錦溪看着這一個又一個的禮物,竟是心存了幾分期望,想要看看,下一段路,是否還有他的驚喜?
人就是如此,習慣了就會念着,卻往往會忽略,這一切都是別人帶來了。
直到了未央宮的門口,蘇錦溪才自嘲的笑了一下,覺得是自己想的太多。
他送的禮物雖然自己都很喜歡,也一定會用,可是如今,卻是萬萬不能習慣的。
因爲別人對自己的好往往都是被動的,她本就不是個被動的人,所以也不想去接受一段被動的感情。
何況是在這個沒有保障的時代?
女權,是不會被尊重的。
景傲就算沒有目的,是真心實意的對待自己,可是現在能夠如此,卻不能代表以後也是如此的對待自己。
他是有諾言,可自己不能指着諾言過一輩子,因爲諾言是他的,生活卻還是自己的。不是不信,而是尊重自己的生活罷了。
想着,蘇錦溪下了轎攆,由昭月扶着就邁進了未央宮的宮門,一路上宮女太監們都恭敬的朝着她行禮,因爲不想多說話,所以都只是微笑着點頭,示意他們平身。
最後終於到了未央殿,三寶於殿門前守着,這讓蘇錦溪的心裡不太好受。
因爲每次來三寶站在那裡,就一定是裡面景傲正忙於政務或是面見大臣。
要說他們這次離宮的時間也久,景傲雖一路都在批閱公文,可難免有些事情,還是要與大臣們商議的。
如今這殿裡面,恐怕都已經擠滿了那些前朝的大臣了。
蘇錦溪在心裡打趣着,卻也有些擔心,不知道景傲這工作狂會不會徹夜工作?若是那樣,就太傷身體了。
可又轉念一想,就制止住了自己的擔心。
不是已經很清楚了嗎?對他是不能有感情的,怎麼偏就記不住?
她一邊上着臺階,一邊在心裡給了自己一計耳光,看着三寶點了下頭,三寶也忙對她行禮。
“娘娘,皇上在裡面等候多時了。”
什麼?等候多時?
這不是他的風格啊!
不是應該因爲這幾日的懈怠而勤理政務嗎?怎麼就這麼悠閒專門等着自己?
再看這一路上的驚喜,如此的別出心裁,若不是費了些心思,是弄不出來的,雖都是他吩咐一句的事情,可是若非他親自囑託,也不會如此的井然有序。
一段又一段的路,每一段都有他的驚喜相伴,雖然都是小小的物件,可都包涵了太多的心意。
忽然想起自己剛剛穿越來時,爲了太后壽宴而去製造那紫珊瑚,一次又一次的實驗,當真是費了不少功夫,最後才做了出來。雖然大的工序都是假手於人,可是若沒有自己的細心研究吩咐,到最後也做不出那珊瑚來。
聽說,直到現在,那太后還將那珊瑚視爲珍寶呢!
而今,自己收到的這麼多禮物,哪一個,不是要他來仔細吩咐下去,付諸與心意才能夠完成的?哪一個禮物裡面不是藏着他的真心?
想到這裡,蘇錦溪倒是覺得,是自己太過小人了,纔會一直懷疑了景傲的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