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不再稱呼司馬臺縣爲“司馬大人”而是直呼其本名,顯然,陳武雄已經打算撕破臉皮。
確實,現在情況已經表明,再掩飾下去,也沒什麼用。
哪怕是到了這個時候,司馬臺縣依舊是古井無波,面上絲毫不爲所動,似乎是胸有成竹,對於這件事,早有對策一般。
只聽他道:“這頂多算是有了物證而已,人證,本官看就算了!甚至,這物證都可能不成立。”
司馬臺縣將目光移到黃楓的身上,沉聲道:“黃楓,你口口聲聲說這一千金幣是本官給予你的,當做是報酬!但是,本官尚且問你,你可見過本官與你面議!”
“這個……”黃楓一時啞然起來,隨後,搖搖頭,道:“沒有!”
司馬臺縣冷笑一聲,道:“既然沒有,那你怎麼敢確定是本官送的。”
“可是,那個將錢送到草民府上的那個人自稱是司馬大人你的手下。”
黃楓着急地道。
“自稱本官的手下?”司馬臺縣冷哼得更甚,只聽他道:“天底下這麼多人,分門別類,各種各樣的人都有,冒充本官的人,有的是。甚至,在前朝的時候,還有人冒充自己是朝廷命官,以此來牟財!”
黃楓啞然無聲。確實,天底下有那麼多人,都可以隨便的冒充一個,甚至,極有可能一生都不會暴露其身份,只要,不要做得太過分就行。
“你看你連話都不敢說了。”司馬臺縣冷聲道:“連最基本的判斷能力都沒有,本官都不知道你是憑什麼有書法大家這個稱號的。”
“黃楓,你信不信本官告你個污衊之罪!”
“噠!”
聞聲的黃楓直接跌打在地上。
污衊之罪!
而且污衊的是朝廷三品大員,刑部侍郎,自己這是在找死嗎?
早知道自己就不要貪污那一千金幣,就不會有如今這種情況了。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悔不當初!
欽差大臣陳武雄蹙眉。如果按照這個邏輯下去的話,司馬臺縣確實是無辜的。但是,他不相信司馬臺縣真的沒有做這種事情。
世上沒有所謂的空穴來風!
有人說那就一定有人做!
陳武雄將目光看向陶安泰,期待着他的下一步計劃。
陶安泰也是皺眉不已。這個黃楓太沒用了。事情也不辦得乾脆漂亮完美一點,不就沒有這樣的事情了。
不過,對於這個結果,還在意料之中。如果司馬臺縣是那麼容易對付的,就不會被稱之爲“奇才”“奇人”了。
陳武雄不由的將目光看向陶安泰,他很想看看,後者可還有着什麼後招。他決定不相信陶安泰的能耐就這些。否則,他憑什麼與太子競爭。
司馬臺縣可沒有欽差大臣陳武雄的煩惱,他深深地看了眼黃楓,淡淡地開口道:“陳大人,這個黃楓在公堂之上公然的污衊朝廷命官,按照大陶的法律,應當將之收押,關入大牢。
而且,被人家給賄賂,收了他人的一千金幣,由此可見,他很貪。仗着自己是書法大家的身份,進行貪污。對於貪污,法律之上,可是有着明文規定,要給予重判。
依本官之見,應當判他個三五年,以儆效尤!而且,也應當剝奪其書法大家的稱號,以免,再興風作浪,禍害了天下。”
黃楓聞聲,臉色大變。關押個三五年,還剝奪其書法大家的稱號,自己現在便是靠着這“書法大家”的名頭在養家餬口,一旦,自己被關進大牢,自己一家十幾口人還吃什麼,還不得活活餓死。而且,三五年之後,自己出來,能夠幹什麼,就算賣字畫,那價值也是得大打折扣!
黃楓口中大喊,道:“欽差大人,你看在草民棄暗投明的份子上的饒過草民吧!都是草民,一時糊塗,對金錢起了貪婪之心!草民現在知錯了!
正所謂,孰人無過,聖人也是有着過錯。只要及時悔改,便是善莫大焉!求大人看在草民此時吐露真言的份子上,饒過草民吧!”
“砰砰……”
黃楓一連磕了好幾個頭。
陳武雄也是一陣皺眉。說實話,他本身很是討厭貪污,因爲,貪污乃是腐敗的現象,一旦產生了腐敗,那麼,朝廷的大勢,就將如流水一般,一去不復返啊!
但是,黃楓說得也是沒錯。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哪怕是古之聖人都有錯,更何況是其他人。現在的人,比之古聖人,要遠遠的不如。
“啪!”
欽差大臣陳武雄一拍驚木,喝道:“黃楓你雖然有悔改之心,本官也能夠感受得到。但,正所謂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本官判你家底全部充公,收押進入大牢一年,你可有意見!”
家底充公,這一項便是讓得黃楓傾家蕩產,一點東西都沒有留下來,至於,收押一年,也是極爲的要人命,一年的時間足以發生許多的事情,而且,人一旦進入了大牢,那麼在人生的履歷之上,便是留下了污點,會跟隨其一生!
但是,相比之下,和司馬臺縣所說的判罪,已經是好上了很多,至少,“書法大家”的名頭,沒有被剝奪,日後,他出來之後,還是可以販賣自己的字畫,只是到時候,價格沒有現在這麼的貴,足足可以縮水十倍。
“噠!”
黃楓一下子跌坐在地上。神色之間,有着無盡的灰氣,揮之不去,陰霾無數!但是,他也知道,這是對他最輕的判罪,換成其他人,恐怕,會更加的慘!這還是看在他之前主動彙報實情下斟酌而行的。
“謝大人。”
黃楓如今也只能夠磕頭謝罪了。
“嗯。”陳武雄點點頭,道:“來人將黃楓帶下去,換押起來。”
“是,大人。”
很快的,兩個衙役便是帶着黃楓退去。
衆人看着黃楓的背影,眼中透露着可惜。好好的書法大家,就這樣廢了!是的,廢了。他們知道,一年之後,就算他再度出來,他的名頭也會大打折扣,甚至,衝着他坐過牢,他的字畫都無法賣出去,就算賣出去,也只能夠是賤賣。
衆人心中一凜,尤其是那些有名望之上更是如此。他們在這一刻,深深的感受到了貪污的嚴重!
恐怕,經過黃楓這個事件之後,寧城之中的貪污事件會少上許多,甚至是會直接消失掉。
貪污就是罪!
“這就是貪污的下場。”
陶安泰心中暗暗道。
在國家的法律之上,便是明文規定,貪污受賄的罪責。只不過,許多人抵擋不住誘惑,鋌而走險,想要從中牟取暴利,也自認爲做得甚是嚴密,根本就是搜查不到,但是,殊不知,天網恢恢,疏而不漏!更何況,世上本就沒有不透風的牆!
貪污,一時或許查不出來,但是,隨着時間的推移,終究會有查出來的那一天!
在此還是奉勸,那些當官掌權有名望之人,還是少貪污,一貪污,毀的不僅是你自己本身,更是帶着你的家人,親人,乃至七大公八大姨,九族都會受到牽連……
陶安泰定了定心,將目光放在公堂之上,現在,最要緊的便是處理“寧風事件”,至於其他,就變得不重要了。
司馬臺縣對於這個審判還算是頗爲的滿意,本來,他對於黃楓是沒有半點的興趣,也完全不屑於搭理他,但是,黃楓這傢伙卻是主動要撞自己的槍口上來,背叛自己,既然如此,那麼,自己也就只能夠將給擠壓,打入大牢了。
這也算是對他的懲罰吧!
陳武雄看了眼坐回去的司馬臺縣,蹙眉。自己這一回交鋒,輸給了他。
但是,這並不代表着自己還會繼續輸下去。
欽差大臣陳武雄將目光看向陶安泰,沉聲地問道:“剛纔‘寧’公子所說,能夠看出端疑,小插曲也已經過去,那麼,現在就請公子你指出來吧。”
聞聲的司馬臺縣,也將目光看向陶安泰。說實在話,他真的很想知道,後者是怎麼鑑別出字跡是屬於自己還是屬於寧風的。
自己可是下了十足的功夫啊!
作爲本案的當事人寧風,沒有露出半點的擔憂之色,反而,也是饒有興趣地看着陶安泰。他也想看看,這白衣青年有何本事!
陶安泰點頭,清了下嗓子喉嚨,隨後,開口道:“其實,無論從哪個角度上來看,司馬大人的字跡和寧風的字跡,當真是一模一樣,別說是寧城的這些書法大家,就算是京城之中頂尖的書法家也無法看出其半點的端疑出來。”
陳武雄蹙眉。這話是肯定了司馬臺縣的字跡嗎?
司馬臺縣露出了笑容。這話倒是事實。自己在書法上的造詣,完全就不輸於那些頂尖的書法大家。若是,讓自己短時間內長篇大論,模仿出寧風的字跡,做到字字如真,自己當真是做不到,但是,幾個字而已,我司馬臺縣卻是可以信手拈來。
陶安泰繼續道:“其實,若是想要辨別出是否是寧風的真跡,完全可以讓司馬大人多寫一點,最好是高達數百乃至上千最好。天網恢恢疏而不漏。真跡終究是真跡,假的可以作假一時,但卻是作假不了一世!民間有句話說得極對:你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意思也很簡單,只要時間長了,一切破綻馬腳自然也是露了出來!”
聞聲的欽差大臣陳武雄眼睛一亮。這個辦法好生簡單,自己怎麼就沒有想到呢。隨即,緩緩地將目光移向司馬臺縣。
自己的想法,剛剛生了出來,你便是戳中了自己的短處,你說你是不是我肚子裡的蛔蟲啊!怎麼,知道得這般的清楚。
寫個數百乃至上千的字,而且,要做到字字如真跡一般,你怎麼不去死啊!
打死司馬臺縣,他也不會做!
完全就是吃飽了撐着沒事做!
而且,這樣一來,就暴露了!
司馬臺縣當場搖頭,笑道:“笑話!寫個幾個十幾個字本官還是願意的。數百乃至上千個字,你以爲本官的時間很多嗎?時間就是生命,浪費時間便是浪費生命。這一點,‘寧’公子應該懂吧?”
欽差大臣陳武雄淡淡地開口道:“司馬大人,爲了能夠快速的結案,本官感覺,還是得勞煩辛苦下司馬大人了!而且,此事我也會上報朝廷,爲司馬大人請功的!”
陳武雄一副“辛苦你了,我會爲你請功”的“我當真是爲你着想”地模樣。
寧風也是大皺眉頭。自己的字,別人寫個幾個十幾個字,完全可以做到一模一樣,以假亂真,但是,數百個字乃至上千個字,完全就不可能做到字字如真!哪怕是臨摹也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