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否則別怪朕大刑伺候!”陶安泰當真是震怒非常,凌厲的鳳眸之間不禁劃過一絲血紅。
“是,是,奴婢是奉了柔妃娘娘之命出宮購置藥品。”惜若匆匆一拜。
“什麼藥品?”陶安泰挑着眉頭。
“奴婢不知,柔妃娘娘只是給了奴婢一張摺好的藥方,並且再三囑咐不得打開,到了藥鋪交給掌櫃的取藥便是。”惜若瑟瑟發抖的回答道。
“那藥方呢?”陶安泰追問道。
“在京都十里唐街名叫明仁藥鋪的掌櫃手中。”惜若老實的回稟道。
“去將那藥鋪掌櫃給朕帶到皇宮!”陶安泰厲聲轉頭對着趙公公吩咐道。
“是,老奴遵旨。”趙公公轉身而退。
乾清宮內殿之中,再次陷入一陣兒死寂。
柏小妍冷眼相瞧着殿內所發生的一切,不禁心中啞然失笑,惜若是於子惠的人,她早已知道,所以今日惜若幫着於子惠陷害方柔倒是沒能超出她的意料,只是她竟然能想到藉着當日惜若出宮找尋清絕宮殺手暗害於她的事情來引出宮門守衛爲她作證,實屬難得。
看來今日於子惠當真是鋪的一手好路,就連那藥鋪掌櫃恐怕就算是來了也會和她們衆口一辭吧。
“皇上,明仁藥鋪的掌櫃到了。”趙公公拱手參拜道。
陶安泰未應聲只是微微的點了點頭,便見乾清宮門口處一名身材略微臃腫的中年男子緩緩而入。
“草民叩見皇上。”
“你便是京都十里唐街明仁藥鋪的掌櫃?”陶安泰冷眸微掃,上下打量着。
“回皇上,草民正是。”那男子尊卑有序,談吐不凡,倒像是個讀書人。
“你可認識這個宮女?”陶安泰出手指了指一旁仍是跪拜在地的惜若問道。
藥鋪掌櫃轉頭望着惜若,細細的瞧着,忽而轉頭對着陶安泰拱手而道:“回皇上,這個姑娘便是昨日來我藥鋪抓藥的姑娘。”
“她抓了什麼藥?”陶安泰追問道。
“回皇上,都是一些補藥,當歸、鹿茸都有一些。”藥鋪掌櫃如實的回答道。
“哦?你可要仔細想想,若是你有半點虛言,恐怕全家人性命難保!”陶安泰不禁冷眸威脅道。
“皇上明察,草民所言句句屬實啊。”藥鋪掌櫃口中唉呼,被陶安泰這般威脅,不禁心中忐忑,不停的對着陶安泰磕頭道,“昨日就是這個姑娘拿着一張藥方來到明仁藥鋪,要草民按照上面的方子配藥,草民沒有多瞧便給這姑娘配了藥。”
“那藥方呢?”陶安泰顯然耐心用盡,對着那藥鋪掌櫃更是毫不客氣的說道。
“在這裡,這裡......”藥鋪掌櫃身子一抖,將袖口間藥方遞給了趙公公。
陶安泰臉色冷了冷,隨即拿過劉太醫手中藥方,細瞧許久,見那字跡的確是方柔真跡無疑,心中料定,這方柔的確是讓人出宮找了麝香來,難不成然兒小產的事情真的是她所爲?
“來人,傳柔妃!”他終是狠狠的咬着牙齒,眸中盡是陰戾之色。
須臾,方柔碎步款款,扭着腰肢,臉色亦露欣喜的向着乾清宮而去。
雖然她知曉這乾清宮已經成了柏小妍的住處了,可是這次卻是皇上親自召見於她,她的心中難免帶着些許的小興奮。
一入乾清宮,見於子惠與惜若二人瑟瑟發抖的跪拜在地,殿內劉太醫與趙公公站立一旁,面色更是小心翼翼,牀榻上柏小妍面色慘白、毫無血色,她方纔正了正色,不知殿內到底發生了什麼,只是伴隨着陶安泰陰壑的眸光聲音輕柔的開口欠身而道:
“臣妾參見皇上。”
陶安泰臉色陰沉,並未開口邀她起身。
方柔面色愕然的轉頭望向同樣跪拜在地的惜若,心中猜疑,難不成惜若出宮找的清絕宮殺手暗殺柏小妍成功了?
太好了!方柔暗暗笑着,還好她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就算皇上懷疑是她所爲,也不會有確鑿的證據證明是她派人找尋的殺手。
“你看看,這是否是你寫的!”陶安泰冷臉拉下,手中那方子凌厲的甩在方柔的臉上。
方柔愣了愣,隨即撿起地上的宣紙置於手中,口中喃喃着:“當歸、人蔘、鹿茸、阿膠、燕窩......”隨後她長舒了一口氣,輕笑一聲,擡眉望向陶安泰輕言道,
“這的確是臣妾所寫,昨日惠妃妹妹前往柔宜殿請教臣妾書法,臣妾即興發揮便給惠妃妹妹寫了一張美容養顏的方子。”
陶安泰臉色愈加陰冷,一把搶過方柔手中的方子高聲一喝:“這方子上的當門子是什麼?!”
“當門子?”方柔愣了愣,“昨日臣妾寫的方子中沒有當門子啊!”
“還要裝!”陶安泰面色大怒,將手中藥方置於方柔眼前,“這三個字是什麼?!”
“當門子......”方柔仔細的瞧着那方子上的內容,不禁心中一冷,對着陶安泰哀聲而道,“這當門子不是臣妾所寫啊。”
陶安泰凝了凝眸,一臉恨意的望向方柔,咬牙切齒而道:“這當門子乃是麝香,你謀害皇家子嗣,你可知罪!”
方柔臉色一慌,隨即擡眉驚愕的望向牀榻之上的柏小妍,雙眸瞪得老大,剛剛皇上說什麼謀害皇家子嗣,難不成柏小妍懷了皇上的孩子?!
可是,什麼當門子,什麼麝香,她根本什麼都不知道啊。
“惠妃妹妹,你來告訴皇上,昨日本宮寫給你的方子裡是不是沒有當門子這三個字?”方柔一急,轉頭望着於子惠語氣激動的說道。
於子惠深深的低了低頭,感覺的到殿內衆人皆是將眸光坐落於她的身上,她方纔膽戰心驚的開口道:“皇上昨日臣妾的確去了柔宜殿,臣妾只是覺得多日未去給柔妃娘娘請安,所以纔會去了柔宜殿的,臣妾根本沒有讓柔妃娘娘給臣妾寫方子啊。”
於子惠眸中淚珠連連,對這陶安泰亦是可憐至極的說道。
陶安泰雙眸陰冷,一道兒凌厲的眸光死死地掃射在方柔的身上。
“你胡說,你昨日明明去柔宜殿說要向本宮請教書法的,還說本宮爲何皮膚如此滑嫩,本宮瞧你可憐才賞了你一張美容的方子......”
“皇上,皇上不是的,臣妾真的沒有向柔妃娘娘請教書法,臣妾不過就是在柔宜殿內待了片刻,請了安隨口答了幾句話便離開了,這件事情柔宜殿內的宮女可以作證的。”於子惠一臉急切的打斷了方柔的話,面色之上帶着被人誤解後說不出的苦澀。
陶安泰眸子更加深沉,他冷清的口吻再次而道,“傳柔宜殿宮女。”
今日,陶安泰非要親自將陷害然兒,陷害他們孩子的真兇找出來不可!
片刻,一名身着粗布麻衫的宮女款款而入。
“奴婢彩蝶參見皇上,參見各位娘娘。”彩蝶低着頭,聲音細小如蚊子哼哼一般。
“朕問你,昨日惠妃娘娘去了柔宜殿做了什麼?”陶安泰蹙了蹙眉頭問道。
“回皇上,惠妃娘娘是去柔宜殿給柔妃娘娘請安的。”彩蝶一臉正色的回答道。
“只是請安?”陶安泰再次挑着眉頭問道。
“回皇上,惠妃娘娘還與柔妃娘娘閒談了幾句話,說什麼送了然妃娘娘靈芝給然妃娘娘補身子,還說了什麼然妃娘娘懷有身孕的事......”彩蝶一臉思考的模樣,仔仔細細的說着。
陶安泰冷眼微瞥,他早就懷疑方柔根本不知然兒懷孕這件事,怎可能下了麝香來害然兒,原來......
“皇上,臣妾知錯了,臣妾昨日去給柔妃娘娘請安,不小心說漏了嘴,說出了柏姐姐懷有身孕這件事情,臣妾知錯,還請皇上責罰。”於子惠一臉自責,對着陶安泰狠狠地叩拜道。
牀榻之上的柏小妍不禁冷眼微眯,她早就想等着看於子惠如何讓方柔得知她懷有身孕的這場好戲,原來她是將方柔殿內的彩蝶收買了,讓昔日的身旁婢女出面指正,恐怕沒有幾個人會不相信的吧。
不過對於彩蝶能被於子惠收買她並沒有太大的驚奇,畢竟像方柔這種做事狠絕、不留餘地的女子,身旁侍奉過的婢女恐怕沒有幾個會真心臣服於她的。
“皇上,您別聽這個賤婢胡說,臣妾根本不知道然妃懷孕的事情,於子惠根本沒有與臣妾說過,是她,都是她設計陷害我!”方柔轉頭指向於子惠破口而言道。
“難道你宮裡的婢女還會幫着別人誣陷你?”此時,陶安泰顯然已經信了彩蝶與於子惠的一致供詞,他低了低身子,口吻深沉而道。
“皇上,她曾經是臣妾身旁一階姑姑,她定是因爲埋怨臣妾降了她的品階,所以纔會聯合於子惠一起陷害臣妾的,皇上請您明察啊。”方柔面色急切,拉着陶安泰的衣角便是哀言呼道。
“昔日的一階姑姑誣陷你,難道現在你身旁的一階姑姑也在陷害你嗎?”陶安泰冷眼微掃,一腳狠狠的踢開方柔緊攥着他的雙手,絲毫沒有憐香惜玉之感。
方柔一陣兒趔趄,癱坐於地上,一臉不敢相信的望着跪拜在一旁、身子不停顫抖着的惜若,難不成惜若將她暗中找尋殺手暗殺柏小妍的事情說了出來?
她深深的擰着眉頭,手掌緊緊攥起,這惜若果然還是背叛了她......
“無話可說了?那朕替你說,昨日惠妃去了你殿內,不小心說出瞭然妃懷有身孕這件事情,然後你心生嫉妒,便讓身旁一階姑姑出宮找了十里唐街明仁藥鋪的掌櫃抓了藥,看起來這些藥都是美容補品,但實則你想要的卻是裡面的當門子,也就是麝香,於是你命人將這麝香放入了惠妃送來的靈芝當中,以此來誣陷惠妃,爲自己開脫,朕說的可對?”
陶安泰冷着臉,咬着牙,一字一句的對着癱坐在地一臉呆愣的方柔說道。
方柔臉色愈漸陰沉,忽而她失聲一笑,此時此刻,她終於知道什麼叫做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了!
“證據確鑿,人證物證都在,你還有何辯解!謀害皇嗣,可是株連九族的大罪,你雖爲後宮妃嬪之首,但也難逃此罰。”陶安泰深邃的眸子更是深不見底,口吻冷傲好似要將方柔挫骨揚灰一般。
“哈哈。”方柔趔趄起身,揚天哈哈大笑一聲,隨即轉頭望向牀榻之上的柏小妍,口中孤傲的說道,“我乃鎮國將軍嫡女,邊防將軍之妹,沒想到到死我仍是鬥不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