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清落還抱着看好戲的態度,心裡暗暗想着,這是哪家姑娘居然弄出這麼大的手筆,還真是有魄力!
司辰卻是策馬站在冷清落身前,面色凝重,低聲道:“一會兒動起手來,你調轉馬頭從後面離開!”
冷清落見司辰神色冷肅,心中不由一緊,連忙問道:“怎麼?難道他們是真的殺手?”
司辰輕輕點了點頭,這些人與那些假扮小偷的人不同,這些人都是練家子,功夫不低。
“那我更不能走了,我留下幫你!”若這只是一出好戲,不看也無所謂,可這些人明顯是針對司辰的,她怎麼能留下他一個人?
難道是司辰年紀輕輕便手握大權,礙了那些權貴的眼?
各國權貴根系縱橫,司辰一個外來之人,卻獨得冷凌澤信任,朝中衆臣面上雖是笑盈盈的,實則心裡不服的人多了。
“別鬧!快走!”
司辰微眯雙眸望着前方,聲音低沉,更顯焦急。
“我不走!我就要留下來陪你!”
司辰皺起了眉,可那些黑衣人卻不給他們閒聊的時間,手持銀劍鋼刀便跑了過來。
司辰利落的翻身下馬,以最快的速度將冷清落從馬背上扶了下來,嚴密的護在了身後。
“不得離開我左右,好好待在後面!”
這是司辰第一次如此嚴肅的與冷清落說話,他的溫和在一瞬間消逝,周身氣勢冷冽,彷彿在瞬間變了一個人般。
雖然眼前的情況不容樂觀,可冷清落的心還是不由輕輕蕩了蕩。
剛纔司辰那句話對於冷清落來說,不但不顯冷硬,反而讓她有一種莫名的安全感。
冷清落點點頭,乖巧的站在司辰後面。
那些黑衣人彼此環視一眼,輕點了一下頭,便有計劃的從四面圍上。
司辰並未隨身攜帶兵器,當冷清落見那鋼刀長劍向司辰襲來的時候,緊張的心臟都要停跳了。
可只見司辰微微側身,利落的避開了兵刃,反手一拳打在了那人的腋下。
那人悶哼一聲,動作一下變得緩慢起來,似乎剛纔那一擊讓他的胳膊麻痹了。
而司辰則是趁機反擰他的手腕,生生從他的手中奪下了鋼刀,一腳將那黑衣人遠遠踢了出去。
這一連串的動作不過眨眼之間,冷清落一臉崇拜的看着司辰,她雙手握拳,明知道現在不是她花癡的時候,可眼中還是不受控制的泛起了華光。
那些人似乎也沒想到司辰的身手如此了得,領頭人打了一個手勢,他們立刻變換了進攻方式,所有人齊齊朝着司辰撲了過來。
冷清落緊貼在牆上,司辰將她緊緊護在身後,可這一樣以來他便少了進攻的機會,只能在原地防範。
冷清落皺起了眉,她留下可不是爲了添亂的!
這般想着,冷清落腳步一移,從司辰的左側鑽了出去。
“小爺今天也陪你玩玩,看看是誰有這樣的狗膽!”
看着那瘦弱較小的身影站在不遠處與黑衣人叫囂,而自己身後已經空空如也,司辰狠狠咬了咬牙,手上的動作更是凌厲,恨不得立刻趕到那人的身邊。
而冷清落的身手雖說及不上嶽綺夢,卻也沒有司辰想的那般差。
想當年殷太后可是能親自領兵打仗的,她的武功都是殷太后指點的,最是實用不過。
可看得出來,那些黑衣人無意爲難冷清落,卻架不住冷清落糾纏,這才分出兩人來對付她。
冷清落躲閃的十分麻利,可她沒有武器,一時只守不攻。
“清落!接劍!”
司辰看出冷清落的困境,伸手奪了一把長劍,扔給了冷清落。
冷清落心中一頓,司辰剛纔叫她什麼?
清落?
這是他第一次喊她的名字!
冷清落輕輕抿嘴,雖然不合時宜,可她的心裡真的有些甜絲絲的。
有長劍在手,冷清落也就不至於那麼被動了,她與司辰背靠背,將自己最薄弱的地方留給對方。
“一切小心!”
司辰再一次叮囑道,冷清落點點頭,“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託你的後腿!”
他們雖然只有兩人,卻未有敗勢,反而有一種莫名的氣場,爲了彼此他們都會更加的小心謹慎,也都會竭盡全力護對方周全。
可就在此時,又發生了意外!
原是那宋家小姐爲了答謝司辰之前的“恩情”,帶着貼身婢女來給司辰送自己親手做的點心。
可剛一到小巷,便看見了眼前廝殺的場景。
主僕兩人瞬間尖叫出聲,女人的喊叫聲在短時間內絕對堪稱利器,讓衆人手上的動作都有了一絲絲的停頓。
那婢女丟下了手中的食盒,拉着腳軟的宋小姐便要逃命,可那些黑衣人卻有了自己的主意。
領頭的黑衣人一擡手,便有兩人立刻朝着宋小姐主僕兩人飛奔而去。
那丫鬟嚇得面如死灰,扔下邁不動步的宋小姐便獨自逃命了。
司辰咬了咬牙,看了看身邊的冷清落,冷清落也擡頭看着司辰,正色道:“快去救她,這裡有我!”
司辰點點頭,雖然他此時覺得這宋小姐着實礙事,可也不能看着她落入賊人之手。
有着冷清落掩護,司辰快速向宋小姐的方向殺了過去。
他打倒兩個黑衣人,將癱軟在地的宋小姐拉了起來,“你沒事吧?”
司辰隨口問了一句,眼神卻一直在冷清落身上。
宋小姐的雙腿虛弱無力,卻在司辰將她攙扶而起的時候嘴角輕輕揚了一下。
她就勢跌進了司辰的懷裡,淚眼朦朧,泣不成聲,“司辰將軍我好怕,我好害怕啊……”
“你先放開我!”司辰越是急着趕到冷清落身邊,身上的女人便越纏越緊。
剛纔明明還癱軟無力,現在卻將他纏的動彈不得!
饒是司辰這般的好性子一時也失了耐心,他推拒着宋小姐,聲音更是少有的冰冷,“快放開!”
“司辰將軍,人家真的好怕啊,你不要丟下我一個人好不好?”女子嚶嚶啜泣着,或許她此時的模樣會勾起其他男子保護的慾望,可司辰除了厭煩便只有厭煩!
不覺間,司辰的動作稍微重了一些,竟將那嬌滴滴的宋小姐推倒在地。
可好巧不巧的,宋小姐身上的衣裙質量着實差了些,竟是在撕扯間裂了一道口子,露出了潔白圓潤的肩膀。
“司辰將軍,你……你怎麼能這麼對我?”宋小姐更是哭的昏天黑地,那哭喊的聲音竟是將刀劍碰撞的聲音都湮沒了。
司辰挑了一下眉,覺得似乎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就在他分神的剎那,宋小姐突然爬了起來,雙眼睜大,驚恐的喊道:“將軍小心!”
有一個黑衣人趁司辰不備,竟是從他的背後偷襲,而剛纔還膽小懦弱的宋小姐突然英勇起來,作勢便要爲司辰去擋那一劍!
鋒利的兵刃沒入細嫩的皮肉之中,嫣紅的鮮血滴滴落下,染溼了地面,染紅了司辰的眼。
“清落!”
司辰一腳踢開那襲來的黑衣人,將冷清落緊緊護在了懷裡。
在剛纔那一瞬間,他經歷了心臟驟停,血液逆流,他的大腦一片空白,四肢猶如冰凍,僵硬麻木。
司辰不再理會那些黑衣人,而是將冷清落攔腰抱起,臉上的驚慌無法掩飾。
“那個……我就是傷到了胳膊,沒什麼要緊的……”
雖然被心儀的男子護在懷裡,這種感覺十分的美好,可她真的只是被劃傷了手臂,而且傷口一點都不深,可司辰卻一副她英勇就義的神色。
想到此處她也有些奇怪,明明那黑衣人看起來像是要殺了司辰的模樣,她當時來不及多想,當即便衝了過去,擋在了司辰的身前。
可沒想到這刀落下時,竟是這般的“溫柔”?
“司辰將軍,別留下我一人,我害怕……”
宋小姐一臉茫然的站在原地,見司辰要走,才嗚咽的哭訴道。
司辰腳步微頓,冷冷回頭,眼中沒有柔和的光,取而代之只有冷漠和憎惡。
“宋小姐先行回府吧,之後我有些事會去找宋大人談談的!”
司辰語落,便不再理會黑衣人和宋小姐,抱着冷清落大步向司府走去。
“你怎麼把她一個人留下了?還有那些黑衣人……”
“別說話!安靜的待着!”
這般專治霸道的口氣讓冷清落覺得有些陌生,卻並不刺耳,她只乖巧的“哦”了一聲,老老實實的縮在了司辰的懷裡。
司辰低頭看着冷清落,眼神複雜,他該說她聰明還是笨呢?
宋小姐站在原地呆呆的看着司辰,不對啊,預定的計劃不是這樣的啊!
還有司辰剛纔的話是什麼意思?
她要找父親說什麼?
司辰抱着冷清落進了司府,冷清落作勢要下來,若是讓司夫人看見他們兩個這番模樣,還不得以爲她是那種不知廉恥的女人啊!
“司辰,你把我放下來,我又沒傷到腿,自己能走!”
冷清落的掙扎卻起不到半點作用,司辰依舊穩穩的抱着她,“你剛纔不是還很厲害嗎?如今又怕什麼?”
“你怎麼不講道道理,快……”
“這是怎麼了?怎麼流血了,你們兩個受傷了?”沈靜歌一臉焦急的走了過來,冷清落羞得暈死過去,小手不安分的狠狠掐着司辰的腰。
“路上遇到了一些麻煩,她替我擋了一劍,受了傷!”
司辰簡單的解釋道,沈靜歌眯了眯眼睛,試探問道:“你是七公主?”
冷清落的髮髻早已在打鬥的過程中鬆散了,誰都看得出她就是一個女子。
冷清落尷尬賠笑,小聲道:“司夫人,是我……”
“快進屋子裡面,我這便派人去找大夫!”沈靜歌雖是滿心疑惑,卻並沒有發問,連忙指揮一衆婢女準備東西。
司辰撩開冷清落的衣袖,纖細潔白的手臂上劃出了一道長長的口子,雖是刀口不深,但傷口周圍都是鮮血,看着着實觸目驚心。
婢女準備了清水,乾淨的棉布,司辰輕柔仔細的爲冷清落擦着傷口周圍的血污,目光深沉而專注。
沈靜歌覺得這樣有些不妥,人家七公主是個女孩子,司辰怎麼能毫不避諱?
沈靜歌正想開口,突然覺得眼前的畫面有些不對勁,兩人之間縈繞的氣氛似乎不僅僅是普通朋友啊……
沈靜歌突然靈關一閃,莫非這七公主便是司辰口中的那個女孩?
沈靜歌越想越覺得如此,司辰太過老實,做任何事都不會逾越禮法半分,若是尋常女子,司辰絕不會如此。
這般想着,沈靜歌揚脣笑了笑,無聲退了出去。
而此時宋府中,宋小姐緊張而又惶恐,她抓着宋夫人的手,白着一張小臉問道:“母親,您說司辰他是要來與父親說什麼?
他是不是發現了什麼?要來與父親算賬的?”
“放心!不會有事的!爲娘都已經安排好了!就算他懷疑又如何,沒有證據還能胡亂攀咬不成?
而且你在與司辰撕扯時,他將你的衣裳都撕破了,都說那司辰最是講究禮數,也許是要來求親呢?”
宋夫人笑着安撫着女兒,宋小姐聞言也鬆了一口氣,羞怯一笑,若真是如此那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