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宮,皇上已經把蘇尚書召到這裡說了好一會話了。也打發貼身太監吳公公去叫趙鐵焱,準備讓讓他們翁婿見見面,這件事,趙侍衛還不知道呢。昨天他母親暈倒在家中,皇上讓他回去看護他的母親。還好,家裡有一個幾年前收養的乞兒名叫慶兒的男孩子裡裡外外的忙活,又找郎中又熬藥的,給鐵焱減輕不少家務。吳公公是到他家裡去找的,把鐵焱的母親還嚇一跳:“焱兒,你沒做錯什麼吧?不是皇上怪罪你吧?”
鐵焱對母親很孝順,說話從來是和和氣氣的:“娘,兒子沒有作錯什麼,您別擔心。讓慶兒陪着您吧,兒子看着可能皇上要出門。吳公公,皇上沒說是什麼事嗎?”
吳公公故意賣關子:“這個,咱家也不知道是什麼事,必定的好事,要嗎皇上怎麼眉開眼笑的?”
“好事?皇上還眉開眼笑?”鐵焱不明白了。皇上眉開眼笑和自己有什麼關係?什麼好事呢?他想不出來。心裡不放心,繼續問:“公公你連一點風聲都沒聽出來?告訴在下一點也好有個準備。”
“侍衛大人還真得有個準備,不然到時候傻了眼,可別怪咱家沒說起過。”
“您老人家都說什麼了?只說是好事、好事,好事多了,升官?”
“非也,再想。”
“您這不是難爲人嗎?”
“人生四大樂事您不會不知道吧?”吳公公和趙鐵焱邊走邊說,此時已經進了神武門。
趙侍衛憨厚地笑着,撓着頭皮問:“您給說說?”
“是這樣,”吳公公清清嗓子說:“第一件,久旱逢甘霖,老不下雨,這下子下開了雨,好事吧?第二件他鄉遇故知。在他鄉謀生,無親無故,一下子碰上了家鄉來的好朋友,好事吧?洞房花燭夜,娶媳婦了,好事吧?金榜題名時。苦讀寒窗十餘載,趕考了,還考上了,好事吧?”
“可在下和這些有什麼瓜葛呢?”
“您不會也和老奴一樣給淨了身吧?怎麼沒那根弦兒呢?”
“在下鬍子拉查的還淨了身了?”到了。
趙侍衛在殿外自報姓名:“御前侍衛趙鐵焱奉命見駕!”
“宣。”皇上看着蘇大人笑,“女婿來了。”蘇尚書捋着鬍鬚笑咪咪的。趙鐵焱被宣進大殿叩拜皇上。
“趙侍衛平身。來人哪,賜座。”
“皇上,屬下不過一名侍衛,不可以在皇上和蘇大人面前無禮。”
皇上也沒堅持賜座,而是笑着問:“你怎麼知道這位是蘇尚書蘇大人?”
“蘇大人每日上朝,文武百官見面都互相打招呼,屬下自然知道了。”
“今日朕介紹你們認識認識,今後是一家人了,不能不打招呼不問安吧?哈哈。”
“一家人?”趙侍衛莫名其妙。
皇上又問:“那天你路見不平,蘇大人很是讚賞。”
“那是應該的,不值什麼。”
“不是這話。你和蘇小姐並不認識,能在她最無助的時候幫助她,這其實是救命之恩。你想啊,如果你不在會是個什麼結局?蘇小姐一個女流之輩能打得過一個年輕男子嗎?勢必被他玷污,依蘇小姐的性情必然不能苟活,你說這不是救命之恩嗎?”
“這個,屬下倒沒想那麼多,真沒想到鰲大人的侄子會那麼無恥。”
“朕已經命鰲將軍教訓了那個混蛋了。鰲將軍畢竟是大清的功臣,不能不給他個面子,他已經在朝堂之上公開向蘇大人賠禮道歉了,這事就算過去。不過呢,蘇大人倒是很欣賞你的人品,喜歡你這一表堂堂的年輕人,所以,朕做主,將蘇小姐文娟指婚給你爲妻,你來見見岳父老泰山吧。”
趙鐵焱的臉呼地紅了:“皇上,此事不可。”
“嗯?”皇上和蘇大人都愣住了,“怎麼,蘇小姐配不上你嗎?”
“不是不是。皇上美意屬下十分感謝,可是如果屬下答應了,那鰲大人會不會嫉恨蘇大人?”
“哦,你想得很周到,不會的,鰲將軍連這點器量也沒有嗎?他的侄子什麼德行他還不知道?如果你僅僅因爲這個就無須擔心了。”
“可是屬下的家境蘇大人想必是知道的,小姐跟了我,真的很委屈,她是從小錦衣玉食習慣了,能受得了那種貧寒嗎?”
蘇尚書一直沒有說話,看着女兒未來的夫婿,聽着他實實在在的話語和處處爲他人着想的善良心地,十分滿意眼前這個英俊的小夥子,女兒好眼力!
皇上笑起來:“你岳父是尚書,會讓他的寶貝女兒受委屈嗎?再說了,你是堂堂御前侍衛,是有官品有俸祿的人,也沒有可能讓蘇小姐捱餓吧?只不過不是那麼富裕就是了。你這人什麼都好,就是過於較真,蘇小姐可是非常出色的姑娘啊,容貌美麗,舉止端莊,又才華出衆,你不滿意?”
“不是的,是屬下自慚形穢,不過一介武夫。”
“那,把蘇小姐配給塞本得算了。”皇上將了鐵焱一軍。”
“皇上不可!蘇小姐哪能與那種畜類生活?”
“哈哈哈,趙侍衛的是非還是很明確的嘛。”蘇納海對趙鐵焱越來越喜歡了。
“既然如此,還不趕快拜見岳父老泰山?”
趙鐵焱紅着臉單腿跪地給蘇大人抱拳作揖:“岳父在上,請受小婿一拜。”
蘇納海點頭微笑:“我的女兒福氣不小,得配如意郎君了。”
皇上說:“鐵子,你還不知道,人家蘇小姐可是早就屬意於你了。”
“這,鐵焱何德何能值得小姐傾心?此後鐵焱當盡力愛護小姐、保護小姐,不讓她受到任何傷害!”
“女婿呀,我等的就是你這句話!我只有文娟一個女兒,自小剛強,勤奮好學,我和夫人爲她的婚事不知****多少的心。現在好了,得嫁大內一等高手,何怕塞什麼東西?女兒呢,我就交給你了。以後你待她如何我將拭目以待。不可以欺負她呦。”蘇納海和女婿開了一個半真半假的玩笑。
鐵焱卻當了真,起誓說:“我趙鐵焱要是欺負小姐,就……”
“傻孩子不要這樣!回去準備婚事吧,我們老兩口還等着抱外孫呢。”
鐵焱一下子紅了臉,心說:“太快了點吧,我連媳婦什麼樣還沒仔細看清楚呢,他老人家要抱外孫了!”
半個月後,趙家的四合院迎來了尚書府的千金大小姐蘇文娟。參加婚禮的人可真不少,就連太后和瑞親王府都派人來送賀禮。鐵焱的同僚、師兄、師弟及親朋好友,大家歡天喜地爲鐵焱娶到一位如花似玉的蘇小姐而高興。也有人眼睜睜地看到自己喜歡的美人進了別人的家門而發誓此仇不報誓不爲人。
當鐵焱送走賓客進入洞房,面對嬌妻的時候,那緊張、激動和興奮不知使他的心臟跳速加快了多少。蘇小姐的賢惠是出了名的,她的美貌也出了名。鐵焱在宮裡只見到過她的一個側影,就被她的端莊驚呆了:那好象是一座玉雕的女神,潔淨無暇。今天,她居然成爲自己的妻子,此後生活在一個屋檐下,共同壘築這個小小巢**,生兒育女,這可是真的而不是夢境?掀開大紅蓋頭,鐵焱便真正驚呆了:他無法形容眼前這個新娘有多美,因爲他沒有讀過多少書,不會形容,只知道很美很美!那羞怯的笑意使從未和女子接觸過的鐵焱有暈眩之感。他不忍心碰到她可是又非常想親近她,憋了好半天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還記得,那天晚上是一個很大很圓的月亮,兩個人都沒有睡意,就在牀邊默默地坐着,鐵焱有很多話要和妻子說,卻不知道從何說起。自從知道蘇小姐對自己的愛慕,他心裡很不安,也很感動,這樣的女子夫復何求?
鐵焱不是善於表達的人,只是擁住妻子對她說一句話:“娟,我會對你好!”
文娟淚眼婆娑地靠在丈夫懷裡:“我知道,相公是文娟可以託付的人!”
蘇文娟看過兒子心裡稍爲安寧。她已經習慣了這個平靜的小院,幾個家庭成員。除了丈夫、婆婆、兒子,還有丈夫的義弟慶兒。他今年十五歲了,是個半大小夥子。鐵焱是真心把他當弟弟看,可他卻叫鐵焱爲少爺、叫鐵焱的母親爲老夫人,蘇文娟爲少夫人,冰兒爲小少爺。完全把自己置於奴僕的位置,每天搶着幹這幹那,十分勤快。他的武功還很好,很能吃苦,自然是跟着鐵焱學的。慶兒和文娟熟悉之後常和文娟說:“慶兒這條命是少爺給的,所以爲少爺做事是慶兒的本分。”生產冰兒時是難產,慶兒在風雪天一直站在門外向着夜空禱告,直到冰兒出生,若不是鐵焱發現了他把他拽回來,他可能再次被凍僵在風雪之夜。
文娟幹完所有的家務又和婆婆聊了會子天兒,纔回到自己的房間。她對婆婆很孝順,老太太原本是蒙古人,嫁給老趙侍衛就成了漢家的媳婦。多年來已經習慣了漢族人的生活,現在來了一個滿人的媳婦,一家五口人三個民族,也挺有意思的。不過文娟雖然是滿人,可她學的都是漢文化。詩詞歌賦、醫理書畫全都是漢人的東西。可以說,滿人的身體,漢人的思想。
她拿起瑞親王側福晉送給她的十字繡,仔細看,越看越激動:怎麼會有這麼好看的繡品?俗話說:來而不往非禮也。文娟覺得不能白白接受人家這樣貴重的禮物,一定要有所表示。決定繡點繡品送給側福晉。鐵焱曾經和她說過,說師弟田亮和王爺、側福晉出去雲遊了一年,回來後好象學了不少新東西,尤其側福晉,不知道會了多少技藝,王府裡的丫頭、嬤嬤們學習一些小玩意的製作都快瘋了,連福晉都跟着學,宮裡的佟妃甚至鄂貴妃也在學做。把個文娟羨慕得心都癢癢了。這方面她可是心有靈犀,但是那個時代女人不是可以隨便串門的,尤其王府不是可以隨便進的。
關於瑞親王,文娟是知道一些的。自己的公爹先前就是給這位王爺當貼身侍衛,從鐵焱那裡她知道瑞親王朝野上下都是口碑極好,人很敦厚,不擺架子,不胡來,對待府上的下人從不打罵。他的兩位夫人也都很好。能把技藝教給丫頭、嬤嬤們,那可是心胸不小的人。那個年代就是一般的技藝也不輕易教給人家的。
鐵焱給皇上當差是很忙的,今日卻在家休息,皇上是照顧他母親身體不好,不然很難有這樣的清閒。他回房間時,見妻子在繡花。儘管他是男人,也見過女人繡花。可是媳婦今天繡的花卻和往日大不一樣,就湊過來看
“你這是弄什麼呢?累不累呀?天天作飯洗衣操持家務,還要侍奉孃親,夠你辛苦的了,你哪裡這樣過?趕緊歇歇吧。”
“相公,文娟不累,又不是七老八十了,做些家務也是活動身子。你看這個花樣很好看吧?這是那天去瑞王府看冰兒的時候,側福晉送給文娟的。相公你說,側福晉和文娟素不相識,怎麼捨得把這麼好的東西送給我呢?”
“她是敬重你的爲人唄,你這尚書大人的千金小姐,嫁給我這再普通不過的侍衛,有多少女孩把你當楷模?”
“瞧你說的,地位、身份不過是幾十年的榮華,文娟看重的是人。”
“文娟對鐵子的情意鐵子是永遠不會忘記的。沒別的只有好好當差,改變眼下的景況,讓你生活得寬裕一些,也不能老讓你父母接濟呀。”
“我知道你有這個心思,可也不能太着急,我還過得慣。人高興不高興不完全在於吃什麼、穿什麼。只要心情好。”
鐵焱娘在敲門,怕撞見小兩口親熱的場面,小聲說:“該吃飯了,知心話留着吃了飯再說。”
“呀!忘了做飯!”文娟忙下地,給婆母幫忙,很歉意地說:“娘,對不起,您還在生病,光顧了……”
“哎呦,這算個什麼事兒,娘閒着也是閒着,偶爾做頓飯還是個消遣。來,吃飯吧。”其其格看着兒媳婦,心裡甜着呢。
其實,文娟的小家並不是非常貧寒的。至少鉄焱是有俸祿、能吃飽飯的。貧寒是指和蘇尚書的府上相比,一個大內侍衛怎麼能和一品大員的家庭相提並論呢?鉄焱現在的生活是有那麼一點拮据,原因是鉄焱的父母都生病多年,求醫問藥的。過去的底子空,一直沒有多少積蓄。太后皇上倒是經常給些藥材,但是不能解決常年生病的狀況啊。
在蘇納海的眼裡,女兒就是嫁到窮人家裡了。他是戶部尚書,雖然俸祿不是十分豐厚,但是家底殷實,還有幾處田莊有出產,接濟女兒是沒有問題的。所以蘇文娟對於自己的生活環境還是很滿意的,也不是到了王寶釧住破瓦寒窯的地步了。她最滿意、最驕傲的就是自己的相公了。看上去是那麼健壯挺拔,比那個臉色發白的皇上好多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