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子沫認真道:“你對她就是有些好感,所以和她一起,而且心裡也沒有什麼負罪感?還有如果看到她和別人親密,你心裡是不是也會不舒服?”
季銘川想了想,點頭。那天在華夏國際的慶功宴上,在秦姿出現之前他就已經不爽了,不就是因爲心裡的佔有慾在作祟麼?他承認道:“確實是這樣,男人對和自己有關係的女人一般都有一種強烈的佔有慾,有時候無關感情。”
顏子沫坐在座位上,有些悶氣。怪不得洛亦辰對她的表白不理不睬,卻又受不了洛瀚偷吻她,甚至因此兄弟翻臉。果然,男人和女人是完全不同的動物,原本她還以爲是因爲他喜歡她,卻沒料到,一切不過都是她自作多情罷了。
見顏子沫似乎不開心了,季銘川伸手去扯她的頭髮,故意逗她:“妞,來給爺笑一個!”
顏子沫瞪了他一眼。還是朋友好,她想衝他發脾氣就發脾氣。只是,他和洛亦辰一樣,也是個不負責任的傢伙!想到這裡,顏子沫將臉別過去。
季銘川見了,從座位上起來,然後湊到顏子沫旁邊道:“給你說個秘密。”
顏子沫終究還是好奇,擡頭望着他:“什麼?”
“聽了可不許打我。”季銘川說着,湊在顏子沫耳邊道:“其實那個叫蘇孟彥的,一看那方面就不行,不是說說他,不管哪個女的跟了他,估計最後都得出軌,我只是幫……”
果然還沒說完,季銘川就被顏子沫踹了一腳,滾回座位還假裝很痛的樣子道:“子沫,我好痛啊,你怎麼一點都不溫柔?”
洛亦辰晚上和銀行投資部的負責人有個飯局,那個負責人抽菸特別兇猛,他不太喜歡太濃的煙味兒,所以中途出來透了透氣。卻不料,一眼就看到了街對面餐廳裡兩個熟悉的人影。
季銘川不知道說了什麼,顏子沫似乎不高興,然後,他就拉她頭髮逗她。她不理,他又湊到她耳邊不知道說了什麼,卻見她臉上的表情一下子豐富起來,還撒嬌似的去踢季銘川。
季銘川捂着腿在她面前坐好,兩人不知道聊了什麼,顏子沫又笑了。
隔着一條街,洛亦辰似乎都能感覺到顏子沫笑容裡的愉悅。
所以,她在季銘川面前總是這麼活潑的麼?高興就笑,不高興也表現出來。不像在自己面前時候,就算不開心了,也忍着。天知道他是多希望她能夠在他面前肆無忌憚的樣子,即使衝他發發脾氣也好。
洛亦辰站了一會兒,手機就響了,是潘樂打過來的,問他怎麼還沒回去,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洛亦辰看着對面餐廳裡的兩個身影,明明知道自己不應該再繼續看下去,可是卻又無法移開腳步,於是對着電話裡道:“潘樂,你幫我應付一下,我有事,不能回去了。”
潘樂也是個機警的,對着電話就道:“哦,洛總您身體不舒服啊,那要不我送您去醫院……不用了,你自己去了麼……哦,那好吧,那您回家早點休息。”
洛亦辰聽潘樂做戲完,掛了電話,這纔想起自己的外套還在包間裡,可是卻不方便拿回來了。
他僅僅只穿了一件襯衣,被風一吹真是冷透了。可是,他又不願移開自己的視線,似乎覺得只要這麼看着他們,顏子沫和季銘川就不會做出什麼親密的舉動一樣。
最後,他冷得實在受不了了,才匆匆去了地下停車場將車開了出來,停在那家餐廳外面。
今天季銘川和顏子沫似乎興致很高,兩人一頓飯吃了兩個多小時才結賬離開。洛亦辰看着顏子沫上了季銘川的車,於是跟了上去。
季銘川送顏子沫到了她的公寓,因爲晚了,於嫂都已經睡了,家裡一片漆黑。顏子沫進屋一按客廳的燈,卻不料砰的一下,整個家裡的電都沒了。
幸虧季銘川還沒走,顏子沫給她用手機手電筒照亮,檢查了一番,卻發現是配電櫃的保險絲燒了。可是現在已經晚了,附近的五金店也關了,季銘川想了想便建議道:“太黑了也不方便洗澡,手機也不能充電,子沫,要不去我家將就一天?”
顏子沫白了他一眼:“你家方便住麼?”
季銘川保證道:“當然方便,你放心,客房就以前我爸住過,他走了我把被褥都洗過了。”
顏子沫笑:“坦白交代,主臥裡前前後後住過幾個女人?”
季銘川眼睛飄來飄去:“就林默默啊,她今天中午吃了飯就回去了。”
“好吧,暫且信你了。”顏子沫進去拿了自己要換洗的東西,道:“走吧!”
季銘川連忙殷勤地把顏子沫的東西接過,提在手上。
洛亦辰在樓下看了許久,也沒見顏子沫房間的燈亮起,就在他要上去看看是不是出什麼事了的時候,卻見季銘川和顏子沫有說有笑的從樓裡走了出來,季銘川手裡提着一大包東西,兩人一起上了季銘川的車。
這麼晚了,她和季銘川一起是去哪裡?洛亦辰已經隱隱猜到結果,可是卻有些不敢繼續想下去。掛檔的時候,他的手都微微有些哆嗦,他不知道自己用什麼樣的心情跟在他們的車後,看着他們的車一點一點駛向季銘川家。
所以,她真的去季銘川家住了?!洛亦辰看着他們的車駛入了小區,然後再也沒有出來過。他不知道季銘川住那棟樓也不知道在哪個樓層,可是,卻看到前方的樓裡亮着一片片的燈火,他知道,其中必然有一盞燈火是屬於他們的。
洛亦辰握着手機的手微微有些泛白,他努力忍下打電話去查季銘川具體門牌號的衝動,一遍一遍告訴自己,說好了要給她自由不逼她的,說好了希望她自己選擇她要的幸福的。
可是,爲什麼現在他覺得比殺了他還要難受?就好像有一柄尖刀,將他心上的她一點一點剔下來一般,每一刀下去都讓他痛得無法呼吸。然而,她哪裡又能被這樣剔下來?她早就融入到了他每一寸的血肉之中,估計這輩子都無法分離了……
他不知道自己在那裡坐了多久,久到紛紛揚揚的雪花將他的車完全覆蓋,久到夜深之後又東方泛白,恍然間已經一夜過去。
原來,這樣的分分秒秒煎熬,比起當初看到那幾張照片還要來得殘忍痛楚。後者是一刀下去死個徹底,而這樣的度日如年是用又鏽又鈍的刀,慢吞吞的磨上一夜,卻偏偏只割開了一道口子。
洛亦辰覺得身體有些發沉,他揉了揉眉心,突然發現頭好像有些燙。是發燒了嗎?他將車裡的暖氣開大了些,頭靠在車窗上,依舊努力地撐着,固執地想要等到顏子沫出來爲止。
恍恍惚惚間,洛亦辰是被電話聲吵醒的。他低頭看了看,是個沒有在通訊錄的陌生號碼。他不太想接,但是對方似乎又很執着,一直不掛電話。
頗有些不耐煩,洛亦辰滑了接聽:“喂。”
電話那頭的聲音再熟悉不過:“是洛亦辰嗎?我是季銘川。”
季銘川?洛亦辰稍微清醒了些,他給他打電話做什麼?難道是彰顯他勝利者的姿態?幾乎下意識地,他就想將手機扔出去砸了。
“你是不是還沒起牀?”季銘川又道:“不過我有件事情要問你,是關於子沫的。”
洛亦辰要扔手機的動作頓住,他淡淡道:“什麼事?”
季銘川開門見山:“你之前有沒有收到過任何照片,是關於我和子沫的?”
洛亦辰渾身一震,聲音帶着幾分壓抑的平靜:“你想說什麼?”
季銘川好像鬆了口氣:“總算是找到源頭了,看來你是收到了。我打電話過來是想說,那個人不是子沫。”
洛亦辰徹底懵了:“什麼?”季銘川爲什麼會打電話來專門給他解釋?等等,他說的是,那個人不是顏子沫,那就是說,顏子沫當時沒有背叛他?!
季銘川解釋道:“當時我被人下藥,後來因爲一些事情被誤導,以爲沒事了,昨天才剛知道有內情。我應該是被人拍了照片,但是我和子沫一直都沒收到過任何要挾,我想來想去覺得不對,所以問問你。”
洛亦辰因爲發燒,思維都比平時要慢些,他又重複問道:“你說照片裡的人不是顏子沫?”
“對,不是她。”季銘川道:“你什麼時候收到照片的,知不知道是誰發給你的?”
洛亦辰道:“九月底。”頓了頓,他又道:“寄照片的人,我大概也能猜到了,不過還需要證實。”之前其實他也想過要去查的,可是每次一想到那些畫面,他就難受得無法接受,所以,本來要查的事情一直拖着,拖到了現在。
季銘川道:“好,如果知道是誰,記得告訴我。”
“嗯。”洛亦辰還想問季銘川爲什麼問這件事,突然就從電話裡聽到了顏子沫的聲音。她衝季銘川道:“銘川,你幫我把微波爐的插頭插一下,我夠不着,我要打牛奶喝!”
洛亦辰拿手機的手一顫,對着電話裡道:“拜拜。”然後,直接按斷了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