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有了尋死的心,你是怎麼都攔不住的。
何況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
末世之中,人類資源太珍稀了,但靖容也知道,能夠堅強活下來的人,都是可以繼續走更遠的人。
就像現在,無論遭到怎樣的打擊,只要能活下來,那麼便是強者!
靖容的話令場中的人一驚,哭泣之中的上官雪更是一愣,幽怨的看着她,沒了哭聲。
“索明,把她放下了,讓她跟我們一齊走。如果她不願意,那麼死在這魔獸森林,也與我們無干。”
靖容最後看了一眼索明背上那柔弱的身子,她心中很明白,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而只有你自己才能負擔起自己的人生,別人、代替不了。
看到靖容那堅決的樣子,索明也不敢再繼續揹着上官雪了,而是把她放了下來,繼續前行。
上官雪跟在後面,怯怯弱弱的,看到靖容他們真的不是自己,而是直往前而去。此時頭頂上不時的飛過一堆食人鴉,朝着她俯衝而下,許是聞到了血腥的味道,食人鴉那尖硬的嘴尖直往上官雪的手腕上戳來!
她“啊”的一聲尖叫,顧不得身上的傷,飛快地跑向靖容的隊伍。
看到她肯跟上來,靖容脣邊露同一抹笑意,暗暗點頭,一行人朝着魔王山進發。
在經過黑暗河流的吊橋之後,靖容看向下面萬丈湍急激流,手扶着略有一些殘破的吊橋,回首朝後面看去,見上官雪一邊抹淚一邊踏上吊橋,小臉通紅,一雙眼睛哭得跟兔子一樣。
她搖搖頭,對離上官雪最近的索明說道,“你去幫幫她,別讓她掉下去。”
過了這座吊橋,便到了魔王山了。
靖容猶如鋼絲線般的精神力早已經把隊伍之中的幾個人統統包裹在精神力範圍之內了。
她這是做最壞的打算。
若是在這萬丈黑暗激流之下,萬一冒出個洪水猛獸,這些人也不至於會落入獸口,但令靖容憂心的是,自己的精神力有絞殺之毒,就算不掉入獸口,他們也難逃中毒。
她捧着一顆忐忑不安的心,矛盾極了。
她戰戰兢兢地朝橋的盡頭望去,看到自己了得近了,三丈了,一丈了,六尺了……
眼看着就要到了那地橋對岸,身後突然傳來一道撕心裂肺的喊叫聲!
靖容猛地回頭,韓慕早已如箭一般朝那聲音處激射而去,但見他身形化作一片浮舟,直刺而下,將那從橋面上掉下的女子陡地接在懷中,萬丈下的黑淵氳氤着昏暗之息,表層則是踱着一息薄薄的緋色淺霧。
來不及多想,靖容心頭猛跳,那精神力絲線險險觸到韓慕的衣衫,馬上就要繃住他,透過衣衫接觸到皮膚了。
“索明,快放繩子!”範易眼見如此,急忙喝道,他秀目凌銳,盯着飛縱上來的韓慕,心中很明白,帶着一個人朝上躍,韓慕負擔太重,必須依靠繩鎖。
一根粗麻繩扔了下去,韓慕一把抓住,同時身體輕盈朝上躍,三下兩下爬了下來,再看臂間的女子,早已經昏迷過去了。
韓慕重重的吐了口氣,覺得自己的心都快經被嚇得生生剜出來了。
範易來到靖容身邊,小聲說道,“我又看到了。”
靖容知道他是什麼,當下只是默默點頭。
見昏迷過去的上官雪,範易憂慮道,“你實際上是護着她的,可是總讓她恨着你,這也不是辦法。”他擔心上官雪最終會對她不利。
靖容瞳孔一縮,不禁苦笑,輕扶着橋上的扶手,低聲回道,“恨一個觸手可及的仇人,會令她生出無限的克服困難的勇氣;但若是告訴她真相,讓她知道,真正害死上官虞的是冷王是君芳宇,那樣強大而只能靠仰望,才能夠看到的仇家,只會令她心生怯意,最後萎靡不振。就讓她恨着吧恨着好……”
過了黑暗河流的吊橋,眼前便是魔王山了。
靖容總覺得這魔王山就好像傳說中的惡魔住的地方一般,漆黑黑的一片,山勢高而險,山巒層疊,猶如一頭巨獸矗立在眼前。
山頂處氳氤着茶褐色的煙氣,迷障叢生,巍峨不羈,沉沉鬱濃。
範易把地圖拿出來,看到上面已經清晰的標識出了路線,而那魔王山的標識正在忽明忽滅,顯然是在提示他們,早些完成任務,然後迴歸。
“我想,我們該進山。”範易思索道。
“從這條路進山,應該會好走一些。”
靖容從他看地圖時,便打量整座魔王山,然後尋找進山之路,當她看以魔王山上那一縷縷氤氳出來的妖冶的緋色煙霧時,她驟然眯起眼睛,然後便觀察離那緋色煙霧最近的捷徑,最後選擇了離着有一丈之距的羊腸小道。
而與羊腸小道並排着的,則是一處寬廣大道,在大道上可以一目瞭然,沒有任何阻礙。而在羊腸小道上,則是斷垣殘壁,萬木凋零,草木枯敗,矮挫的小山丘疊起,張牙舞爪地猶如一隻只厲鬼窺視着他們,望之令人膽寒。
範易眯起眼睛也看了一眼,點頭贊同說道,“我同意靖容的話。”
索明在後面喊道,“我怎麼看着這羊腸小道,好像是有一些幻象的東西在裡面,咱們進去之後,真的安全嗎?不如走官道啊!”
他話落,韓慕笑了,對道,“官道?這魔獸森林哪裡有官府涉足,又何來官道?依我看這越是‘官道’的看起來越是危險吧!”
範易搖搖頭,卻是對道,“你們都錯了,剛纔我看到這官道上,似乎有着一些不同尋常的東西,只是我看不太清楚,可能是我修爲太差的關係。靖容你呢?”
靖容笑着搖頭對道,“我只是在想,咱們一路披荊斬棘,沒道理只吃虧不得賞,”她指指不遠處的那處緋紅,興致勃勃解釋,“看到了嗎,只有走羊腸小道,咱們離那東西纔會更快更近,到時候合力捕住它。亦完成了考驗,同時又自己賞了自己,多划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