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他白少看上的她,擁有一副通潔心性,悲天憫人,七竅玲瓏。
但是他卻從來沒想過,面對死,她居然如此甘願赴去?
“嗯。”少年點頭,碧色的眸琉璃一般,揮淌着純潔的河流,令人無法錯開眼。
“好。”
沉默良久,白飛鴻抓住少年的手,另一隻手箍住她那從來纖細的腰,緊緊地,“碧玉,本少沒有看錯你。你放心,以你的靈魂煉製出的寶器,本少必定終生隨身帶,就像你永遠陪在本少身邊一樣。”
他抓住靖容的腰,猛地提起,陡地朝沸騰的鼎內投去……
沸騰灼熱的鼎漿,在耳邊劃過,死亡的氣息那樣迫近。
靖容散開手掌,只看到自她的掌心驀地涌出一股淡色的流煙……
耳邊沸騰的鼎漿依然在灼烈洶涌,而靖容閉着眼睛,保持着被投入鼎內的姿勢,良久,沒有動作。
半晌,她感覺到自己依然保持着被投入的姿勢,不由睜開眼睛,朝着抓着她的白飛鴻看去——
“你果真不怕死。”
白飛鴻定定地看着懷中的少年,卻一直遲遲未動手。
緊跟着靖容覺得身子一鬆,‘啊’的聲,整個身體陡然間一番,重重地被摔在地上!
“你……”
下一刻一道白影撲來,狠狠壓下,靖容只覺得自己的脣被兇狠蹂躪,腰間再度箍上那如鋼鐵般堅硬的手臂,死死地,幾乎要將她勒斷息。
“唔!唔!”
白飛鴻痛苦而纏綿地吞咬啃噬着身下少年的粉色脣瓣,脣齒交融間不時發出痛苦的悶哼聲,他知道他弄疼了少年,但少年卻並不知道,他的痛比對方更疼!
一陣激烈的吞噬,靖容只覺得莫名,直到她被放開,碧綠的眸怔怔地看着身上的男子,脣瓣紅腫,“爲、爲什麼不做呢?”
她不懂他,難道他還另有計謀?
她是西羽城未來的主人,本質中對危殿所有的人都不相信,包括白飛鴻,所以,她絕不會從容去死。
白飛鴻眼眸染着戾氣,吞噬般地盯着身下的少年,“因爲我怕。”
怕?
靖容目露困惑,他怕什麼。
“殺了你,我怕。”白飛鴻緩緩站起身來,那一襲白袍清冷冰潔,再沒有先前的羣魔亂舞般的狂躁,有的只是拒人於千里外的冷漠。
而這時候,靖容手間那縷縷透明的煙氣,緩緩地重新收攏而起,慢慢地收進自己的身體之中。
她站起身,凝望着白飛鴻,這時候她似乎聽懂了他的話。
白飛鴻並不是怕,他只是怕他自己。
當初他選中自己,是因爲自己的對人類的情愛;而靖容敢確定,白飛鴻對人類同樣有情。
在白飛鴻那所剩無幾的屬於人類的感情中,他還是人類,有着對人類的嚮往與情愛。
當把所有無辜的人變成傀儡人,甚至是殺人時,白飛鴻的內心也痛。
只是被他冰冷的外殼包裹了。
若是殺了自己,他連最後這一點也沒有了。他會變成第二個赫連大師。
而這,是他所不願意放棄的。
靖容深吸口氣,感覺到體內那股充盈的氣息,本來她正準備着一個與自己一模一樣,建造出來的假的傀儡人,待派上用場。
但是沒想到,白飛鴻還留有一絲善念。
所以那假的傀儡人也用不上了。
正在靖容想說什麼時,卻聽白飛鴻衝他揮了揮手,“你走吧,不要留在我身邊。”我擔心自己一不小心,會再起殺心。
靖容眯了眯眼,勾脣,他只是不想殺了他自己最後的一絲善念。
“走啊!”
白飛鴻大吼,聲音響徹整個煉器大殿。
在這煉器殿內已經沒有人了,連一個傀儡人都沒有,靖容若走了,便只剩下白飛鴻一人。
“吱——吱——”
靖容站在原地,目光堅決,這時候便聽到一抹嘶吼卻帶着幽懶的尖銳聲。
兩人聞聲互視一眼,白飛鴻迅速朝聲音處而去,打開在殿內的窗戶緩緩打開一口,看到外面無數的骷髏臉正在飛揚四散,橫衝直撞。
而整個危殿亂成一團,不僅僅是這裡,連外面也亂成一團,慘叫聲不斷傳來,像是突然有異物闖入一般。
“怨靈!?”
白飛鴻緊皺的眉頭綻放欣喜,立即伸手便去捕捉。
這時一隻雪白的小手抓住了他的袖子,“不要。”
“碧玉,我沒有殺你,這已經是最大的讓步。難道我要煉器,你還要阻止。你究竟有完沒完?”
白飛鴻唳氣上涌,他不殺碧玉已經是最痛苦與最快樂的組合了,但是現在她居然敢阻止他?!
靖容緩緩搖頭,“白少,我並不是在阻止你捕捉這些怨靈。我只是想告訴你,這些怨靈力量強大,哪怕是無相階的召喚師,也不一定能夠對付得了它們。所以,我們需要想辦法捕捉,並讓它們乖乖爲我們效力!”
聞言白飛鴻迷亂的美眸靜下來,仔細想了想,點頭,“你說得對。那你覺得應該怎麼捕捉?”
靖容看了一眼外面那些慘叫聲,以及疾步奔出來的,手中俱拿着寶器的危殿的侍從們,她暗暗抿了抿脣,卻是微笑,“白少,我們等這些人都被怨靈殺死之後,然後將怨靈引入殿內,到時候乘亂捕捉!”
她目光銳利,神色冰湛,處世冷漠,彷彿對這種事早已經司空見慣。
直到這時白飛鴻才驀地然發這少年似乎哪裡不一樣了,而混亂間,白飛鴻突然想到了一件事,自從來到這裡之後,碧玉似乎一直都沒怎麼休息過,更何談吃東西充飢?
她是普通人類,怎麼可能做到這麼我不眠不休不吃不喝呢?
白飛鴻目光一變,正要說什麼,只聽一道慘叫傳來。
拿着寶器的一名侍從被怨靈穿透,在空氣中爆開,接着那怨靈骷髏臉合在一羣起而攻之,一股腦地把十名侍從同時殺死,接着便朝主殿而來。
白飛鴻見此情形,立時明白靖容的用意,他視線狂野地盯向靖容,眼中帶着瘋狂的潮涌,伸手攬過靖容的腰,狠狠吻了她一口,“碧玉,果然是同道中人,你比本少還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