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此刻,只看到在高空之中,那綁縛着七名召喚師的雲鎖煞時間鬆開來,與此同時,他們的魔獸也在同一時間被放出來。
七名召喚師奄成一息地從高空之中隨落下來,他們的魔獸呼的一聲,找到自己的主人,馱住之後便輕輕地落於地面。
而在高空之中,那慢慢歸於一點的濃霧,漸漸地淡化了下去,緊跟着變成了一點輪廓似的人類的臉,飄浮在半空之中,他朝着靖容的方向飄了飄,雪白似的雲霧一點點地聚斂散開,形成一朵似於人類的悲傷的表情。
靖容眨了眨眼,淚水流乾在臉頰,她仰臉看着那抹雲霧小臉,眼中帶着既定的悲傷之後的喜悅,沒錯她的天玉,是聽到她的話了吧,他不殺人,不以仇緒積心,這樣的天玉還是她的。還是從前的那個天玉。
她伸出手,朝着頭頂上那朵雲霧而去,“天玉,回來吧。”
旁邊的修槿緊了緊眉眼,當他看到那七名召喚師並沒有死時,眼中帶着餘味的欣意,對靖容小聲說道,“這魔寵可以成爲你的魔獸了靖容姑娘,把他召回來吧!”
可以在緊要關頭,放棄自己而只爲主人着想的魔獸,這纔是真正的屬於召喚師的魔獸。
雖然傅奐美出的計策太過歹毒,但是這對於傅天玉來講,未嘗不是一次危險的考驗。但是在這次的考驗之中,傅天玉脫穎而出。
半空之中的那朵雲霧似乎遲疑了一下,遲遲不肯動作,他靜靜地漂浮在空中,彷彿亙古的遺蹟,帶着滄桑與歷史的刻印,就那樣懸在天空,就好像他本來便屬於天空一般。
靖容看着這一切,她眼中的淚水終於乾涸不再流淌,在看着天玉懸在空中,不肯回來的樣子,靖容深深地嘆息一記,她都明白的。天玉想的什麼,她都知道的。
一來到黑暗森林,天玉便嚷着這裡沒有植物,連胡蘿蔔都沒有。天玉想家了,他的歸處是家,是一隻小人蔘,快活地生長在山林間,是與同伴嬉戲。而不是成爲她的魔獸,參與到與妖獸之間的戰鬥,甚至是與人類的勾心鬥角之中。
一直以來都是她錯了。她滿心希望天玉變成人類,滿心想讓天玉變成她所喜歡的樣子。這一切都錯了,是她錯了。是她盲顧他的意願,擅自改變他的想法。
而現在,天玉是想回家。
他已經長大了,他能夠像他的父母那樣,變成一團巨大的無邊無際的煙霧,可以化有形爲無形,可以把強大的七名召喚師都降服。他已經超越了,已經長大了。
靖容知道自己不能再束縛着他。
他畢竟不是旋風暴龍。他沒有與自己簽訂契約。
靖容垂下頭,深吸了口氣,再擡起頭來時,她已經不去看空中那半朵浮雲了,她扭頭朝修槿朝古勝等人說道,“我們快點趕去城堡罷。雲英的傷不能再拖下去了。”
“那天玉呢?”
古勝瞧不太準,只覺得那朵雲是天玉,同時又覺得不是。天上的雲多得是,只有來到靖容身邊的,那纔是天玉。
靖容搖搖頭,不再去想,“天玉是他父母所孕育而出,並不是我。他可以隨時離開。”
“天玉是五十級紫玄境頂級魔獸孕育而出。”修槿這時候說道,他最後看了一眼空中的那朵雲,問靖容,“你真的決定要放棄他嗎?”
聽到修槿的話,靖容怔了怔。
不僅僅是靖容,就連北寒燁然也不由地爲之變色,五十級紫玄境魔獸?整個天源大陸上,最高級的也不過是四十級,那隻小人蔘竟然是五十級的頂級魔獸孕育而出!
傅靖容究竟是怎樣該死的好運氣,她竟然能夠得到這隻小人蔘!
該死的,難怪這隻小人蔘能夠把他的召喚師給壓制住,竟然是這樣的來歷。
不僅僅是北寒燁然,連劫後餘生的七名召喚師也不由地倒吸口冷氣。
傅奐美氣得暗暗咬牙,卻根本沒什麼辦法。她忿怒地瞪着天空中的那朵雲霧,暗恨自己的計劃竟然失敗,而這隻小人蔘竟然如此厲害,早知道當初便該拼得一死,也要把這隻小人蔘弄到手,現在憑白讓傅靖容得了便宜,真是可惡!
“天玉很久未見父母了,就讓他離開吧。”
靖容最後道,頭也未回,便帶着古勝等人尋着城堡的路而去。
北寒燁然的手下人,大部分受了重傷,這一會,沒誰還會嚷着要暗黑冰火駒了。
若是論整體實力,北寒燁然的手下,與靖容的人相比,也並沒有高出多少。兩隊人馬,此刻倒是不再爭執。
只是北寒燁然有些不甘地朝着半空中那朵雪霧看去,暗暗着恨,自己怎麼不能擁有這隻魔獸呢?
北寒燁然想罷,有些心動地撩撥了下自己空間之內的魔獸,想着以自己現在的實力,是不是也可以稍微拼一下,畢竟傅天玉剛剛已經與七個召喚師對戰,他也應該累壞了吧。若是自己再上,說不定會拿下他,即使累也會累死他吧?!
正在作如此想的北寒燁然,突然看到天空中那朵雲霧陡然間散淡了去,難道說這魔獸消失了?
北寒燁然疑起眉頭,還未看清楚怎麼回事,就見有一樣東西突然朝着傅靖容的腦袋上砸去,緊接着聽到“哎喲”一聲,傅靖容抱着腦袋直呼。
靖容把砸到自己頭頂的那東西拾下來,冷不丁地看到一個圓滾滾雪白的只有手掌般大小的小傢伙,他閉着眼磕睡在靖容的掌心,懶懶地趴着一動不動,嘴裡面卻陣陣有辭,“姐姐不讓吞人,天玉就不吞人。可是姐姐要離開,卻不帶上天玉,天玉不依。”
傅天玉這個小傢伙竟然又回來了,古勝等人看着稀奇,同時也驚喜。
“你不走了?”
靖容摸摸他柔軟的小身子,疑惑道,現在連她也拿不住天玉心裡在想什麼了,怎麼突然就走了呢,他可是很想念他的父母,而跟在自己身邊,自己還每每約束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