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顏還沒進屋,便聽到了一道有些熟悉的清越聲音。
“老夫人您的手藝真好,醃製的這個鹹菜真入味。”
“呵呵,你喜歡就多吃一點。”單單聽這聲音,朝顏便可以想象出她奶奶被哄得眉開眼笑的模樣。
褚經年,她怎麼來了?
在聽到聲音的時候,朝顏立馬就認了出來,畢竟褚經年的聲音很好聽,聽過一次後基本就難以忘記。
她踏進屋內,看見她奶奶一臉慈愛地給褚經年夾一塊肉放他碗裡,嘴裡還道:“你看看你,都變瘦了,多吃一點。雖然你們年輕人得打拼事業,但身體是本錢,可不能輕忽了。”
褚經年說話那叫一個討人歡心,“這也是您這樣有閱歷的老人家才說得出這樣的道理。”
朝顏嘴角抽了抽,忍不住頂了一句,“你牙不酸嗎?”她在旁邊都要聽不下去了。
褚經年斜睨了她一眼,說不出的風流寫意,語氣那叫一個誠懇,“我說的可都是實話,自然不酸。”
朝顏看着她奶奶被這人哄得眼睛都彎成一條線了,有種自己要失寵的直覺,直接在奶奶身邊坐了下來,撒嬌道:“奶奶,我今天忙了一個早上,肚子好餓啊。”
孫雯忍着沒拆穿表妹的小伎倆——明明她們一個早上大部分時間都在驢車上混過去的。
褚經年道了一句,“一身的魚腥味。”
朝顏發現這人的狗鼻子還真不是一般的靈敏,她也就是擡了一下裝魚的桶,他也聞得出來。
她沒搭理他,只是繼續對顧孫氏撒嬌。
顧孫氏連忙吩咐,“快拿一副碗筷出來。”
大概是覺得孫女受苦了,顧孫氏這頓午飯一直不斷地給朝顏夾菜,就連盛的飯也壓得嚴嚴實實的,上面放的菜都冒尖了。
朝顏每次辛苦吃完,顧孫氏又繼續夾,讓她有種搬了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感覺。偏偏對着褚經年那似笑非笑的表情,朝顏又不願示弱,只能硬撐着吃完了全部。
等吃完這頓午飯以後,朝顏完全不想動彈了。
褚經年則是慢條斯理地喝茶,朝顏沒忍住多嘴了一句,“飯後喝茶不宜養生。”
褚經年揚了揚眉,放下茶杯,“你懂的倒不少。”
朝顏沒搭理這話,另外轉移了話題,“你怎麼來了?”
褚經年輕笑一聲,“我帶了些綢緞過來,想讓你奶奶幫我染一下。”
朝顏回憶了一下,發現是有這麼一回事。褚經年幫忙救出洪小麗,便以幫忙染布作爲回報。事實上,他所做的,又哪裡是染幾塊布就能還清這人情的?
想到這裡,朝顏就覺得他順眼了不少。
她站起身,說道:“你等一下,我有東西要給你。”
她回到自己的房間,把那五百兩拿了出來,順便從包裹中取出了萬能解毒丹,解毒丹被裝在一個透明塑料小瓶中,流轉着碧色的光芒。
系統出品的,賣相就是這麼給力。
朝顏取好這兩樣東西,便返回正廳。
她將五百兩銀票和瓶子一起給褚經年,說道:“當時贖回小麗還剩下這些銀子,還給你。瓶子裡是一顆萬能解毒丹,權當做是謝禮。”
褚經年接過瓶子,銀票隨意地放在桌上。骨節分明的手指摩挲着這瓶子,眼中閃過訝異——這瓶身非水晶寶石,也非玻璃,是他未曾見過的材質。
褚經年旋轉開瓶蓋,一股沁人心脾的藥香鑽入鼻中,讓他不由精神一振,“這隻怕是千金難買的好東西吧。”
朝顏嘴角勾了勾,沒說什麼。這解毒丹也算是還清了他的人情,她一貫不喜歡欠人人情。
褚經年將瓶子收了起來,“那我就不客氣了。”他頓了頓,問道:“我再拿一萬兩能買這丹藥嗎?”
朝顏臉一黑,“沒有下顆了。”
這東西一顆就要一千點功德值,別說一萬兩,就算給她兩萬兩她也捨不得拿出去賣。錢好賺,功德值可沒那麼容易。
褚經年似乎覺得她黑臉很好玩,反而笑了,“我也覺得沒有了。”
他將銀票推了過去,說道:“這些錢就當做是我在你家的伙食費吧。”
朝顏皺眉,“你要住下來?”
褚經年點頭,不知想起了什麼,神色淡淡的,“等布料染好以後,我再回去。”
這布料染得再小心,也不會超過十天,朝顏算了一下時間,覺得勉強可以接受。
她說道:“我還以爲你會在京城多呆一段時間。”
褚經年摸了摸下巴,“嘖,你倒是猜出我身份了。”
朝顏反問,“這不是顯而易見的事情嗎?”
褚經年怔了一下,忽的笑了起來,他原本就生得好,笑起來更是滿室生輝,“既然知道我身份,那還不對我好一點?態度好歹恭敬一點吧。”
這丫頭倒好,巴不得讓他離得遠遠的。但是這種不將他當做將軍侯爺的態度,卻又讓褚經年覺得十分放鬆。
朝顏哼了哼,“我的地盤我做主。”
她懶得同他說下去,起身準備回房間換下這一身衣服。都怪褚經年,害她也覺得自己身上有魚腥味了。
走到一半的時候,朝顏想起伙食費沒拿,又返回去拿了回來。
褚經年見狀,爆發出更大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