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啓恩大師和鄧同康見到景祺澤時,表現得比辰溪更驚訝,他們知道鬍子對景祺澤意味着什麼,沒想到景祺澤會爲了辰溪的一些小小舉動,就剃掉了自己留了這麼多年的鬍子。
兩人對視一眼,均從對方眼底看到一抹淡淡的憂色。
唯獨劉星河驚喜地喊道:“師兄,你終於把你那把醜死的鬍子剃了,天啊,我真懷念這張臉,都不知道你怎麼忍心把這麼好看的臉遮住。”。
太久沒有露出過真面目,景祺澤有些侷促,他輕咳一聲,輕斥道:“胡說八道什麼?不過是見天氣越來越熱了,我躺在牀上打理不便,這才剃了。”
他欲蓋彌彰的把對辰溪的藉口再說了一遍,至於信不信,就不關他的事了。
“還是剃了好,想當初那麼多人傾慕你這張臉……”劉星河的聲音,在景祺澤瞪視的目光中慢慢的淡了下去。
呵呵,一時疏忽,忘了師兄最討厭別人提起這茬,他訕笑道:“那什麼,我還沒有吃早食,他先走了。”
晨溪早已星星眼的等在一旁,聞言說道:“劉郎君,我去給你準備吧,今日早上有新的蛋糕出爐。”
她早就看出來,劉星河喜歡吃甜食,昨日那個馬卡龍,他自己一人就吃了一半,比景祺澤還誇張。
劉星河果然開心的道:“好啊,那就勞煩小娘子了。”
兩人說着便出了房間,景祺澤狠狠的瞪了景勝一眼,不是說小娘子都喜歡乾淨清爽的嗎?他都剃了鬍子了,辰溪怎麼還是跟着劉星河那個小白臉跑了?
若不是顧慮着兩個師父還在,景祺澤就把枕頭甩過去了。
景勝膽戰心驚的往門口挪動,他也不知道小娘子們在想什麼呀,他要是知道的話,早就娶上媳婦了。
再說了, 他們暗衛營也沒有這方面的業務啊,他業務不純熟不是正常的嗎?
鄧同康故作輕鬆的道:“還是剃了好,再不剃,我都要以爲自己收了個乞丐做徒弟呢。”
頓了頓,他看景祺澤臉上沒有不愉快之色,便又含含糊糊地說道:“那什麼,既然你這麼在乎她,何不早早跟他她說清楚呢?
呵呵,那都是你們年輕人的事,我這個老頭子就是提醒一下, 當然,你有你的想法……”鄧同康覺得自己尷尬極了,怎麼收個徒弟還要教他追求小娘子呢?
景祺澤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道:“我不敢同她說。”
他用的是“不敢”兩個字,自打他孃親走了以後,鄧同康就沒見過他露出過脆弱的一面,不管是知道自己的身世時,還是小小年紀就面對各種非議時。
可是現在,他不敢向自己愛的女子告白,只因他擔心全部坦白後,可能會失去她。
鄧同康也沉默了。
啓恩大師看不慣他們兩人的矯情,說道:“你應該告訴他,也許辰溪不在意呢,她一直都不是個柔弱的女子,而且這是你身爲男人,應有的擔當。”
景祺澤拽緊手中的被子,道理他都懂,他只是太在乎了。
屋內,不知道景祺澤會怎麼做,屋外,劉星河卻要付諸行動了。
趁着沒什麼人在,劉星河紅着臉問辰溪:“辰小娘子,那個,那日破廟裡的姑娘,不知是哪家的?”
辰溪眼神古怪的看了他一眼,問道:“怎麼突然想起問這個?”
劉星河道:“這幾天我我認真思慮了一下,雖然破廟的事我是無心的,但終歸是……是壞了那位姑娘的名聲,應當負起責任,若那位姑娘願意,我便回家稟明父親,譴煤人上門求親。
小娘子放心,我家世清白,身體康健,也不是始亂終棄之人。
若是那位姑娘看我不上,那我便把此事守口如瓶,終生不會往外泄露一句,絕不會壞了她的姻緣。
只是心中終究難安,那位姑娘日後若有驅使,劉某定當萬死不辭。”
辰溪心下暗歎,果然是拿了別人家的男主劇本啊,瞧,劇情現在不就來了嗎?還真是個思想端正的好青年啊。
她本來看劉星河沒再提起這事,還以爲就這樣過去了呢,雖然不是劉星河的錯,但在這個時代的道德觀看來,劉星河還是得負起責任的。
如果他真的一聲不吭,辰溪雖然會嗑他的顏,但絕不會與他深交,好在他不是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傢伙。
辰溪雖然與崔瑾之相交不久,不過對她的性情還是有些瞭解的,那是個看着端莊沉穩,實則有些氣性的姑娘,恐怕沒那麼容易放得下。
於是她照直說道:“先把事情放一放吧,她現在肯定在氣頭上,且現在知道這件事的就只有我們幾個,除了你以外,其餘都是她的親近之人。
這件事只要你不說,外人斷然不會知道,倒也不用急着這一時半會,你先在這裡安心住着,陪陪你師父師兄,我也好差人去信問問。”
劉星河便不再糾結,再怎麼樣,辰溪是那位姑娘的朋友,應當比他了解那位姑娘的性情。
她既然說現在不合適,那便是不合適了。
何況他也不知道那個姑娘的真實身份,糾結也沒有用。
景祺澤一直在房內深思,知道晚食過後,他終於下定決心,讓景勝去把辰溪請了過來。
辰溪還以爲什麼急事,匆忙趕來,看景祺澤在一臉悠閒的喝着茶,不由放下心來,問道:“怎麼啦?景勝說你找我有事。”
景祺澤放下茶杯,指着牀邊的凳子示意辰溪坐下,這才問道:“忙什麼呢??今日一日都沒怎麼看到你。”
辰溪不在意的說道:“劉星河說他喜歡吃馬卡龍,我今天又開窯烤了一爐,還沒烤好呢,待會拿點給你。”
今日劉星河說要娶崔瑾之負責,心裡很高興,好像自己見證了溫周之戀的孩子長大了,那種欣慰讓辰溪體會到了做個媽媽粉的快樂,好歹忍着沒對劉星河喊出“媽媽愛你”這樣的飯圈語言。
景祺澤眼眸一暗,低垂下頭,問道:“你……爲何對他這般好?”
辰溪理所當然的道:“他是我嗑的糖啊……不是,就是人家千里迢迢過來這裡也不容易,我就想着好好盡下地主之宜嘛。”
而景祺澤已經沒有心情聽後面的話了,糖……她已經那麼喜歡他了嗎?
他擡起頭,直視辰溪雙眼,問道:“那我呢?我是你的什麼?”
辰溪被他的眼神灼傷,心頭砰砰亂跳,似乎要從胸腔裡跳出來,她一時不知怎麼回答這個問題,只得低下頭去,囁嚅着說道:“你問這是什麼意思?”
辰溪臉上的紅暈,讓景祺澤心裡的鬱悶,稍微散去了些。
他拉起辰溪的手,說道:“我想成爲你的唯一。”
辰溪擡起頭看着他,並沒有說話,他們都知道,彼此之間的秘密太多,這是橫亙在兩人中的一根刺。
景祺澤突然釋然了,微微一笑道:“你願意聽我說一個故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