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霄不由得一下就呆住了,瞪大了眼睛張圓了嘴:“不會吧,這麼小器?”
“怎麼不會?”
上官婉兒沒好氣的拖着秦霄到了李持月房門前,指着裡面說道:“你自己看吧,大清早就已經人去房空了。”
李仙惠從房裡出來了,驚聲問道:“怎麼回事?”
上官婉兒嘆了一口氣,上前拉着李仙惠的手走到桌邊坐了下來,有些擔憂的說道:“我們是不是都表現得不夠好呢?這新來的金仙公主,看似脾氣還真不小呢。昨天老公離了她的房間到你那裡去了,今天一大早,她不等丫鬟還伺候就自己起牀穿好了衣服,早點都沒有吃,就出去了。”
李仙惠也驚訝得掩着嘴脣,睜大了眼睛:“應該不會吧?我這妹子,歷來性子極是溫順,應該不會耍性子發脾氣的。她一個人出去的麼?”
上官婉兒無奈的搖了搖頭:“穿着一身道服,拿着拂塵和珠璉就這樣走出去了。開始門吏下人們還一時沒認出來,上前盤問了一番。哎,真是奇怪!墨衣和紫笛擔心她一個人外出會有不妥,於是雙雙跟了出去。”
秦霄訕笑了幾聲,坐到了桌邊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笑笑的說道:“人家是道姑,說不定到哪個地方吸取天地精華打坐煉氣去了。真是搞笑,居然娶了一個神棍老婆進門。昨天你們不知道,她花了大概一個時辰的時間,給我講解道法宣揚修身養性之術。”
李仙惠和上官婉兒也有些哭笑不得起來,紛紛嘆着氣。
秦霄思索了一陣,這才說道:“有墨衣和紫笛跟着出去,應該是不會出什麼問題。看來她也不是什麼離家出走,應該過一會兒就會回來了。我看她也是個懂事的人,應該知道今天還要進宮拜見皇帝的。”
李仙惠點點頭:“應該是。——來人,將早點拿上來。”
三人坐在桌邊,吃起了早點。正吃到一半,聽到樓下傳來了熟悉的“啦、啦、啦”的聲音,紫笛那丫頭哼着歌兒回來了。
秦霄笑道:“我說吧,不會有事的。”
紫笛噔噔噔的跑上樓上,嘴裡哼着自己瞎編的小調。手上拿着一根青綠的楊柳枝,像支拂塵一樣地左右的搖晃,一副悠然自得的樣子。
“快過來紫笛。”
李仙惠衝她招手:“吃早點了。你姐姐和月兒呢?”
“哦,她們呀,還在金仙觀裡。說是等半個時辰以後纔回來。”
紫笛拿着那根柳條支,大咧咧的坐到了桌邊。突然擺了一個道姑入定的架式,單手稽首,還把柳枝當作拂塵左右一掃,哼哼的道:“無量壽佛!”
三人都笑了起來,秦霄打趣道:“看來你用不了多久,也可以穿上道袍四方雲遊去了。學得蠻快嘛,小神棍。”
紫笛嘿嘿的笑了起來:“我吃過了,在金仙觀裡吃的素齋。你們吃吧。哇塞那個金仙觀,好巨大、好華麗!若不是有小道姑領我出來,我怕是都要在裡面迷路了!月兒一個人有個專用的寶塔。就坐在裡面打坐入靜。姐姐在那裡陪着她呢!我逛了一陣子,閒得無聊就先回來了,這枝條就是在金仙觀裡摘來的。”
李仙惠恍然大悟說道:“原來是去了金仙觀,我說呢!道家人每天早晚都習慣練習吐納,這可能也是月兒的習慣,怪不得她。估計過一會兒也就回來了吧。”
秦霄看了一下時辰,這都快到巳時了,不由得有些心急,快快的扒了兩口稀飯搞定了早餐,站起身來:“時間有些緊了,得趕在午時之前進宮去拜見皇帝。要不這樣吧,仙兒。你在這裡安排儀仗與車馬,我去一趟金仙觀,接持月回來。免得誤了時辰,皇帝心裡不痛快。”
“嗯,也好。”
李仙惠點頭:“老公速去速回。”
秦霄回了房裡,先穿上了那套黃金甲,披上了紅披風,自己先整理完畢了,就下了樓騎上馬,出門望北而去。
金仙觀建在皇城之西,開遠門附近,離金觀門秦府,隔着西市大街和幾間裡坊。秦霄拍馬走了一陣,沒多久就到了金仙觀。
遠遠看去,這金仙觀就如同皇宮一般的氣勢恢弘,只是面積沒有那麼誇張,但這裡地金碧輝煌,與皇宮相比卻是不惶多讓。高大的硃紅圍牆,鉚釘鐵門,氣勢驚人的三清寶殿,一塵不染的白玉石大道。簡直就是一處皇帝行宮一般。
秦霄牽着馬走進了大門,馬上有兩個道姑迎了上來,齊齊對着秦霄稽首:“這位將軍,可是來進香、還願,還是遊歷?”
秦霄打量了這兩個小道姑一眼,大約都是十八九歲,嬌滴滴脆生生的樣子,一點也沒有出家人的淡定和矜持,反倒有點像百玲瓏裡上門迎客的窯姐兒。其中一個身材略作豐滿,個子也高一些的道姑,眼角就不停的上下瞟着秦霄,那淫猥的眼神,恨不能將看透秦霄的鎧甲,直透到他肉裡。另外一個則是有些緊張的樣子,低垂着頭。
秦霄感覺一些異樣,不動聲色地說道:“都不是,我來找人的。你們閃開,我自己去找。”
兩個女子卻有些緊張的排成了一排,擋在秦霄人馬前面:“將軍,今日是六月十五王靈天君聖誕,道觀里正要準備做一場大法事祭祀。觀主道長說了,今日不方便接待外客遊人,只接待本觀香主前來觀禮。”
“好不煩躁!我來找我老婆,金仙公主。”
秦霄不耐煩的喝了一聲:“你們這兩個小道姑,幹嘛死死擋着我,莫非這觀裡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還不閃開!”
兩個小道姑頓時嚇得一哆嗦。齊齊跪倒在秦霄面前:“原來是大都督駕臨,貧道無禮,請恕罪!”
“起來。”
秦霄降低了一些聲調:“這道觀裡有座什麼塔是麼?領我去找金仙公主。”
“是!公主在後觀金仙塔。”
兩個小道姑再也不敢羅唣了,忙不迭地領着秦霄往前走去。那個高些的大道姑朝另外一個丟了個眼神,另個小道姑稽首道:“大都督恕罪,貧道還有師門交待的課業沒做,就由師姐一人領着大都督去尋公主。貧道肯請告辭。”。
秦霄眨了眨眼睛,看了這個緊張兮兮的道姑一眼。隨意的擺了擺手:“去吧、去吧,領路的只須一人就行。”
小道姑屁顛屁顛的走了。朝正殿大堂而去。那裡正大門敞開,有進出的道姑在打掃,準備祭祀。小道姑跑進了大殿,一閃身就沒了人影。
秦霄心裡暗自有些生疑:這麼鬼鬼祟祟的,看似是去報信。莫非真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
大道姑在前碎着步子領路。秦霄看她那腰肢,左右扭得紛花亂影,哪裡是什麼出家人的架式,分明就是在招鳳引蝶。雖然她穿着一身樸素的青灰道袍,可秦霄看來。那副道袍下的軀體,也定然是火辣風騷,充滿慾念。
暗娼,哼!秦霄心裡鄙夷的罵了起來,心裡卻升起一股極不舒服的感覺:老子的老婆,就是這裡的後臺大老闆,不會也是……我靠的,要是那樣。管他是皇帝還是誰的女兒,一腳踹了休掉!
想到昨夜的情景,秦霄又覺得這小女孩子不像是在裝假做戲。再高明的戲子,也不可能演得那麼逼真。秦霄自認爲並不傻,應該不會看左眼。而且,動作、語言可以騙人,眼睛是騙不了人的。李持月的眼神,就如同泉水一般的清澈,是那麼純潔坦白。
不會,應該不會的……秦霄暗自安慰自己。
路過一個花園拱門,裡面走出兩個衣衫光鮮的翩翩公子,各自一臉猥褻的笑,湊在一起說道:“你那個不錯唉!”
“你的纔好!棋琴書畫樣樣精通!”
“你那個身材火辣啊,嘿嘿!”
“咳……別說得這麼有辱斯文!”
秦霄不懷好意地瞪了他們幾眼,兩個公子哥兒渾身一顫,站直了腰身換作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施施然的走了。
秦霄心裡越發的憋悶了:果然是一處淫氣森森的鬼地方,以後堅決不能讓李持月來這裡了!要修道,大不了在自家建個靜室或是寶塔,讓她進去修習就是,沒人去打擾。堂堂的公主、大都督夫人,出沒在這種地方,有夠丟人!
那個領路的道姑也似乎感覺到了秦霄的異樣,放慢了一些腳步和秦霄並肩而立,臉上泛起一絲曖昧的笑容,邪邪說道:“大都督要不要先進竹園裡坐坐呢?那裡有好茶、好酒、好點心,還有琴棋書畫以雅視聽哦!”
秦霄看着這個一臉春意盪漾的小淫婦,不由得挑嘴冷笑:“老子對破鞋沒興趣,你少囉嗦,領路就是!”
道姑嚇得渾身一彈,灰溜溜的朝前走去,這下頭也不敢回了,額角一陣陣冷汗直流,心裡暗自想道:原本是個油鹽不進的猛將軍,這下捅到馬蜂窩了……
秦霄心裡那個鬱悶,恨不能現在就拆平這座豪華道觀。一想到自己的老婆就在這樣的地方修道,心裡那股子怨氣、怒氣就按捺不下來了。就算李持月是清白的,但是常此出沒在這個鬼地方,以她的姿色少不得會有些浮蕩公子被她吸引。好吧,就算你李持月能堅守貞潔,外人怎麼評論?這黃泥巴掉進褲襠裡,誰敢辯解得清楚?長此以往,積毀銷骨衆口鑠金……我就要被人默認成戴綠帽子的烏龜了!
靠,綠帽子!
秦霄越想越鬱悶了,大聲道:“你快點!還有多遠,少跟老子耍花樣!”
道姑嚇得一聲驚叫,加快了腳步:“就、就快到了!馬上!”
穿過了一間弄堂,就看到了後院一尊寶塔,並不算太高,四層,與前院的主殿高度差不多,怪不得在前院的時候看不見。
墨衣正抱着一柄劍,低頜着頭在塔下來回的散着步子,看到秦霄前來,連忙迎了上去。
秦霄有些鬱悶,也不多話,開門見山問道:“金仙公主呢?”
墨衣見秦霄聲音裡滿是不快,微微怔了一怔:“在塔頂閣內,正在打坐入定。”
秦霄看了這個塔一眼,金色的瓦磚,紅漆木樑,很是惹眼。一層的入口處,兩個小道姑正執着拂塵立在那裡。
秦霄對墨衣說道:“你上去請她下來,就說我來了,叫她一起進宮面見聖上。時間緊迫,別打什麼坐了。”
“是……”
墨衣應了一聲,有些忐忑不安的進了塔。兩個小道姑也不敢阻擋,讓墨衣進去了。
那個領路來的道姑怯怯的站在一邊,頭也不敢擡起來了。秦霄瞟了她一眼,心裡暗自冷哼道:瞧你那心虛勁兒,出個屁的家,跟做賊似的!
少時過後,墨衣領着李持月出來了。李持月忙不迭的快步走到秦霄面前,紅着臉慚愧道:“夫君恕罪,持月一時入定,居然忘了時辰……”
秦霄看着這個嬌小玲瓏怯生生的小姑娘,實在不好意思對她發什麼脾氣了,耐着性子說道:“無妨,還來得及。先跟我回家,把這身兒道袍換了,我們馬上進宮。仙兒在準備儀仗車駕。”
“是!”
李持月果然千依百順,小鳥依人。
秦霄先將李持月扶上了馬,對墨衣說道:“對不住了,墨衣。我先載持月回府,你自己慢慢走回去吧。”
墨衣釋然的笑了笑:“大都督快去吧,別誤了時辰。我還正想在這間道觀裡逛上一逛呢。”
秦霄悶哼一聲:“還是不要逛了,回家吧。”
墨衣一愣,眨了幾下眼睛:“是……”
秦霄翻身上馬,將瘦小的李持月抱在胸前,一拍馬——“駕”淡金馬撒蹄在道觀裡飛奔起來。
李持月嚇得驚叫一聲:“騎慢一點,我害怕!”
秦霄將她嚴嚴實實的護在自己胸前,在她耳邊低聲道:“從今以後,別再來這間道觀修行了。若要修道,我在府裡給你建個塔樓,只供你一人使用。”
李持月有些驚訝的仰頭看了秦霄一眼,只見他面色有些鐵青,似乎心情不佳,於是低低的、委屈的道了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