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仙樓內外的食客衆人,瞧見徐掌櫃今日突然搖身一變,不光連說話都變得如此硬氣,而且,連氣勢更是絲毫不讓遣唐來使,紛紛看得不禁傻眼與咂舌。
這一幕突兀的大變化,完全出乎了他們平日裡對徐掌櫃的認知。
“這……這還是……我們所認識的那個……徐掌櫃嗎?”衆人心中,暗自驚聲不斷地嘀咕。
他們心中很是不敢想象。
衆人只感覺……他們已經快有些認不出徐掌櫃來了。
畢竟,在衆人的心中,可都是非常清楚一點——
那就是……在對待外國來使的問題上,大唐一向都對他們十分寬容,在許多方面,他們都有着得天獨厚的特殊權力。
別說是購買幾份食物了,就連護送他們的隊伍,那也是從地方就開始護送,直到將他們安全送到,方纔會返回。
但衆人萬萬沒有想到,東瀛遣唐使想要插隊購買幾份食物,徐掌櫃卻直接了當地拒絕了。
“這特麼……徐掌櫃的膽子,今日也實在是太大了吧……”
衆人心中暗自一陣驚歎。
可是當他們轉而一想,想到醉仙樓的那塊「御賜牌匾」,乃是當今聖人親筆題字所賜,而且又是李逸親自命人帶來,還有醉仙樓定下的強硬規矩,衆人心中,便已經隱隱猜測到了一些眉目。
“恐怕,這醉仙樓背後的那位神秘大東家,應該就是李公子無疑了。”
“確實極有可能,李公子爲人剛正不阿,嫉惡如仇,若他真是醉仙樓的大東家,那麼,一切也就不難解釋了。”
“難怪徐掌櫃今日,竟然能有如此大的底氣,敢與東瀛來使叫板,原來是因爲有李公子在!”
想到此處,衆人心中的疑惑與不解,這才恍然消失不見。
只不過與此同時,他們衆人心頭,卻也生出幾分羨慕、嫉妒徐掌櫃的情緒。
他們沒想到,徐掌櫃竟能攀上李逸這條大腿。
畢竟,他們都十分清楚李逸是什麼人。
那可是連長孫衝這等皇貴,都敢出手揍的人,而且在此之後,李逸還能毫髮無損地當了一名唐官!
這等大腿,一旦牢牢地抱上過後,只要他們老實本分地做事,不在外爲非作歹,敗壞李逸的名聲,前途必然不可限量。
雖然抱不上李逸這條大腿,但如今,他們若是出面幫助徐掌櫃,那便是等於幫助李逸。
於是,衆人紛紛開始爭相出言,點頭表意地支持徐掌櫃。
“徐掌櫃,你放心,咱們肯定支持你!”
“不錯,徐掌櫃,若是那東瀛倭寇,待會兒帶了內使官人來,他們敢不明真相地問罪,想要治罪與你,咱們都出面替你作證!”
“東瀛不過是海外一個彈丸之地的小國而已,聖人能讓他們來咱們唐國交流學習,已經是天大的恩情了。在咱們唐國的土地上,他們竟然敢不守咱們唐國的禮儀律法,就該教訓!”
“此言甚是,徐掌櫃教訓得好,咱們絕不能容忍這羣東瀛倭寇,在咱們唐國的土地上如此囂張!”
“不錯,徐掌櫃佔理有據,此事就算是到了聖人面前,那也是有功無罪之舉!”
醉仙樓的食客們,七嘴八舌地陳述着。
徐掌櫃見狀,心中稍稍有些感動,連忙對衆人拱了拱手,這才朝衆人笑聲答謝道:“如此,那某便先行在此,謝過諸位郎君的好意了。”
“徐掌櫃不必客氣,咱們大家都是唐人,何須如此!”衆人笑着說道。
但見衆人如此,徐掌櫃也跟着笑了笑。
徐掌櫃也沒有想到,今日,他竟能有如此大的底氣。
不過,徐掌櫃心中也很是明白,他這些底氣的來源,並非是出自於他,而是因爲有李逸這條大腿在上。
若不是李逸在他背後支持,同時,李逸又找來了李世民這尊大佛,在暗中幫着醉仙樓撐腰,徐掌櫃倒確實有可能會怕。
但今時已經不同往日。
徐掌櫃相信,雖然李逸一向都喜歡坑他,但他堅信,只要他堅持不懈地做到李逸定下的規矩,李逸就一定會出面來幫他。
因此,徐掌櫃便靜靜地在酒樓內,等候那東瀛男子帶人來,也等着李逸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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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此刻,醉仙樓外。
王宇軒以及犬上御田秋等人,瞧見東瀛男子犬上俊二,從醉仙樓中灰頭土臉地返回,並且手中空無一物,唐廷內使等人不由在心中一陣好笑。
然而,犬上御田秋一干遣唐使羣,卻是當場面色低沉,臉色顯得難看至極。
“犬上俊二,你可有買到張內使方纔所說的美食佳釀?”犬上御田秋臉色黑沉地出聲問道。
犬上俊二聞言,頓時,他臉色很是難堪地抽了抽。
他死死地低着頭,對着犬上御田秋,以及張宇軒等人微微一禮,犬上俊二這才飽含歉意地說道:“對不起,犬上大使,俊二沒能將東西買回來。”
一聽犬上俊二這話,犬上御田秋頓時就不淡定了。
“沒買回來?”輕輕地道了一聲,而後,犬上御田秋眉梢緊蹙,盯着低埋腦袋的犬上俊二問道,“告訴我,你爲何會買不到?”
只是在問這話之際,犬上御田秋的眼色,卻是朝着邊上的張宇軒衆人瞅了瞅,似有一種拐彎抹角地責問之意。
但誰料,不光是張宇軒一人,就連唐廷內使要員衆人,也彷彿完全沒聽到一樣,面無表情地轉頭,朝着四周望了望。
唐廷內使衆人的這一番表情,立馬惹得犬上御田秋心中的怒氣,變得越發而盛。
他咬了咬牙,心中強壓住了憤怒,始終憋屈着,沒有爆發出來。
也在此時,低頭的犬上俊二緩緩回聲說道:“犬上大使,他們唐人欺負人。某都已經說明了,某乃是遣唐使,想要買幾份食物,但他們根本不買賬,說是要買就必須排隊。否則,就將某從酒樓中給扔出來。”
聽聞犬上俊二此言,犬上御田秋當場臉色陰沉地轉過頭來,看着張宇軒問道,“張內使,難道……這就是你們唐人的待客之道?”
張宇軒聞言,這才緩慢轉過頭來,不由搖頭笑了笑,無奈地攤開雙手說道:“犬上大使,這事兒,你可不能怪本官,醉仙樓做生意一向如此,本官對此也是無可奈何。”
“……”頓時,犬上御田秋就被張宇軒這話,給氣得當場噎住了舌。
愣了好大片刻,他方纔深呼吸一口氣,一字一句地出聲道:“張內使,莫非……連咱們遣唐使外賓,也非得排隊?”
也就在這時,突然之間,一道驚訝之聲冷不丁地從空氣之中,橫衝直撞地穿了過來。
“喲,這不是張內使嗎?你怎麼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