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闊偌大的練武場上,犬上俊二早早地翻身上了馬,做足了一切準備,靜靜地等待李逸來練武場上,與他比試騎射技藝。
然而,讓犬上俊二出乎意料之外的是,李逸的身影並沒有出現,反而是玥兒走來了練武場。
“怎麼會是他的婢女?李伯安那個混蛋畜生呢?他怎麼沒來?”犬上俊二心中疑惑道。
他有些看不懂。
「讓一個婢女,來與我比試騎射技藝,這到底是什麼操作?」
「李伯安這混蛋,到底又在暗中搞什麼鬼?」
正在犬上俊二疑惑之際,只見一身綠裙束髮的玥兒,已經蓮步微移,緩緩來到了戰馬跟前。
她左手搭在馬繮繩上,足尖輕點一借力,便動作輕盈地翻身上馬。
一切動作行如流水,恰似一幅優美的仙女畫卷。
登時,早就在馬背上等候的犬上俊二,不禁看得有些錯愕與呆愣。
他簡直很難想象,不過是一名小小的婢女而已,居然連翻身上馬的姿勢,都是如此地輕車熟路,乾淨利落!
犬上俊二心中,此時縱然有着萬般的疑惑,爲何來人是玥兒而不是李逸,但當他一見到玥兒這般風采之後,心中便再也不敢有絲毫大意。
因爲這一場「騎射技藝」比試,對於犬上俊二來說,至關重要。
他唯有在此次比試中,一舉取勝贏了玥兒,他才能夠摘掉李逸「扣在他頭上」的那頂罪名高帽。
心中略一沉吟,犬上俊二便面帶笑色,看向頗有些豪傑英姿的玥兒,微笑伸手示意說道:“小娘子,有請!”
然而,玥兒卻是連看都沒看他一眼,甚至連話都懶得去搭理一句。
“駕!”
嬌聲輕喝之間,玥兒拉着馬繮繩的手,輕輕一甩,便兀自駕馬轉身離開,只留下滿臉尷尬狀的犬上俊二,還在寒風中瑟瑟發呆。
過了小片刻功夫之後,直到玥兒的身影遠去,犬上俊二方纔緩過神來。
“八嘎!”
犬上俊二在心中咬牙罵了聲,又冷哼一聲道,“臭娘們,居然敢給老子使臉色看,看老子今日贏了這場比試,待將你收作侍妾過後,如何折磨你!”
扔下這句憤懣話之後,犬上俊二便也立即駕馬,在練武場上跑動起來。
眼看玥兒取出了箭,正要準備瞄準之際,犬上俊二嘴角上翹,心中冷笑連連,剛一瞄準靶心的方向所在,他便率先拉弓射了一箭。
“嗖!”
毫無意外,犬上俊二這一箭不偏不倚,正好命中靶心,甚是一如既往地精準。
“居然敢跟我比騎射技藝?呵呵,簡直是不自量力!”
心中冷笑間,犬上俊二駕着戰馬再次奔跑起來,他又將弓箭忽地一拉,準備故技重施,再來個一箭命中。
卻不想就在這時,已經騎馬在練武場上狂奔的玥兒,圍繞着靶子轉動之間,她終於是左手持弓、右手搭上了一支箭。
只聽得‘呼’地一聲破空響傳出,她右手搭在彎弓上的箭,便冷不丁地徑直飛了出去。
“噗!”
射出的那一支利箭,發出一道宛若「長槍刺破木板」的聲響,動作「粗暴」地將靶子的靶心,直接給穿了一個空洞!
連靶子都在寒風中,輕輕地搖曳了好幾下!
霎時之間,整個觀景臺上的人,全都被玥兒這「暴力」的一箭,震撼得無以言加。
李世民以及東瀛國的犬上、惠日二人,更是被這一幕看得不由睜圓了眼。
愣了好大半晌工夫,觀景臺上,才突然響起了一片喝彩之聲——
“好!”
衆人簡直不敢相信,這「暴力兇悍」的一箭,竟然是出自一名女子之手。
她這一箭,不光射得非常之精準,而且還非常之剛猛。
一箭之下,便將靶子的靶心,都給直接射穿了!
衆人實在是驚得無言以對,除了拍手稱「好」之外,他們已經找不到別的話,來表示自己心中的驚駭了。
練武場上,正準備拉弓射箭、故技重施的犬上俊二,突然聽到這一道道喝彩之聲傳來,不由快速轉頭過來。
他的目光正好不偏不倚,一下就看見玥兒已經拉弓,同時接連不斷地瘋狂射箭。
“嗖嗖嗖嗖……”
一連串的破空聲傳出之下,只見玥兒射出的利箭,全都徑直穿過了那靶心空洞,只有在靶子後方的木板上,殘留下一支支箭。
甚至,有不少先前射出的箭,已經被後射的箭,直接從中間刺穿,變成了兩半,隨風搖曳地釘在木板上。
犬上俊二當場便看得瞠目結舌,嘴巴更是如同塞了一顆大雞蛋樣,誇張地張着,呼吸着瑟瑟的寒風。
“這……這怎麼可能?!!”
犬上俊二被玥兒這一箭箭,驚得無法置信。
他瞧見,玥兒所射的靶子以及靶後方,除了先前射出的一發箭以外,其餘九支箭,全都齊齊穿過了靶心!
而且她射箭的速度,簡直比「趕着去投胎的餓死鬼」還要快,看得犬上俊二心頭一陣毛骨悚然,頭皮發麻。
此時此刻,犬上俊二已經完全忘記了射箭,也忘記了他們是在比試,處於了呆愕之樣,如若石雕。
觀景臺上的李世民,也被玥兒這一手駭人的騎射箭術本領,完全驚豔住了。
“好!不愧是我大唐的子民,當真是巾幗不讓鬚眉!”
回過神來的李世民,當場喜聲大讚,雙手不停地拍着大腿,臉上有着說不出來的喜悅。
之前,他還在心中擔憂,玥兒一個小小的婢女,如何能夠贏得了,犬上俊二這般精通騎射技藝的高手。
可現如今一看,完全是他過度擔憂與多慮了。
如此厲害的箭技本領,李世民在所有的女子之中,也就只見過紅拂女,曾經射出過這種箭法。
普天之下,還從未見過另外一名女子,有這等本領!
“難道……李伯安這小子的婢女,竟是得到了張氏的箭技真傳乎?”李世民心中暗暗猜測道,眸光先是瞧了一眼李逸,隨後又瞧向了李靖所在。
可李靖卻是面色一片淡然,依舊還是那副處變不驚的模樣。
倒是李靖身邊的程知節、秦叔寶二人,瞧見了玥兒射箭的這一幕場景,不由紛紛笑着端起酒盞,衝李靖伸過去敬了杯酒。
“藥師,這等舉世無雙的箭技,你家夫人居然也捨得……傳授給家中婢女?”秦叔寶笑着打趣說道。
李靖見狀,先是與他們喝了一口酒,這才放下酒盞,微微搖了搖頭。
“呵呵……”笑了笑,李靖擺手說道,“玥兒這丫頭,是夫人特意爲三郎挑的內侍,不過是些許箭技而已,談不上什麼捨得與捨不得。”
“……”李靖如此一說,程知節與秦叔寶二人,立時就明白了他話中之意,不由齊齊地翻了個白眼。
他們突然發現,一向不怎麼會說話、喜歡沉默寡言的李靖,如今竟學會在他們面前裝逼了。
「媽了個蛋,這不正常啊!」
沉默了小片刻功夫,這時,程知節突然抿嘴一笑,出聲說道:“藥師,老夫與商量個事,如何?”
“咬金,這事兒,咱們沒得商量!”不由程知節再度開口,李靖只看了他一眼,便直聲拒絕道。
“……”程知節見狀,也不再管李靖先前所說的話,而是帶着一臉賤嘻嘻的笑容,挪了挪座位,將身子湊近李靖身邊,笑着出聲道,“藥師,你家三郎身邊,可還差人否?”
頓了頓,不等李靖回答,程知節便繼續說道,“依老夫看,某家那個不爭氣的大郎,也就不送去勞煩叔寶了,不如直接送到你府上,讓你家夫人指點一下,你看如何?”
“……”李靖嘴角頓時就抽了抽,看着程知節,不禁佩服程知節的厚顏無恥。
“……”秦叔寶也很無語地瞥了程知節一眼。
他們二人恍然發現,程知節隨着年齡越大,這「臭不要臉」的功夫,是修煉得越來越加厲害了……
見李靖一直沉默不言,沒有絲毫的反應,程知節一本正經地再次出聲道:“要打要罵,全都隨你便!”
秦叔寶:“……”
李靖:“……”
倘若這話被程處默給聽了去,估計他要開始懷疑人生了,心想這世上,怎地會有如此坑兒的老爹……
也就幸好,程處默與他們三人所在的位置,相距甚遠。
“咳咳……”李靖微微擡眉起來,瞥了一眼「厚顏無恥」的程知節,乾咳一聲說道,“咬金,某家夫人,早就不收徒多年了。”
“……”這回,輪到了程知節一臉無語。
兩顆銅鈴般的大眼珠,「狠狠」地瞪了瞪李靖,程知節便大罵出聲道:“李藥師,你個吝嗇鬼,某待會兒,親自找聖人去!”
“……”李靖徹底無言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