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陣雜亂聲傳來之際,李麗質幾乎是在瞬間,就鬆開了撓杜小妹癢癢的手,從牀榻上快然起身,坐在牀沿凝視着門外。
“琳琅。”李麗質急聲衝門外喊了一聲,淡定地吩咐琳琅道,“你速速出去看看,外面到底是什麼情況!”
“是,公主!”門外的琳琅,點頭應聲之間,便快步離去打探消息。
此時,杜小妹也想要從牀榻上起身。
可她的柳條細腰,正被身後的李逸緊緊抱住,她又不忍心將李逸給弄醒,於是並沒有快速起來,而是試探性地將李逸的手,給緩緩扒開。
但聽到外面喊着「救火」二字的李逸,此刻,卻是再也無心繼續裝睡下去。
豁然間,他便鬆開了杜小妹的細腰,從牀榻上直身坐起。
“啊——!”
聽到身後這道響動傳來的同時,李麗質與杜小妹二人,頓時齊齊轉頭望向李逸,詫然得立馬捂嘴,出聲道:“夫君,你……你醒了?”
幾乎是在剎那,杜小妹與李麗質二人的嬌美俏臉,雙雙徹底染紅一片,如若「醉酒紅透」的熟蘋果。
李逸沒有去管她們二人的尷尬,而是趁着她們發愣的功夫,快速穿好鞋襪,衝門外守着的玥兒,大聲喊道:“玥兒,你也趕緊去外面看看,順便幫着維持酒樓的秩序,切莫讓人趁亂造勢!”
“是,公子。”門外把守的玥兒,莊重地點頭一應,也快速轉身離去。
杜小妹與李麗質二人見此,卻是羞澀得雙雙低頭捂臉,將小腦袋別了過去,不敢再與李逸對視一眼。
想起她們剛纔……竟然當着李逸的面打鬧,而且,還睡在李逸牀榻身邊嬉戲,卻不想——李逸根本就沒有喝醉酒,一切都是故意裝的,她們二人心中,就一陣羞澀難當。
「實在是太丟人了!剛纔的話,肯定都被夫君給親耳聽到了!」
一時之間,杜小妹與李麗質二人,都不知道該如何纔好。
她們只顧低頭捂臉,不敢貿貿然地出聲一句,生怕惹得了李逸的笑話。
“公主,小妹。”李逸看了她們二人一眼,但見她們二人這般模樣,也顧不得出言來嬉笑她們,而是一臉正色地叮囑道,“你們就呆在這裡別動,待某先出去,瞧瞧情況。”
“嗯……”杜小妹與李麗質二人,齊齊點頭答應,聲音如若蚊蠅一般低微細小。
李逸見此,也不在屋內墨跡絲毫,立即轉就出門而去。
前腳剛一邁出客房房門,李逸便見整個醉仙樓內,此刻已經徹底亂成了一團糟。
酒樓內的食客,紛紛捷足往外奔走而逃,腳步也是倉皇失措,而醉仙樓第一分店的掌櫃與小二等人,也齊齊拎着水桶,前往後廚去救火。
獨留下稍許幾個店小二,還在幫着維持衆食客出去的秩序。
“大家都先不要慌,不過是後廚着了火而已,火勢甚小,不會傷着了咱們!”
“大家都一個一個地走,不要急!”
“慢點!”
“慢點兒……大家都慢點兒……千萬不要踩着了他人……”
維持秩序的小二,一邊悉心出聲勸誡,一邊引領衆食客出門。
李逸見此,並沒有貿然出聲阻攔,也沒有命人干預,而是就這麼靜靜地站在樓層高處,仔細地觀察底下人羣的神色。
也在與此同時,天字一號房內,正在痛飲的程處默等人,聽到門外的雜亂響動聲,也紛紛從屋內趕了出來。
一眼就見到李逸,此刻正在他們房外不遠處,又見到底下酒樓內一片混亂,程處默不由出聲道:“伯安兄弟,究竟發生什麼事了?”
“有人在酒樓裡面放火!”李逸聲音淡漠地說道。
但他的一對眸光,此刻卻是微微眯縮,神色之中透着漠然至極的冷意,一直死死地盯着底下逃走之人,沒有輕易地眨一下眼。
那副神色,彷彿如同六月飄雪天一般,讓人的內心,不禁感覺到一陣極度的寒冷來襲。
“有人放火?”程處默與羅通等人,見李逸滿臉嚴肅,神色颯然,又見拎着水桶奔走的小二,頓時酒醒了大半。
“特孃的!是哪個不長眼的王八羔子,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在酒樓內縱火行兇,害人性命!”程處默當即破口大罵,雙手掄起衣袖,氣得想揍人。
羅通等人見此,也紛紛不約而同地看向李逸,出聲道:“伯安兄弟,那咱們現在就分頭行動,一部分人先去救火,另外一部分人,立即出去盤查這些人!”
“對!絕對不能讓放火行兇的惡賊,就這麼趁亂逃走了!”
“特孃的,居然敢放火壞了老子的興致,今日,老子不將他們這些惡賊抓住,老子就不叫尉遲寶琳!”
“伯安兄弟,咱們這就分頭行動!”
房遺直等人,紛紛雜亂不齊地出聲,滿臉都是憤憤然的表情。
李逸聞言,但見底下逃走的食客衆人之中,並沒有一個露出「放火行兇」的馬腳,於是便點點頭,望向程處默一羣人。
“既然如此,那咱們現在就兵分兩路,立即就出去扣人盤查。”李逸淡漠說道,而後他將目光望向羅通,“羅通兄弟,就勞煩你留在此處,保護好公主與小妹的安危!”
“好,咱們現在就去!”衆人連連點頭,立即朝樓下快步跑去,分成兩隊人馬行動。
“放心吧,伯安兄弟。公主與小妹的安全,就包在某身上!”羅通點頭拍胸,便走到房門外,守在了李麗質與杜小妹二人的門口處。
今日一道前來的幾人當中,就數他的武功本領最高,因此,對於李逸的這個決定,羅通也很是贊同。
絕對不能讓這羣人,趁機渾水摸魚,傷害了李麗質與杜小妹二人。
……
此時此刻,李逸帶着程處默、魏舒玉、尉遲寶琳三人,一道出門守在酒樓外。
至於杜構、房遺直、秦懷玉三人,則是幫着酒樓內的人,紛紛救火而去。
“汝等全都給老子站住!”一出酒樓,看到食客衆人紛紛亂跑,程處默與尉遲寶琳二人,便齊齊高聲大喝一句。
原本倉皇逃竄的食客衆人,立馬如老鼠見了貓一般,老實地駐足停下了腳步。
他們二人,其中一個是程知節之子,另外一個則是尉遲敬德之子,二人都是大唐的戰鬥猛將後輩,嗓門天生嘹亮,且帶有勇猛戰將的威嚴。
更何況,藍田縣的這些人,幾乎全都認得他們二人。因此,他們二人的這話一出,幾乎沒人敢貿然亂動。
“全都給老子站好了,等待舒玉兄弟的盤查。某倒要看看,到底是哪個不長眼的王八羔子,居然敢在酒樓內放火,害某等性命!”程處默氣呼呼地道了一聲,立即給魏舒玉使了個眼色過去。
魏舒玉點點頭,便與尉遲寶琳一道走過去,開始一一盤查衆人。
李逸在觀察他們這些人神色的同時,也小心警惕地注意四周,看看有沒有漏網之魚,想要趁機暗中逃走。
但讓李逸大失所望的是,在場之中,並沒有一人有此冒失之舉。
盤查了沒多久,其中一名男子,見到尉遲寶琳就神色慌張,當場被尉遲寶琳兩下扣住,對着他腹部一拳,死死地按在地上。
“不給老子老實點,居然還想逃走?”尉遲寶琳紅着張憤怒臉,如若關公臉色一般,指着他的鼻子,瞪眼大罵道,“說——你小子……是不是放火行兇之人?”
“不是,不是小人放的火啊,公子……”那男子還想狡辯,立馬又被尉遲寶琳餵了一拳,打得鼻青臉腫地流血,這才終於招認,他就是放火之人。
此後,魏舒玉等人又繼續盤查了一番,但是除了這名男子之外,在場所有人之中,並無一人還有放火的嫌疑,李逸不禁暗道不妙。
“伯安兄弟,咱們現在……怎麼辦?”程處默見勢不妙,微微眉梢緊鎖,望向李逸問道。
“……想必他的同夥,此刻應該已經逃走了。”無奈地搖頭,又嘆了口氣,李逸看了一眼地上之人,緩緩出聲道:“處默兄,咱們先把他押起來,待審問過後再說。”
“目前看來,也只能如此了!”程處默氣呼呼地咬咬牙,便給尉遲寶琳傳了話,尉遲寶琳一把將那男子,扔給了邊上候着的小二。
店小二見狀,立即命人找來繩索,將這名男子周身捆綁得結結實實,關進了酒樓的柴房,並親自看守起來。
此刻,後廚的火勢已滅,徐掌櫃與習志釗二人,紛紛從酒樓內跑了出來。
“公子,一切都是小人的錯,都是小人疏忽大意,這才被人趁機在後廚內放了火,讓公子以及諸位郎君受驚了,請公子責罰。”徐掌櫃與習志釗二人,滿臉歉意地躬低身道。
“起來吧,今日這事兒,不怪你們。”李逸擺了擺手,而後淡淡地搖頭說道,“這事兒……只怕沒那麼簡單!”
畢竟,今日可是醉仙樓第一分店,在藍田縣的開業大典,而且,隨同李逸一道到前來之人的身份,個個都是不小。
其中,還有李麗質這個皇族公主,也親自大駕光臨了此處!
如此之下,還敢暗中放火,此人的身份絕對不小!
李逸微微皺眉,在心中暗中思索起來:“到底是誰,會有如此大的膽子,敢在醉仙樓內縱火行兇?”
徐掌櫃、習志釗二人,聽到李逸這話外的味道,不由相互對視一眼,方纔悻悻然地直身起來,保持了沉默。
四周站着的衆食客,沒有得到李逸等人的吩咐,紛紛膽戰心驚地站着,不敢輕舉妄動。
全場保持沉默了片刻之後,酒樓外的不遠處,忽然響起了一陣陣的馬蹄之聲。
“駕!”
“駕駕駕!”
陣陣狂奔的馬蹄聲,連綿不斷地從遠處傳來,直讓在場的所有人,全都齊齊轉頭望去,想要一睹究竟。
李逸也從沉默之中回過了神,眸光望向馬蹄傳來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