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樸恩晧是真的大開眼界,也長見識了。
竟然還有這種操作?
把箱子裡面的金銀珠寶,全都倒騰光了,然後,只剩下三個空空如也的箱子,還讓他把這些空箱子擡回去?
而且更主要的是,李逸還說得一本正經,面色嚴肅。那模樣,恰如一個鐵面無私的正直人!
這特娘地……
“我讓人打探到的消息,該不會是……假的吧?”樸恩晧內心有些凌亂,心中一陣不停地誹謗。
打探來的消息不是說,李伯安一直都是個「視錢財如糞土」、「一心一意爲百姓做事」的好人嗎?
“這特娘地是好人?神特麼好人!”
想到此處,樸恩晧便穆然咬牙轉頭,看了眼身邊的兩名隨從。
那兩名隨從,在瞧見了李逸這一幕舉動之後,也是當場滿臉驚呆,感覺很是不可思議,又見樸恩晧的目光殺來,頓時就嚇得一臉苦澀,趕緊低下了頭。
他們打探到的消息,確實就是如此。
只是,讓他們也沒有想到的是,李逸竟然會讓人倒空了金銀珠寶,然後又說不喜歡。
他們二人也是滿臉無奈之色,從來沒有見過,像李逸這種口是心非之人!
“呼……”但見兩名隨從低下了頭,深深地長呼了一口氣,樸恩晧這纔將心中的詫異收起。
而後,他轉頭看向躺椅上的李逸,笑着點頭道:“行,既然公子不喜歡這些破爛玩意兒的話,那我便讓人,將它們擡回去。”
說話間,樸恩晧便給身邊兩名隨從,擺了擺手,示意他們趕緊擡走,免得眼見心煩。
兩名隨從不敢遲疑,趕緊上前去,一人抱着一個箱子,同時又擡起另外一個箱子,趕緊出了屋去。
但見如此,樸恩晧這才鬆了口氣。
儘管他心中還是一陣震驚不小,可當他看到,李逸已然收下了所有的金銀珠寶,樸恩晧才感覺好受了許多。
反正這些東西,他都是要拿來孝敬李逸的,也沒什麼傷心之處,只是不知爲何,樸恩晧的心中,突然莫名有些難受。
眼下,想要繼續待下去,已經是不可能的了,因爲李逸的面色很嚴肅,已經在趕人了。
爲了避免尷尬,樸恩晧索性立馬直身站起,對李逸拱手一禮,告辭道:“公子,如今天色已晚,那我也就不打擾公子休息了,告辭。”
“嗯,請便吧。”李逸面無表情地擺手,也沒有派人去送一送的意思,反而是帶着催促。
“……”樸恩晧見此,心中突然就不好受了。
畢竟來時的路上,大街上,可是有許多的百姓,都親眼看到他們一行人,擡着三個箱子而來。
這才進府坐下沒多久,他們一行人,就又擡着箱子回去,這特娘地……是要給誰製造錯覺?
樸恩晧突然感覺,他的胸口很悶。
是非常壓抑的那種。
不過,想到他今日來國公府,是特地來請罪的,而且又想到他父皇的叮囑,樸恩晧便嚥下了這口氣。
“既然如此,那公子,樸某告辭。”樸恩晧再次強笑一禮,方纔趕緊轉身離去。
而此時此刻,李逸則是立馬轉頭,看向身邊的玥兒,吩咐一聲道:“玥兒,趕緊讓人攆他們離開府上,別髒了咱們的地板。”
對於李逸來說,先不管樸恩晧之前,到底是不是知情,反正,他敢調戲自己娘子,那就是自己的敵人。
管他是新羅國的皇子,還是什麼其他人,李逸都是絕對不會饒恕的。
至於這些金銀珠寶,雖然對李逸沒什麼作用,但他卻可以拿來,哄李麗質與杜小妹她們開心,李逸也樂於接受。
「對於敵人,李逸的原則是,能坑就坑,不能坑,就算是創造條件也要坑!」
“是,公子。”但聽李逸這話,玥兒立馬明白過來,咬牙點頭間,她便立馬轉身快步追上去。
玥兒對於樸恩晧,也根本沒有任何的好感。
國公府,大門前。
剛等樸恩晧一行人,走到國公府的大門之際,門外的百姓,正好瞧見了樸恩晧等一行人的身影。
卻也就在此時,玥兒已經從屋內,快步追了上來。
“爾等趕緊滾,滾得遠遠的!”玥兒面色破冷,俏臉不怒自威道,“別讓我動手!”
邊上的家丁見此,臉色也是立馬就變了色,雖然他們心中不明白,玥兒爲何會這般做,但他們知道,保持與玥兒一眼的臉色,那就一定沒錯。
因爲他們是國公府的人,而玥兒的話,就代表了李逸的話。
不等樸恩晧等人走出大門,家丁們便兩步上前,直接用力地一推,樸恩晧等人,就莫名其妙地被推了出去,甚至還幾個人還差點兒跌倒。
“爾等趕緊滾蛋!”
“以後,爾等若是再敢出現在國公府外,就別怪咱們見一次打一次!”
“趕緊滾,別逼咱們動手!”
一個個家丁,皆是神色憤怒地罵道,雙手拳頭微微捏緊,恰似一副一言不合就要動手的跡象。
“???”樸恩晧等一行人,頓時就是一臉懵,忍不住相互左右對視着,心中暗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樸恩晧也是詫異不已。
畢竟剛纔在屋內,大家都還好好的,可是怎麼才收了金銀珠寶,他們一行人才出府,國公府的人就態度突然大變?
甚至還對他們撂下狠話?
樸恩晧看不懂了。
他身邊的兩名見證隨從,此刻也看不懂了,完全不明所以。
倒是邊上路過、停下的百姓,瞧見這一幕場景之後,頓時就相互議論起來:
“這不是新羅國的皇子嗎?好像叫樸啥玩意兒來着?”
“樸恩晧。”
“對!”那出聲的百姓,嗤鼻一笑,接着又道,“之前敢調戲公主與郡主不說,這才從牢獄放出來,竟然還敢來國公府?”
“可不是嘛?某長了這麼大,還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居然還有臉來國公府找公子賠罪?”
“哎,你們看到了嗎?他們還擡着箱子呢,居然以爲,靠着金銀珠寶,就能夠讓公子原諒他?”
“呵呵,真是好笑!”另外一人,突然笑着出聲道,“就算是將這些金銀珠寶給某,某也會像公子一樣,將他們攆出來,這種人,簡直髒了地!”
“對對對,就是!”
不少的百姓,紛紛附和着,一道道議論聲也毫不掩飾,直接逼入了樸恩晧的耳際之中。
樸恩晧頓時臉就黑了一片,比壓城的烏雲還要黑。
直到此時此刻,他才反應過來,之前李逸根本就沒有原諒他,什麼「過去的事兒就讓他隨風飄散吧」,全都是假話!
樸恩晧氣得鼻孔冒煙,狠狠一咬牙,便拂袖轉身而去。
跟在他身後的兩名隨從見狀,也立馬跟上,腦中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兒,連忙向樸恩晧說道:“皇子,您先不要動怒!”
“啪!”
樸恩晧隨手一巴掌,就打在了開口的隨從腦門上,大罵道:“老子現在都被李伯安那傢伙故意羞辱了,你還讓老子不要動怒?要不你來試試?”
隨從見此,卻是依舊笑呵呵地說道:“皇子,屬下與你說個事兒,你就明白了。”
“什麼事!”樸恩晧一邊氣鼓鼓地回府,一邊沒好氣地問道。
“是這樣的,皇子。”隨從依舊不溫不惱,說道,“屬下打聽過,唐國的皇商鄭安,曾經與駙馬有過干戈,但他現在與駙馬,關係不是一般的好。”
聽到隨從此言,樸恩晧的腳步,頓時就緩了下來,轉頭看着隨從,出聲道:“此事怎麼說?”
隨從不敢遲疑,立馬將他調查到的消息,一五一十地道來。
直到講完了故事之後,隨從才笑嘻嘻地道:“皇子,您想啊,畢竟您與鄭安所作之事不同,但也有異曲同工之妙。”
“駙馬現在,正在氣頭上,說不定過幾日,等他氣消了,你按照鄭安一樣做,豈不是也可以學鄭安,一樣與駙馬交好?”
“再說了,駙馬不是收下了咱們送去的金銀珠寶嗎?若是他不待見皇子您,他又怎麼會收了呢?”
樸恩晧認真地想了想,好像隨從此言確實是這麼一回事。
畢竟,在前不久的上元節,他冒犯了公主與郡主,而且這二人又是李逸的娘子,換做是他也會氣怒。
念想到此,樸恩晧的心情,這才變得好受了許多。
“行吧,那就這麼辦!”樸恩晧點點頭,也就聽從了隨從的話。
畢竟他父皇的話,可是隨時都在他腦中迴盪。
而且不光如此,隨他一道而來的人,也不會像東瀛人那般「熱血」,腦袋一昏,就做出不可挽回之事。
“走,咱們回府,今夜,一定要好好地慶祝一下!”樸恩晧心情瞬間大好。
“是,皇子!”隨從衆人,頓時也開心了不少。
……
對於樸恩晧等人的腦補,李逸渾然不知道,等到玥兒回來,但聽玥兒說,樸恩晧一臉黑地離去,心情大好。
眼看天色已經不早了,李逸掃了一眼程處默所在的房間,便回過了神,起身吩咐道:“玥兒,給我沐浴吧。”
“是,公子。”玥兒笑嘻嘻地點頭,跟隨在李逸身後,一道進屋而去。
夜色,已經完全降臨。
國公府上下的人,除了少數守夜的家丁外,幾乎全都睡去。
大概一更天的時候,一間房門輕輕被人推開,打着哈欠的人影,故意「哈~」地聲提了提分貝,但見四周沒有人發現他的蹤跡,人影內心嘿嘿一笑,便朝着躺椅走去。
今夜的一更天,天上沒有月亮,只有少數的星星在眨眼。
“嘿嘿,躺椅啊躺椅,你可想死爺爺了啊!”
人影壞壞一笑,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就伸手過去,打算將躺椅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