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脅這些個學子,讓他們在書院內下毒之人,竟然是盧家的盧青海?”
“這特孃的,也實在是太無恥了吧?!”
“就是!”
“剛纔他們這些盧家人,不是還恬不知恥地詭辯着,並非是他們讓人,在書院內下毒的嗎?”
“可是現在,這些個學子不光說得面面俱到,甚至,連毒藥現在都還帶在他們身上,這下……這些不要臉的盧家人,又會如何胡辯?”
“哼,難道他們現在,還打算繼續狡辯不成?”
“俗話說‘最毒婦人心’,依老夫看來,世界上最毒的,並不是婦人之心,而是盧家人之心,居然對孩童下手!”
“這羣卑鄙、無恥之徒,實在當誅!”
“當誅!”
“當誅……”
百姓衆人聞言之後,頓時就是勃然大怒,一道道罵聲接連起伏不斷,如同喧囂的鐘鼓之聲那般絡繹。
此時此刻,他們已經渾然相信了學子之言。
畢竟,這可是在李世民面前,這可是當着文武百官衆人,當着百姓衆人,更是當着整個書院的學子衆人。
這些個才幾歲大的孩童,他們有這個膽量,敢在此撒謊嗎?
那是根本就不可能之事!
現如今,更是已經人證、物證俱在!
李世民見狀,也是眉梢一片緊鎖,不由轉身看了看盧家衆人,面色淡淡道:“盧青海何在?!”
雖然李世民的聲音淡淡,可他語氣之中的怒氣,卻是強盛得如同打雷一般,充滿了無盡的威嚴。
更是帶着無形的惱怒之氣!
“微……微臣……在…”聽到李世民之聲傳來,盧青海顫顫驚驚地從中走出,整個人渾身顫抖不斷。
若是說他現在,還是無辜的,可就他現在的反應看來,完全就不像是一個無辜之人。
就他那般膽戰心驚、渾身顫抖的模樣,已然說明了事實真相。
兇手不是他,那就見鬼了!
這一幕,更是被衆人看得真真切切。
來到李世民身邊,盧青海整個人,‘撲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惶恐不已地吃聲道:“聖……聖上,微……微臣……認罪…”
“哼!”李世民冷冷一笑,拂袖一甩,雙眼睥了盧青海一眼,“之前,你不是還死不承認麼?怎的現在,忽然就認罪了?”
此時此刻,李世民終於是明白了,李逸之前的良苦用心。
這一場書院演習,就是爲了引出下毒真兇。
而顯然,對於李世民來說,‘除掉真兇’並不是現在最重要的。
藉機來除掉盧家人,纔是現在最重要之事。
而李逸搞的這一場書院演習,便是特地給李世民,搭的一個完美臺階。
就算盧家人死不承認,他們也會元氣大傷,成爲人人喊打的對象。
無論是盧家的名聲,還是盧家的威望、生意,從此以後都會一落千丈,沒有任何一個人願意當傻子,會選擇在這個時候,與他們盧家連氣同根。
除非是他們不想活命了。
又或者是,想讓他們自家人從此以後,也成爲被人們千夫所指、萬般唾棄的對象之一。
很顯然,人都是自私自利的生物。
一見盧青海跪地認罪,並沒有任何一人,願意出面來替他辯解。
就連盧家人此刻,也是渾然束手無策。
盧青海更是被嚇得魂不附體。
“聖……聖上…”盧青海膽顫心驚地跪在地上,腦袋死死地低垂在地,咬着牙,硬着頭皮出聲,“微……微臣也是一時糊塗,中……中了他人的詭計,還請聖上責罰。”
“哦?”李世民忽然來了興致,似笑非笑地盯着盧青海,淡淡出聲道,“中了他人的詭計?什麼人的詭計?竟膽敢如此而爲?”
對於事情的真假,李世民此刻,已經不在意了。
因爲每每到了這個時候,不論是哪一個世家,都會找出一個背鍋俠出來,抗下這麼一個罪名。
顯然到了這個時候,盧青海還打算找一個背鍋。
因此,李世民內心很是惱怒。
如今的證據,也只能表明,讓這些學子在書院下毒,只是盧青海一人所爲,還不能證明,有沒有其他的盧家人共同而爲。
一時間,李世民內心又有些埋怨,李逸貌似有些失策。
不過他知道,經過朝廷一番調查之後,也是很快就能查出,其中是否有其他人牽連其中。
只是這段時間內,很有可能會被盧家造出假證據來,替他們自己開脫罪!
恰巧也在這時,李逸已經從旁站了出來。
“聖上。”對李世民微微抱拳一禮,李逸笑着出聲,“微臣心有一事,想要啓奏聖上!”
李世民先是一愣,隨後便笑笑,期待道,“講!”
“是,聖上。”李逸微微一笑起身,然後看了看盧青海,這才慢悠悠地出聲,“盧青海,你說……此事,你是受人污衊的,那我且問你,你是被蠻夷污衊的,還是其他世家大族之人?”
“你……”盧青海渾身一顫,被噎得臉色通紅。
然而,不等盧青海出聲,李逸便已經率先出聲,接着道:“就算你不說,我也知道,你肯定會說,此事你是受人污衊的。”
“???”盧青海的臉色,瞬間就由紅變得鐵青起來。
不過,更讓他心中好奇的是,李逸是如何知道的?
‘難道……他早就調查出來了?’
‘他早就知道了一切?只是瞞着大家,沒有說出來而已?’
‘不……不會吧?’
‘我可是做得滴水不漏啊……’
此時此刻的盧青海,內心很是緊張得很。
李逸是什麼人,他心知肚明。
李逸那雷霆一般的手段,更是讓人防不甚防,之前被李逸挫敗的那些結果,他現在還了然於心。
因此,盧青海不由擡頭起來,看戲李逸。
“呵呵……怎麼,不敢說了?”李逸淡淡一笑,來到盧青海身邊,方纔停下步伐,慢悠悠道,“既然你不說,那我就替你說了吧。”
“你……”盧青海整個人,頓時就不由一驚,滿臉惶恐地盯着李逸,“你到底想要胡說什麼?!這件事就是我做的!”
李逸笑了笑,沒有立馬搭理盧青海。
抱拳一拱,對圍聚在此的衆人笑了笑,李逸方纔說道:“諸位,容伯安斗膽,冒昧地問諸位一句,你們覺得,此事是盧青海一人做的嗎?”
“不信!”
“不信!”
“不信……”
剛等李逸聲音才落地,一片的應答聲就接連不斷,充斥了整個空氣中的氛圍,‘不信’之聲,更是瞬間佔領了整個空氣四周。
李逸笑了笑,點頭道:“我也不信。”
邊上的程處默,瞧見李逸鬧了半天,還不將事情經過到來,至於他想要稟報之事,也一直絕口不提,頓時就着急得如火一般燒心。
“伯安兄弟,有什麼話,你就快說吧,別磨磨唧唧的了!”程處默沒好氣地提醒道。
“就是啊,李伯安,你小子別打啞謎,趕緊說!”
“趕緊的!”
一位位朝廷官員,心急如焚地催促起來。
“好!”李逸把手一伸,壓了壓衆人,示意衆人安靜下來,這時他才道,“既然如此,那我也不賣關子了。”
頓了頓,李逸接着又道:“其實,我想說之事,便是這些下毒的藥,讓我覺得很奇怪!”
“下毒的藥?”所有人的好奇心,頓時被勾得更加急耐了。
“不錯!”李逸點點頭,從懷中拿出一包下毒的藥,緩慢打開,裡面一片白色的粉末狀,出現在衆人面前,李逸才道,“相信不用我說,在場有會醫術的人,都能夠知道其中的成分,到底是什麼。”
“哦?”一聽李逸此言,立馬就有人走上前來。
這些人不是別人,正是皇宮中的御醫。
衆御醫接過李逸手中的藥毒包,認真地檢相互查了一番,一個個的眉梢,立馬便緊皺成了一條條老魚線。
甚至,他們還相互對視了一番,眼神之中滿是震驚之色。
“讓老夫再看看其他的。”說話間,爲首的羅繼海老御醫,便已經從其他學子手中,接過了黃皮紙包的毒。
不過片刻功夫間,羅繼海整個人都是猛地一怔。
“這……這……”
暗自嘀咕間,羅繼海腳步一陣踉蹌,甚至於他整個人的身子,都差點直接跌倒在地。
要不是身後的御醫,趕緊上前去扶着他,只怕他已經跌倒了。
“羅御醫,這毒……難道有什麼不對嗎?”
“就是啊羅御醫,怎麼了?”
“到底怎麼回事?”
一個個醫師連忙出聲詢問,甚至一些沒有調查出其毒成分的御醫,也是立馬出聲詢問。
“這毒……這毒……竟然是銀毒!”羅繼海顫顫驚驚、滿臉驚恐地道。
“啊!!!”
頓時全場大驚。
在場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張大了雙眼,如同銅鈴一般大得離譜。
“這毒……竟然是銀毒?!”
“這怎麼會?”
“是啊,怎麼可能是銀毒?”
“這麼巧的嗎?”
所有人都不敢信了。
說起這銀毒,大家之前自然並不瞭解。
可是後來,通過李逸的解釋,以及救治了杜如晦之後,所有御醫,全都對此毒有了一個詳細的瞭解。
銀毒,其實單獨看起來,並不算是一種毒。
可是,一旦它跟水混合在一起,那此毒就不是一般的小毒了,而是變成了一種劇毒!
一種殺人於無形,慢性毒藥!
一旦中了此毒之人,若是沒人發現,沒人能夠及時救治,那麼中毒之人,就算是華佗在旁,也是無力迴天!
簡直就是一種殺人無形,讓人措不及防之毒!
更重要的,此毒,曾經便出現過一次。
而那一次出現,便是有人意圖謀害賭如何!
這一次,卻是因爲謀害書院學子!
此時此刻,就連聖上李世民,也是被徹底驚呆了。
他怎麼也沒想到,消失許久的銀毒,此刻竟然再次重現了,而是還是現在,盧青海打算用它,來對書院的學子衆人動手!
“李伯安,你確定此毒……便是當初,意圖謀害克明的銀毒?”李世民眉梢蹙緊,猶如一條條麻繩那般緊。
“微臣確定,聖上。”李逸凝重點頭。
李世民又看向羅繼海。
羅繼海也跟着點頭:“聖上,微臣也認得此毒!”
在場的所有隨行御醫,經過李逸與羅繼海的這麼一提醒,也立馬跟着點頭,很是認同此言。
他們對這銀毒的憎恨,可不是一般的輕。
當初,就是因爲有人用此毒來謀害杜如晦,他們一時束手無策,差點就有不少人險些被罷官。
因此對於此毒,他們此刻萬分確定!
“盧青海,說!”李世民頓時怒氣大發,滿臉帶着無盡威嚴,瞪着盧青海,“此毒,你到底是從何而來?!是受何人指使?!”
“聖……聖上…”盧青海被嚇得渾身一抖,直接撲到在了地上,膽顫心驚地回道,“這毒……是……是微臣,從一名西域人手中,得來的…”
“西域人?呵呵……”李世民不由冷笑起來。
上一次,由於杜如晦被下毒,幾乎所有精通‘此毒之道’的西域人,又或者是有懂此毒的西域人,全都被李世民下令抓起來,所有人更是勒令不準再碰,一旦發現,直接處決。
現在還有誰,有這麼大的膽子,敢再碰?
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盧青海,你別告訴朕,你這些毒,是從西域人那裡找來的?”李世民臉色冷漠地看向盧青海。
“聖上,微臣……正……正是…”盧青海立馬咬着牙回答。
然而,等盧青海此話纔出聲,便有一名男子,從人羣中立馬走了出來。
只見他滿臉大怒地罵道:“盧青海,你少在此故意歪曲事實,我西域人雖然有敗類,但你別一句話,想要抹黑咱們所有西域人,讓咱們西域人給你墊背!”
這一聲話,瞬間引起百姓衆人,百官衆人的注視。
所有人都看了過去。
只見,那是一名行將就木的老者,此刻他正杵着柺杖,緩緩出現在了衆人面前。
“聖上。”西域老朽,對李世民抱拳一禮,然後才起身,淡淡道,“草民等人,雖然是來自西域,可是草民等人,在大唐一直遵紀守法,已經把咱們自己,當成了大唐的一份子。”
“自從上一次,杜相公中了咱們西域人的銀毒之後,老朽便警示下去,任何人不許用西域任何毒,來謀害任何人,大傢伙也都落實了下去。”
“老朽絕不相信,還有誰,會受人矇騙,用此毒來害人!”西域老朽,滿眼涕零地說道。
熟悉此老者的大唐人,見那老朽此言,也立馬站出,開始替他解釋起來。
“聖上,草民可以替肖公作證!”一名大唐中年百姓抱拳道。
“聖上,草民也可以替肖公作證!”另外一名大唐男子,也跟着立馬走出,對李世民抱拳說道,“肖公雖然是西域人,可這些年來,在咱們大唐安安分分,更是在此安家立業,此事絕不可能!”
“草民也可以作證,聖上!”不少的百姓都跟着出聲。
李世民見狀,擺擺手,面色稍緩道,“不必多說,朕相信你們,更相信肖老之言。”
西域老朽肖公見狀,不由一陣感激,老淚涕零地抱拳:“草民多謝聖上信任!”
李世民點了點頭,看向百姓衆人,出聲問道:“你們可有誰看見,盧青海去西市,買過此毒?又或者是,他曾與西域百姓接觸過?”
“沒有!”衆人齊聲回答。
肖公更是搖頭:“聖上,自從上次過後,老朽就告訴過所有人,不許與那些敗類人渣接觸,從來沒有一人犯禁,還請聖上明察!”
李世民點點頭,示意肖老起身,然後看向盧青海:“盧青海,你現在,還有何話可說?”
“聖上,微臣……”盧青海還想解釋,卻別李逸當場打斷,“聖上,現在,才正是微臣講說之事!”
“???”
一時,不光是李世民,甚至所有百姓、所有百官都看向李逸。
雖然他們很想知道事情真相,可是,瞧見李逸這副模樣,不知怎麼,一個個的心中,都有一種想要打死李逸的衝動。
什麼事情,你就不能一次性說完嘛?
非要斷斷續續,賣關子?
李伯安這人,太欠揍了……
“說!”李世民也沒好氣,看向李逸的臉色,也帶着冷冷埋怨之色。
“咳咳……”瞧見衆人這般神色,李逸尷尬咳嗽了兩聲,方纔說道,“請諸位稍等片刻。”
說話間,李逸給玥兒使了個眼色。
玥兒見狀立馬秒懂。
下一刻。
玥兒便朝盧青海走去。
一個個看見這幕場景,更是滿臉納悶不解。
這是要幹啥?
不是有事要說麼?
李伯安這傢伙,到底還要賣什麼關子?
就在衆人遲疑的片刻,盧青海也瞧見了玥兒走到他面前,“你……你要做什麼?”
“少廢話!”玥兒冷冷一喝,一把揪住盧青海,將他從地上抓起。
然後伸手一探,從盧青海的懷中,拿出來一個東西。
此物,也是渾身泛着黃顏。
如同藥包一般大小。
盧青海見勢不妙,滿臉升起一陣驚恐之色,剛準備伸手去抓,就被玥兒一巴掌甩過去,直接趴在地上不能起。
“公子。”玥兒來到李逸身邊,將東西交給了李逸。
李逸順手接過。
一時,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俱在了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