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斌眨了眨眼,隨後緩緩點了點頭。
自來也重新坐下,隨手抓起一塊碎石在手裡搓了搓,沒有選擇習慣的造物術式,而是用不常用的轉化術式捏出一杯酒,隨後對程斌說道:
“打通諸多平行亞空間後,所有人或多或少都能找到自身平行個體存在的痕跡,但只有你——程斌,你在其他世界沒有任何人生痕跡留存...所有知道你存在的人都明白,你是一個真正的外來者,來自忍革聯理解範圍外未知之處的外來者。”
自來也一口乾掉酒杯,低頭看着殘餘一點酒液的杯子——他知道這些用四周物質轉化出來的東西,大部分都那種共工單元構成的,唯一不是的那些,都是在查克拉術式轉化中損失掉了。
帶着一種複雜的心緒,自來也緩緩道:“雖然你一手將忍革聯推到了這種地步,實現了承諾中我期待萬分的和平,但是,我畢竟不是那些已經離開的聰明人...
“籠中鳥舒適安逸的生活,和直面暴風雨的海燕...我這個笨蛋看來是沒有辦法辨別並選擇出正確的道路,那麼我應該繼續信任你嗎?信任一個遊離在文明之外的存在,對我們文明發展做出的選擇?”
確實,這個計劃無論如何都會影響到社會運作,甚至有極大的可能引發查克拉背後的潛在風險,給普通人帶來無法忽視的傷害。
程斌沉默着審視了一下自己的心態——
他並不是個濫好人,雖然他不介意隨手幫助他人,甚至引導別人走上與他相同的道路——求知求真之路,相同條件下自然是人越多越好走。
但這是在不影響他推進計劃繼續前行的情況下。
以前在強行推動忍革聯前行期間,不知道有多少無辜鮮血與連綿仇恨被新體系碾壓,也不知道有多少跟不上變革速度的人掉隊。
那時他還有提高人類生活水平與文明程度,實現真正和平作爲重要的理由,而現在...
讓文明擺脫枷鎖踏上與他追求相似的道路,和讓文明作爲實驗對象幫他探索查克拉背後的秘密...
雖然這兩方面的理由都有不低的分量,但思維仔細自查一番後程斌就明白了,對火影世界認同度不高、從來沒把自己當做忍革聯一份子的他,動機更偏向於後者。
畢竟這世界的人類大部分都掉進了坑裡,指望他們在查克拉的干涉下襬脫舒適生活、自我覺悟爬出來恐怕是不怎麼可能了...
“雖然事情要繼續做,但這心態變化也得重視一下...不知不覺就以一種凌駕於普通人與文明之上的視角來看待問題了,雖然現在問題不大但也需要時常自省,可別發展到大筒木桃式那種自命爲神的中二程度了...”
想清楚並將這些問題記錄下來後,程斌就坦然給自來也描述出他的立場,隨後就和嘆息了一聲的自來也商議起計劃推進的後續具體方案了...
......
在混亂的時空中,一處在開闢與崩塌間不斷循環的小型亞空間內,程斌的本體終於完成了中子星戰體的修復工作。
程斌檢查了一下自己周圍在不斷崩潰重組間維持動態平衡的亞空間——
他之前設定好自動實驗進程,一直在嘗試復原出類似之前怪物那由亞空間層層嵌套構築出的高維平臺。
雖然他獲得了一些關鍵的數據,但想摸清規律掌握那四維干涉的方法,還是得靠這個亞空間用窮舉法做實驗折騰一段時間。
調整了一下亞空間實驗進程後,程斌從身上的時空泡裡取出了之前從那怪物身上撕下來的、蘊含着怪物完整意識的查克拉。
“讓我來看看,你這傢伙意識裡到底有什麼秘密...這次總不會又引出一個更大的boss來打斷我吧...”
掃了眼記錄裡分體前後兩次嘗試解析怪物意識遭遇的意外,程斌心底不由得泛起了嘀咕——
要是引出一個比之前那能進行四維攻擊的怪物還強的boss,他估計就得立馬跑路了...
間接干涉查克拉的手法程斌用過一次就已經很熟練了,他沒花多久就把這縷性質複雜的查克拉一層層剖析清楚,把涉及嵌入意識的部分分割出來仔細研究。
這次解析工作順風順水沒有任何意外,所以研究很快就有了結果。
將曾經見過的、與十尾和祖樹相似的混亂意識排除掉後,程斌意外地從這點查克拉上分離出兩個意識內核。
其中一個毫無神智只餘應激本能,雖然佔據了思維核心,但並不具備自我意識與思考能力,看上去...頗有點之前程斌製造的專門用來被念氣遠程控制的分體的味道。
而另一個,雖然物質層面上的東西弄清楚了,但其明顯與人類不同的結構具體承載了什麼信息,程斌可沒法完整地破譯出來...
程斌想了想,將另一部分的數據記錄下來後,用自己的力量代替大量查克拉來支持這絲凝縮的意識,將其衍化展開並刺激喚醒。
在不斷崩潰重構的亞空間核心相對穩定的區域內,一個兩米來高的植株慢慢凝聚成型。
根鬚觸腳,三隻枝椏手臂...和之前那怪物相同的造型。
醒來的植株在真空中搖擺划動了一下手腳,勉強轉動了一下小半由查克拉構成的身體,似乎在打量四周。
程斌愣了愣後,擡手釋放出一點中子星物質,將其密度降低,轉化爲普通物質圍繞在旁邊,並配合光影模擬與曲率干涉製造出了一個與骸母星相似的地表環境。
植株被重力拉到地面,它挪動觸腳好奇地打量了一下週圍,隨後將部分根鬚扎入了土壤,矮了一截的它對程斌搖擺枝椏手臂,在空氣中傳出了充滿奇異韻律的聲音。
曾經在火影主世界母星上和骸對過詞彙表的程斌,大概聽懂了面前這個植株說的是什麼——爲之前的戰鬥道歉,順便詢問他是否能聽懂自己的語言。
“咳咳,”程斌回憶了一下上次學到的植物文明詞彙與語法,隨後用那種普通人絕對做不到的發音方式說道,“我叫程斌,我曾經見過和你相似的存在,它名字叫骸。”
植株晃動的枝葉頓了頓,有點意外地比劃道:“我,就是骸。”
一番交流後,程斌知道讓這個骸感到意外的並不是他見過另一個骸,而是他能說出它們種族的語言。
蓋因這個骸並不僅僅是某個世界植物文明意識聚合出的產物,而是跨越大量平行空間,融合了諸多世界的植物文明成員最終形成的集羣意識。
“這樣啊...”骸是通過查克拉完成這種事情的?程斌想了想後繼續道,“那和你幾乎融合在一起的、摧毀了衆多平行空間裡你們的文明的那個怪物又是怎麼來的?”
骸斟酌沉默了很久,纔有些不確定地說出了它的猜測——那個怪物,可能也是骸。
面對驚訝的程斌,骸詳細解釋了一遍它的經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