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已久,千嫿聞言反而高興了,要是如此她就更要修妖了。
“達到妖祖境,可是要花上幾萬年的歲月,你真的……”
千嫿忽然張開眼睛,望向那聲音的來源,果不出她所料,這人就是鏡心塵,幽暗中千嫿見他突然轉身背對着自己。她不禁笑道,“想不到你知道這麼多?早知如此,我何須勞心?”
注意到自己周身的崖幣已泛起光彩,左手上的燭淚似受到了它們的感召泛着水光,千嫿半擡起左手爲自己的以後卜上了一卦。而後向着鏡心塵的背影道,“半百生靈韻,百歲可經風,五百御強敵,九百化人形,千載逢天劫,五千結仙緣,八千諸界通,九千擇根骨,萬年與天恆。”
鏡心塵一度想要回眸看看千嫿,不知道千嫿口中叨唸着的一串話語,究竟作何解釋。
千嫿再觀星象,又卜算了一次。如果姐姐教授自己的技藝不錯,那麼,她兩次的卦象和這次的星象都昭示出一種很怪異的結果。
“我方纔卜算兩次,反觀星象有異。與姐姐曾對我提起的星象運轉不合。三次都顯示出,萬年之前,諸境動盪。導致妖之修爲境界有所不同,我方纔所念的那一串,是現在妖修煉的境界。卦象說,若是誰能按照你說的境界達成,纔有鬼呢!”
這是千嫿第一次認真地使用姐姐教授自己的本事,可也偏偏是逆着千嫵的心意而爲,不知道千嫵該做何感想?
鏡心塵嘆息地看向他和千嫿的周圍,不安的心虛縈繞在他的心頭,與此同時,千嫿也出了一下神,沒有反脣相譏?這哪是壞傢伙、沒骨頭的性情?
千嫿撇了撇嘴,反正自己的手腕也不疼了,心道一聲:管他呢?我姐姐都沒有異議,還是先聚靈要緊。
想罷,將所有的崖幣都取了出來,在自己的周圍裡三圈外三圈地排滿,既然鏡心塵都說了是“難上加難”,她還不得做萬全的準備?
千嫿已然入定,站在她面前的人垂頭一嘆。千嫵的聲音在桑璃中響起:“如何?我看你還是死了循循善誘之心吧,想來現在的嫿兒已是今時不同往日了吧?”
鏡心塵站在那兒徒有不安的身影,忽地轉身向千嫿的腰間一伸手,千嫿腰上的藤鞭就鬆開,一閃飛入了他的手中。
“這是做什麼?”感知着鏡心塵背對千嫿,迎風而立於千嫿的身前,千嫵不解地問。
良久,鏡心塵倦怠了似的說,“威逼利誘不得,不如此,還能如何?”
說完,他依舊是那副樣子站在那兒,千嫵也沉默了片刻,只是這片刻之後,她的聲音忽然有力而且異常緊張。
“你明知道嫿兒這般,是有百害而無一利的事,你接近嫿兒,到底有什麼圖謀?”千嫵發覺,剛剛在桑璃之中勸說自己的這人,似乎沒有自己想象的那般簡單。現在的千嫵失去了本源的靈氣,想要問卜出這人的根底實屬不能,如此一來,千嫵更是爲千嫿憂心。
然而,千嫵更知道多說無益。只得暗暗地將千嫿從體外吸入體內的靈氣化爲己用,保證千嫿在不顯妖靈猛增的同時,平衡兩者,也不使靈氣匱乏。
千嫵隨着千嫿週轉多處,漸漸通曉了千嫿吸引妖獸的規律。
一則靈氣不得大盛,過分盈滿只會使靈氣外溢,溢則散於空氣之中,而經過轉換從千嫿體內流出去的靈氣,就是讓諸妖欣喜至發狂爭奪的原因;二來靈氣不能有虧,虧損殆盡則會現出她的本相,而這一點恰恰是尤爲致命的,既暴露了衆妖想爭奪的東西,那時的千嫿又無力自保。
千嫵想,與其那樣,還不如她來保管千嫿轉化後的靈氣,將多出來的部分收於桑璃之中,以備妹妹不時之需。慢慢地,千嫵覺得自己的想法過分簡單。她的小丫頭知曉了崖幣的秘密,大量的使用其聚集靈氣不是不行,只是她這個妹妹的修爲沒法跟自己比,反會弄巧成拙的!
感受着大量的靈氣奔涌過來,千嫵快速地分使這其中的大部分,可是那些來自周圍的妖靈遠比她想象的要多、來勢要猛。怎奈千嫵死時,元神被那隻琥珀半妖拼了它的畢生修行封於桑璃中,想讓桑璃多積蓄靈氣,幾番嘗試都做不到。
萬般無奈之下,千嫵只得將多出來的靈氣匯入墨丹青。
雖然同樣是冒險,更有可能會在她的嫿兒大成之前暴露自己的身份,給她的妹妹招來殺身之禍。但是妹妹執拗,自己怕是勸不了她的,能拖一時算一時,說不定她的嫿兒造化大,墨丹青還能幫上大忙呢!
天色未及卯時,只見東方既白,以爲終於可以鬆一口氣的鏡心塵和千嫵二人,卻因爲周圍的騷亂而驚覺起來。他們擔心的事情終於還是發生了,嘈雜的聲音開始向千嫿所在的這棵大樹附近聚攏。
鏡心塵若一座擎天的山,筆直地站了一夜,身姿因此而稍有改變,“帶那笨女人走吧!這陣仗她怕是撐不起。”
千嫵的幻影閃出桑璃之外,飄浮在半空,就聽鏡心塵這番言論。虛浮在千嫿頭頂,俯視着仍坐着不動的千嫿,千嫵觀其體內有大量的妖靈四處亂竄,而那些匯聚在一起的靈氣似乎和亂竄的妖靈大有不同。
按照常理而言,人修妖不該是這樣的情景,清就是清、濁就是濁,匯入她身體中的濁氣不知何故都被她化濁爲清。觀察了好一會兒千嫵才向鏡心塵道,“嫿兒現在正在突破,不大適合移動,要是妖獸大舉來犯,我想以你我現在的實力聯手,應該可以熬到我家臭丫頭結束此期。”
鏡心塵聞言驀然回眸,看向打坐的像個木雕似的千嫿,揚起了嘴角,“她這麼笨?能在幾個時辰內,就完成凡妖聚靈的百年修煉?”
聞聽鏡心塵不可置信地反問,千嫵也些許無奈地笑了,“在我們家嫿兒身上,沒有什麼事是不可能的,打從我見她第一面開始,就已然明瞭這些。”
二人的話音尚在耳邊迴盪,地面的震感已使毫無防備的鏡心塵身子一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