泮一副“你被千嫿帶笨了”的表情看着他,“大哥哥,你的記性真是變差了。咱們本來就認識的啊!”
不待素蒼藤說話,泮又追憶起往事來,“我認識你的時候,沐嵐風可威風了。他側目看那兩千多歲的老妖一下,對方就立即遁走。”
“泮!”制止了小傢伙的嘮嘮叨叨,“我問的是不枯,不是什麼沐嵐風。”
“可是沐嵐風就是由不枯幻化而成的呀?他是劍靈,實體化的劍魂。大哥哥你完了,不會連這個都不記得了吧?”泮圍繞素蒼藤轉着圈,根本不理會他的目光。
“沐、嵐、風?”低頭看着自己手裡劍身微紅的“不枯”。即便自己最開始不相信,可是現在小傢伙說得有板有眼的,他開始質疑自己的記憶了。
出神之時,只覺得劍身一動,回神時候,小傢伙正無所顧忌地伸手去撫摸“不枯”。馬上移開小傢伙手邊的“不枯”,他見眼前的小傢伙也不過是一隻不足千年修維的小妖,這一下子要是摸下去,不死也去半條命。
況且,素蒼藤自己現在還不能很好地掌控“不枯”。泮看起來對千嫿夠不上什麼威脅,萬一自己誤傷了小傢伙,她一定又會哭給自己看了。
泮揮揮手,大有素蒼藤多慮了的意思,在素蒼藤反應不及的時候,再一次伸手,並且直接按在劍身上。
“你看,雖然還是不枯的形態,但是沐嵐風是認識我的。”泮一臉堆笑地仰面看着素蒼藤,那神情中也充滿了得意。
而素蒼藤自是十分詫異地看着“不枯”反常的不爲所動,下一瞬。“你說,它叫什麼?”
“沐嵐風啊!他可是妖兵之中,近乎趕超神器的天造傑作!反正,那時候,他是這麼說的。”泮整理了一下自己身前已經不那麼鼓鼓囊囊的衣襟。
千嫿說讓他節省一點,大約早就預料到自己出不來了,他吸收了不少水氣。身子已經不那麼虛弱了。
素蒼藤再回神時候。身邊的小傢伙已經不見了。極目望向鬼門關,那個小小的身影夾雜在仍然絡繹不絕的妖、鬼大潮中,沒入了那個黑洞。
東擠西搡的。泮的水紋崖幣口袋沒繫緊,“嘩啦”一下口袋掉在地上,小傢伙趕緊蹲在地上撿。仰望了一下天上已經沒有多少瑩白邊緣的赤月,泮趕緊低下頭。一隻手捂住眼睛喃喃一句,“不看。不看!看了長不大。”
因爲在大路的中間,差點被那些大批涌進的妖物們活活踩死,把口袋重新揣進懷裡,小腿快跑到路邊。一不小心撞在了一羣小鬼的身上。
“誰呀?找不痛快是不是?”外圍的小鬼以爲泮是個大妖什麼的,一低頭見是個小傢伙。
另外一個忙勸說着,“算了。算了。咱們繼續說咱們的,一個小東西。何必生氣?”
“說到哪兒了?哦,對!鬼王爲那個女的專門修了一個大坑,說要給她修行用。嘿,你們說怎麼着?她不僅不從,還大吵大鬧罵鬼王。”圈裡面,一個小鬼正講述着千嫿和淺漓剛剛的一番對峙,只是它們那時躲得遠一些,並不甚清楚具體細節。
“後來呢,後來呢?那女人是不是被弄死了?”
“說也奇怪,咱鬼王不但沒有弄死她,還仰天大笑。水居外面現在都亂套了,我就納悶了,這麼好的事情,換成別人早就樂死了。你們說,那女人是不是……”
泮漸漸走遠,不再聽下去,別看泮小,可是他心裡早有定奪,能做出這麼奇怪事情的人,他還用去打聽是誰嘛?
鬼哭神嚎的聲音,吵鬧的千嫿根本沒辦法平心靜氣地想辦法逃出去。況且,她現在跟淺漓槓上了,淺漓會那麼容易放過她嘛?
感覺到身邊團聚着什麼東西,千嫿預感不祥地驀然睜開眼,只見幾團妖靈在自己的周圍糾纏着。它們的上面都沾染了那股令千嫿作嘔的污濁氣味,瞧着這些東西來勢洶洶的架勢,她恐怕不躲就來不及了。
千嫿雙手握住身旁的被子,“呼”地扯平一拋,準確無誤地直接將那些妖靈罩在被子下面。將被角收緊兜住裡面的東西,回身就連被子一塊兒拋下窗外的湖中。
不出千嫿所料,妖靈隨着被子一旦沾了湖水,就沒有機會在飛上來,可是她更知道這不是長久之計。
想到自己劫數難逃的同時,千嫿又自然而然地想起了素蒼藤,“也不知道我把他送到哪去了,現在好不好?有沒有來鬼域找我。”
千嫿的心是矛盾的,一面希望素蒼藤出現在自己的面前,因爲她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活着走出鬼域怨州。另外一方面,她又不希望他會出現。淺漓最初抓她來就是爲了素蒼藤,自己尚不知道淺漓要他來存的是什麼心,她自己一個人死夠虧了,總比帶上素蒼藤的好。
不想起還不覺得擔憂,一想到之下便沒辦法淡然處之了,千嫿以指卜算,不知道爲什麼結果卻是模模糊糊的。不甘心的她,一遍遍地重新來過,絲毫沒有注意到,有幾團相搏之後幾敗俱傷的新死妖靈,正在她的背後窺視着她。
背後突然被兩團混沌的妖靈一同撞入,原本模棱兩可的卜算結果,竟完全沒有了,千嫿再次嘗試,還是一樣。
自己的卜算失靈?平生還是第一次。
這時候她才感覺到自己的體內不對勁,幾團先後不同進入的妖靈正在她的體內爭鬥,搶食她體內的至純靈氣。
千嫿單手按在自己的心口,就覺自己的身體異變。再也沒有時間顧忌素蒼藤的所在,趕緊打坐入定,試圖驅散體內的混濁之氣,並且將那些妖靈淨澈。
只是,現在的千嫿並沒有能力瞬間將自己的境界大幅提升到可以在鬼域施展界術的程度。
兀自想到驅逐體內的邪氣不過是權宜之計,源源不斷的妖靈還在因爲“蓄妖坑”裡妖物們的自相殘害而相繼產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