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西樓頷首,肯定了他的想法,孤月踏星還是不可思議地直視着老朋友,搖搖頭,“即便如此,這也斷然不是你的行事作風。”
揚起嘴角,葬西樓笑着看向孤月踏星,“知我莫若孤月,起初我也不過爲了看好戲。後來發現那人竟然是爲了夢兒,所以我便順水推舟,引開了那邊的人。”
“怪不得…那你殺了那幾個,就不怕惹禍上身?畢竟你經過那一次的事,神力已經大不如前了。”孤月踏星擔憂地看着自己依舊神采奕奕的老友。
葬西樓向他擺了擺手,“當時情勢緊迫,爲了夢兒,我在所不惜。只是有勞孤月暫時幫我遮掩一下,待我找到扶桑所在,恢復了元氣,便一切都有定數了。”
“當年一場浩劫隕落一干星子,現在區區幾顆不顯眼的,沒了也便沒了。我說不少,誰能將我怎樣?只是我離不得這周天運轉,你若再去,可要萬事小心。”
孤月踏星的一番無間之言,使得葬西樓倍感欣然。想到兩萬多年之前,他們都不過是孩童時候的玩耍景象,那時妹妹還在自己的身邊,悵然若失的情絲又開始纏繞心頭。
隨即頷首,笑看着孤月踏星,“我若是在下界看見夜魂,一定馬上告訴你。”
孤月踏星又憨氣地一樂,拍拍葬西樓的肩膀,“知道你記掛我,趕緊把瀾夢小妹找回來吧。別看她常日裡冷冰冰的,經年不見,我還怪想她的。”
“冷冰冰嘛?現在的她,似乎真是脫去繁重的仙氣了……”透過打開的小窗子瞭望遠遠近近的星輝,葬西樓不禁有些失神。
……
東方之際白,荒漠的邊緣被鍍上一道金邊兒,蛇女大口地喘息,沒好氣地瞪着一邊躺着“吃白食”的千嫿。周圍都是四腳蛇的殘肢碎體,她累得夠嗆,千嫿卻沒事兒人似的躺着清閒。
“喂!你不是誑我給你賣命吧?我好歹也是這荒原上的一方霸主。”蛇女心不甘、情不願似的數落着千嫿。沒奈何,眼見着人家躺着也能不費吹灰之力地將自己擊敗的那些小嘍囉的妖靈吸入體內,她能不羨慕、嫉妒、“恨”嘛?
直待最後一點綠油油的光點兒鑽入千嫿的體內,千嫿纔像個有活氣兒的人,翻了一下身,走都懶得走,直接滾到她的身邊。
“幹什麼?”雖說荒漠人跡罕至,但是蛇女也是見過人的,可她卻從沒見過像千嫿行事這麼怪的。所以,不禁嚇了一跳,以爲是自己把人家惹怒了……
千嫿覺得身上有些力氣了,就開始對蛇女感到抱歉。她可是眼睜睜地看着蛇女爲了自己整整一夜都沒清閒,作爲一隻初識的精怪,人家真算仁至義盡了。
完全忽略了最開始蛇女要吃她的事實,一心只想着依仗自己所能的回報一下人家。所以,她連走路的力氣都省下了,乾脆地滾到蛇女的身邊,怪異的行爲把人家嚇出一身冷汗。
千嫿藉着蛇女的雙腿坐起身,依舊仰視着她,“你的寶貝呢?”
蛇女撇撇嘴,神傷難過的情愫一閃即逝,將手裡的琴往千嫿旁邊的地上一放,反而坐下身,“你不是親眼見到它死了的嘛?”
“我是說,它的遺體。”千嫿用頗爲虔誠的措辭回問蛇女,不過這措辭招致來的盡是白眼。
蛇女以爲千嫿和以往比自己強大的妖物一樣,仗着自己比她強,所以奚落她,“幹什麼?你餓了?要烤來吃肉?”
一提起吃蛇肉,成羣結隊的螞蟻啃食蝮蛇的情景還歷歷在目,千嫿極力掩飾,就怕自己做出乾嘔的動作會讓蛇女尷尬。
“我想試試,能不能將它復生。”想到蛇女都能活過來,那麼蝮蛇也應該不例外。千嫿太瞭解形單影隻的孤苦,想着有蝮蛇跟着蛇女,總不至於讓她太孤單。
“你不蒙我?”大漠上的蛇果然也因爲地域被大自然這個造物者,造就了一副灑脫的性情。
一聽說千嫿有辦法救活自己的寶貝,蛇女立時兩手扶住千嫿的雙肩。千嫿被她晃的直暈,“我只是說‘試’!就如救活你一樣,沒有十足把握,不過是歪打正着罷了。”
蛇女並沒有因爲千嫿的話而灰心喪氣,一下子蹦其來。蛇女指着地上自己的琴,“你幫忙保管一下。我去把我的寶貝挖出來,一會兒就回來。”
不等千嫿回答,蛇女已經消失在她的面前。千嫿想一想都覺得她們倆真的很奇怪,彼此之間甚至不知道對方的名字,這份信任是哪裡來的?
等了一刻有餘,千嫿還是看不見蛇女離開的方向出現她回來的身影,單臂將蛇女的琴夾在腋下,又下意識地去摸“雲水之心”本該掛着的地方。自己的手摸了個空,千嫿這纔想起,它們被“好人”搶走了。
“姐,嫿兒想頓悟通天正道。可是你看,搶了雲水之心的那幾個人,他們是妖物幻化的嘛?”千嫿出神地望着遠方,嘴裡嘀咕着。
常日裡,帶着姐姐施加過法術的剪刀都沒奈何的東西,被對方輕輕一捏就斷了。那一刻,千嫿真想是自己看走眼了,希望那些人不是好人。可是沒來由的,自己怎麼就招惹了對方,致使他們不顧及她的死活,強行奪走了本屬於她的東西。
又過了半盞茶的時間,蛇女仍然沒有回來,千嫿心知事非尋常,趕緊站起身,慶幸晨曦十分,大漠上沒有起大風。
循着蛇女離開時候的腳印,抱琴大步跑出去。千嫿跑出沒多遠,就見細碎的腳印變成了逶迤的蛇尾前行留下的印記,“她的腳明明都已經變回來了,怎麼好端端地又變成蛇尾巴?糟了!”
立即明白了蛇女有可能已經遭遇不測,低頭看見自己右臂下夾着的古琴,更是爲她捏一把冷汗。
千嫿左手拇指指尖,靈活地在其他指尖滑動着,算出蛇女此番是大凶之兆,若非妥善處理定不能善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