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量之間,千嫿已經不能再和泮多言。她一心要馬上找出嘲風,一想之下,身姿失衡,她向下掉落下的一瞬,水面也發出“嘭”的一聲巨響,大片的水花濺起,一個身影自水中躍出。
千嫿收身不及,只覺腰間一緊,那是源自藤鞭的力量,她的身子立時被拉離破水而出之人的衝擊範圍。
一聲龍吟的呼嘯,一條渾身金光近乎橙色的騰龍與一匹周身包裹着水光的狼纏鬥着躍出水面。
此地出現真龍,千嫿自不必猜龍是由誰所化。只是那狼讓千嫿身形一滯,她下意識地以爲那是蒼狼。但是轉瞬之間她知道自己想錯了,這匹狼雖然厲害,卻不及蒼狼身形碩大。
“月姐姐?是月姐姐嗎?這兩個人怎麼打起來了?”千嫿望着騰龍與孤狼交戰得不相上下的情景不禁喃喃不解。
只覺得腰上又是一緊,千嫿立馬收回了自己的困惑,鏡心塵提醒的不錯,不論如何,當下她最該做的事就是想辦法把他們倆分開才行。所以,千嫿就將雙手攏在脣邊:
“月姐姐——嘲風——你們幹什麼呢?快住手!”
站在岸邊的泮觀此景、情景不由得汗顏,衝千嫿喊道,“壞女人!你傻啦?人家都現形拼了,你喊頂什麼用?我說你還真是笨……”
不是千嫿不配合,真的是老天爺的定律都配合千嫿。她喊話出口的時候,也沒期待這一招就一定管用,可未脫去凡人本性的她自然而然地就做了傻事,待泮出言貶損她的時候,二者還就是停止纏鬥了。
不過。在泮心悅誠服的剎那之後,他便驚恐的大聲提醒千嫿,“臭千嫿!你還不快跑!那孤狼要吃你了!”
千嫿又不是眼盲的,自然看明白了比起嘲風,孤狼現在對自己比較感興趣了!閃?哪兒那麼好閃?
她只覺的自己和撲奔而來的孤狼對上目光的一瞬,渾身都僵硬了,就好像…就好像是渾身水汽遇到寒氣。凍住了一般。
千嫿兩手尚在胸前半伸着。只是僵硬得很,根本動彈不得。孤狼擺脫了騰龍的糾纏鑽了個空子就猛然撲向她這邊。她試圖掙扎,幾番動作之下只急出一身冷汗。身形紋絲未動。
眼看着那匹孤狼已經近在十幾步,腰間又是一動,但是千嫿感覺得到這次的動作不似剛剛那般大,顯然是鏡心塵也被什麼力量制約住了。孤狼身後。騰龍鱗光一晃,再次用身子纏住孤狼。
“豈有此理!”千嫿低吼一聲。緊接着就開始調動身上的靈氣,她蹙緊眉頭迫使渾身靈氣大幅逆轉、在體內四散衝蕩,以圖衝散身體外面那層無形冰封薄殼。
千嫿本想施用“迴環劫”,怎奈多次嘗試之下。周身冰寒的靈氣只被衝撞去薄薄的一層。她萬分焦急之下卻感到發間出現異樣的抽離感,是墨丹青的位置?
墨丹青擺明了是要抽離自己的發間,千嫿唯恐墨丹青有失。那可是姐姐留給她爲數不多的東西里,她十分珍視的物件之一。閉上雙眼。千嫿嘗試阻止墨丹青脫離自己的發間。
閉上眼睛的一瞬千嫿彷彿落入了一個“圈套”,她只感到身體震盪了一下,意識就開始慢慢模糊。繼而睜開眼睛的人,淺紫的眸子掃視了一下對面不遠處的騰龍和孤狼,輕喝一聲,“小子閃開!”
嘲風被“千嫿”這麼一喝,不明所以地立時現出人形,閃過孤狼致命一擊,縱身躍向千嫿身後。他不需要看千嫿爲何一反常態,只是這莫無情感的一聲“小子”,就足以證明此時的千嫿已經被她體內的那個人控制了。
微風徐徐,千嫿周身散發的香氣開始濃郁起來,在那香氣漫向孤狼一邊,嗅到源自千嫿身上的香氣,孤狼的身形開始微顫。
千嫿的臉上現出笑意,身子也是微震一下,胸前的雙手就可以垂下在身側,左手五指活動了一下,手中便出現了那把寒光利利的鬼器雙刃刀。
她握刀的手臂輕輕向前揚起,刀劍在黑夜中劃出微芒一般的寒光。嘲風此時纔看出這人的意圖,她不是要自保,她身上的氣息明明是在昭示着她想活剮了千嫿面前的孤狼。
隨即嘲風就覺得犯難了,若是自己不管,孤狼必死無疑,屆時千嫿醒來肯定會因爲她的月姐姐之死大發雷霆;要是自己出手干預,恐怕自己會立刻惹禍上身,現在千嫿身體裡這個主兒,本來就不是什麼容易應付的善茬兒。
兩難之際,驚聞耳邊傳來女子的口吻,“還在猶豫?那我就……”
嘲風聽了,來不及思量能不能做,就長臂一伸,輕而易舉地托住了千嫿要揮斬下去的手臂。只聞女子輕嘆一口氣,幾不可聞道,“哼!果然是物以類聚,閃開,我若想殺她,還輪得到你阻攔?”
嘲風驚聞此言,想來自己可真是與千嫿一起久了就應驗了人間那句“近墨者黑”的老話,不禁訕訕地收回了自己的手臂。雖然他不曉得這個人要幹什麼,但是一定不會做出讓千嫿追悔的事就是了。
千嫿左臂半揚,提刀走向面前的孤狼,手起刀落的凌厲動作還是讓站在她身後的嘲風心裡一陣驚寒。
千嫿的背影擋住了趴伏在半空中的孤狼,嘲風看不見那處的情形。
片刻之後,一滴丹紅伴着水藍光暈的血液滴落在月牙泉的水面。水面上現出一道波紋,緊接着,月牙泉裡的水開始順着一個方向急速流動,偌大的漩渦頃刻間就出現在了他們眼前。
隨着漩渦的顯現,東方也綻放出了溫吞微紅的光暈,漩渦更加快速地旋轉,一道水藍的身影迎着旭日的升起而自漩渦的中心飛出。
那道水藍身影撞向半空中趴伏着的孤狼,孤狼周身大放異樣的水光,一道摻雜着霧氣的藍裙身影從那處掉落下來,直直墜向月牙泉的水面。
“還不去接人?”千嫿的喉中發出命令的話音,嘲風應言而動,剎那之間接住人回到了岸邊的泮身邊。(。)